基于制度、交易成本、资源理论的视角（下）

  本文关键词：从战略管理角度探讨中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基于制度、交易成本、资源理论的视角，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

从战略管理角度探讨中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基于制度、交易成本、资源理论的视角（下）

　　3.对外直接投资以获得不易通过市场手段得到的资源。

　　同发达国家公司相比，中国公司通常缺乏许多资源优势，如技术、管理和市场营销技巧、世界级的知名品牌等。对中国公司来说，在国内开发这种基于知识的资源存在极大的风险，主要表现为投资大、周期长、结果不确定等。并且，这些资源也很难通过市场交易直接获得，比如，许多技术和管理知识都不可能通过简单的进口获得，尤其一些不可言传的诀窍，必须通过长期的近距离交流才能发生转移。研究发现，内部化对转移互相依赖的管理诀窍、声望、价值链和市场等要素具有明显的效益。因此，通过跨国并购获得拥有这些资源的企业，再通过知识的内部扩散而学习、转移并应用这些资源是中国公司增强国际竞争力的重要途径。如联想集团购买IBM的PC业务，不仅获得了世界级品牌，同时获得了管理团队和营销网络以求在内部交流中实现资源转移。此外，有的资源不能通过市场方式而必须通过内部化才能获得。比如海尔在洛杉矶和波士顿投资设计和研发中心以获得当地环境的“外部性”，而外部性是无法通过进口来实现的。因此，实行长期差异化战略的中国公司，如联想、海尔、TCL等，为了获得那些在国内无法得到，国外可以提供，但是又不便于通过市场交易转移的资源，只有向拥有这些资源的国家直接投资。

　　需要注意的是，“内部化”只是公司资源流动的一个载体，内部化理论不是强调公司拥有的专有优势本身，而是强调其以较低成本获得和在组织内部转移该优势的能力。所以，内部化理论是从获得资源途径的角度来解释对外直接投资，这和后边资源理论从获得资源动机的角度解释不同。

　　(三)透过资源理论看对外直接投资

　　资源理论主要关注的问题是：为什么公司之间有差异?它们是怎样实现和维持其竞争优势的?这一理论认为，公司是一组资源的集合，不同的资源集合形成了公司的不同特征，产生了不同的竞争优势。Barney(1991)指出，公司资源包括其掌握的所有能帮助其制定和实施战略，从而提高效益和效率的资产、能力、组织流程、信息和知识等要素。资源理论强调公司的内在能力和外部市场要求之间的相互作用，并且以内部资源的独特性和动态性来解释竞争优势的产生、保持和更新。近年来，一些相关理论，尤其是机动能力(dynamic capability)和组织学习理论(organizational leaming theory)被整合进了资源理论的理论体系，极大地增强了其解释能力。从资源理论的角度来看，中国公司的对外直接投资既是利用(exploit)现有资源，又是开拓(ex—plore)新的资源。

　　中国公司对新兴国家投资多侧重于利用资源。虽然任何公司的国际扩张都包含着利用和开拓二重动机，但是新兴公司进入别的新兴国家往往更偏重于利用其已有的优势。Hu(1995)认为，新兴公司进入发达国家时往往具有竞争劣势，但它们进入其他新兴经济体时却可能具有竞争优势。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公司在生产技术、管理经验和劳动力技能上都有了较大幅度的提高，尤其在国内竞争已经白热化的行业，如纺织、服装、鞋类和家电等，激烈的价格战促使中国公司在生产技术、运作管理等方面不断提高以维持其低成本优势。在这种相对优势下，国内市场的饱和促使大量的中国公司向其他新兴国家直接投资以利用其过剩的生产能力。同时，因为作为东道国的新兴国家往往都不具备中国公司所需的基于知识的战略资源，如先进的技术、管理经验和知名的品牌等，这限制了中国公司对新资源的开拓。因此，从资源理论的角度看，中国公司对新兴国家的直接投资往往都是以充分利用其现有的资源优势为目的的。

　　中国公司对发达国家投资多侧重于开拓或寻求资源(asset-seeking)。为了增强竞争能力，尤其是在全球市场上的竞争力，新兴公司往往倾向于进入发达国家以寻求新的资源。在全球化的市场上，同发达国家公司相比，，新兴公司往往都处于竞争劣势，为了改变这种不利局面，他们必须寻求新的资源以产生自己的竞争优势。对中国公司来说，这一要求更加迫切。作为后来者，中国公司参与全球竞争的最大障碍就是缺乏基于知识的战略资源，如先进的技术、管理经验和知名的品牌等，而这些资源在国内并不丰富，从寻求资源的角度来看，对外直接投资是从国外市场获得战略资源的有效方法。Deng(2006)指出，对互补资源的需求，尤其是对各种知识的需求，驱动了中国公司对发达国家直接投资。如联想通过收购IBM公司的个人电脑业务获得了世界品牌、先进技术、管理团队和营销网络，极大地增强了产品的非价格竞争力。John Child(2005)认为，低成本优势只是在简单产品和低收入市场上具有相对重要的作用，而在高附加值产品的市场竞争中，差异化和品牌优势起着关键的作用。因此，中国公司向发达国家投资，是为了实现其长期的差异化战略。此外，为了有效地获得新的资源，中国公司的境外机构通常被完全拥有或大部分拥有。从境外企业的设立方式情况看，子公司及分支机构占境外企业数量的96.6%，联营公司仅占3.4%。按照主流国际商务观点，无论是利用还是获取资源，建立全资的分支机构更有利于公司充分体现其战略意图。所以，中国公司向发达国家投资大多是以开拓战略资源为目的的。

　　四、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实践对主流理论的影响

　　在新兴经济体中，中国公司的对外直接投资表现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特征，这对主流的战略管理理论形成了挑战，同时也为丰富和扩展这些理论提供了机会。

　　中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的实践表明，制度理论在解释中国的对外投资中继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Hoskisson(2000)认为，在市场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三大理论扮演重要角色的顺序依次为制度理论，交易成本理论和资源理论。然而，从中国的实践看来，理论的发展似乎并没有遵循这一轨迹。在中国市场经济日趋成熟的今天，虽然交易成本理论和资源理论的重要性有了一定程度地增强，但制度环境仍然是影响公司战略的重要因素。这主要表现在，政府对公司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影响。一些大型公司，如海尔、联想等，在其发展的初级阶段，就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并从中获益匪浅，同时，当它们进行国际化扩张时，政府提供的资金、税收和市场的优惠更保证了它们有能力频繁地收购国外企业。联合国贸发会议指出，中国政府是亚洲唯一的不仅大力吸引外来投资，同时也积极鼓励对外直接投资的政府。因此，无论是现在还是近期的将来，政府的作用都是影响中国公司战略的重要因素。

　　中国公司的投资实践表明了公司战略可以与制度环境互动发展。传统的制度理论界定制度环境与公司是“游戏规则”和“游戏参与者”的关系，参与者的行动受着规则的约束。然而，中国公司在国际化进程中表现出的却不仅仅是被动地适应环境，而是与制度环境互动地发展。一些观点认为，中国公司在国际并购中的确需要直接或间接的政府资金支持，然而这种支持往往会削弱公司的自主权，同时形成公司的政策依赖性。而且，公司与政府的这种关系不利于培养企业家的主动性，而这种主动性又是公司国际化所必需的。然而，中国公司并没有被动地去接受这种两难的局面，他们似乎找到了一种方法，既可以成功地获得政府的支持，又能够保证充足的战略自主权。比如，在对外投资中，中国公司与国外公司的混合持股，能够增强公司的管理自主权(如IBM和联想，东芝和TCL)。Zeng和Williamson(2003)称之为“杂交模式”，并认为这种模式使公司获得了竞争优势。Deng(2006)也发现，中国跨国公司的领导人具有很强的谈判能力，他们能争取到政府的大量支持，同时也保留着充分的自主权。除此之外，中国政府主动地实现了职能转换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在市场化的进程中，中国政府也主动地改变了在经济活动中的角色，由参与者、控制者变成了支持者和服务者。因此，中国的实践不仅支持了制度理论的重要性，而且也为公司战略与制度环境互动发展提供了依据。总之，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实践，为解决“当新的游戏规则并不被完全了解时，组织该怎样参与新游戏?”的问题提供了一个思路。

　　从目前有限的文献看来，还没有专门从交易成本理论的角度研究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报道。但Meyer和Peng(2005)对中、东欧的研究表明，交易成本理论应用于复杂多变和高度不确定的环境中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交易成本理论起源于相对稳定的西方制度环境，它隐含着两个前提，一是方便的可选模式，二是便于确认的交易成本。然而在中国的对外投资中，交易成本的确定则显得相对复杂。中国的制度、中国特有的人际关系以及基于人际关系的商业运作方式均使得界定交易成本比较困难，这大大降低了交易成本理论的解释和预测能力。一些学者指出，只有对传统的交易成本理论进行一定扩展，在其中引进如“宗族”“关系网”等特殊概念，才能更好地解释中国公司的行为。然而，对“宗族”“关系网”等要素价值的界定本身就是一个难点，进一步的研究需要关注这一问题。从资源理论的角度来看，中国公司的对外投资实践大致上是支持其论断的。然而也应该看到，资源是基于环境基础的，利用资源理论研究中国公司对外投资，尤其在界定资源及其价值的时候，必须将制度因素考虑进去。因此，制度理论也是资源理论的基础，在制度理论的基础上结合资源和交易成本理论是研究中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有力的理论工具。

　　中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是一个相对新兴的研究领域。因此，本文的观点多为讨论性而非结论性的。同时应该看到，在改革步伐不断加快、经济高速增长的动态环境中，给出中国公司对外投资普适性的结论似乎还为时尚早。进一步的研究可以加强中国公司和其他新兴国家公司之间的对比研究，有助于获得更为深入细致的理解。

  本文关键词：从战略管理角度探讨中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基于制度、交易成本、资源理论的视角，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