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书精雅】于钟华:叩王羲之之门,求古书法之道
本文关键词:书写与真理——现象学视野下的中国书法艺术研究,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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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问道王羲之”查看于老师更多报道叩王羲之之门,求古书法之道自2015年4月30日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书法档案》播出后,主讲人于钟华博士立即在书法界引起了巨大反响,他以解密的方式层层剥笋般揭示古人是如何学习书法的。生动形象的讲解和演示,有效地提高了节目的活泼性和看点,让近几年归于平静的《百家讲坛》又一次发力,引发了普通人对书法的关注。让一些不关注书法的人开始关注书法,关注书法的人开始喜欢书法,喜欢书法的人开始研究书法。
中华书局在《书法档案》栏目播出后,立即牵手于钟华博士,将《书法档案》讲稿整理出版。8月2日,于钟华的《问道王羲之》全国巡签售书活动将走进郑州。本报记者获悉后,和于钟华博士就大众关心的一些问题进行了沟通交流。《问道王羲之》涵盖了于钟华对书法的哪些思考?于钟华走过了怎样的学术之路······记者希望通过这个访谈,让读者更全面了解这位《百家讲坛》的说“书”人。
记者:于老师,您的书法专著《问道王羲之》,是您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书法档案》讲座的全部内容吗?关于书名“问道”两字怎么理解?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于钟华:《问道王羲之》一书是根据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书法档案》的节目整理而成,两者之间也有一些区别:一是相较于《书法档案》节目,《问道王羲之》一书在同一内容的处理上更加丰富和细化;二是《书法档案》录制了15集,实播12集,而《问道王羲之》一书收入了15集全部内容,书比节目多出三集的内容。“问道”是一个在现代社会中使用频率比较高的词,简单说来就是请教道理的意思,但在我这里是有特别的含义:这里的“问”带有个人叩问的意思,古人讲“叩寂寞而求音”,书中的一些观点不尽合于当前的主流观念。
在某种意义上,我的研究是一个寂寞之旅,所以“问道”是一种发声,是寻觅知音,获得回响的请求;“道”在本书中自然是指书法之道。书法之道宵遁有年,这就需要我们原道,探求和恢复书法之道。
通俗地讲, “问道王羲之” 是说我们要像唐僧师徒一样到王羲之那里取经,从今天的共和到民国,再到清、明、元、宋、唐一路走去,最后抵达晋朝,轻叩王羲之之门,向他请教书法之道。这是一条看似逆向的历史回返之途,但所问者乃是“道”,“反者道之动”,不反向而行则无以探寻书法之“道”!
记者:您的人生经历颇具传奇色彩,1994年,陈振濂教授把您从安徽亳州老家带到杭州,收您为入室弟子。10年间,您专心读书、习字,可以介绍一下其中的机缘吗?您受益较大的有哪些?
于钟华:这的确是我的人生机缘,但说来话长。我1991年高中毕业前期,印象中当时的浙江美术学院(今中国美术学院)设有书法专业,我从小学习书法,所以就动了报考的年头。当时的陈老师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大名家,所以就给他写信询问此事,陈老师回信,告知当年的报考时间已过,但从此我和陈老师就建立了联系。高考后,我专门到杭州去拜见陈老师,希望能够拜他为师。返亳后,收到陈老师的信件,答应了我做他的学生。1991年我考了一个很不理想的学校,没有去读,而后的几年,我一直在家闲逛,陈老师知道情况后,认为这样下去不行,就要我到杭州来跟着他读书,情况基本上是这样。
从1994年到2004年,10年时间,我一直闷头在杭州读书、练字。当时,人生地不熟,只有呆在房间读书。更为重要的是那时候非常崇拜陈老师,心目中的神!只要陈老师一句话,哪怕是随口一句话,对我而言就是圣旨,就是神谕,绝对执行。所以,这个10年对我确实是至关重要的10年,年龄上也正是读书的年龄。
至于说有什么收获,的确读了一些书,练了一些字,但在今天看来,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真正的收获有二:
一是我从一个很躁动的状态走出来,屁股能够坐住板凳了,就读书来讲这非常重要;
二是养成了忍辱负重的能力。
当年在杭州呆着,在我本人是读书写字,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则是无所事事,加之当时没收入,穷困潦倒,所以很多人把我当作是一个在杭州瞎混的“小瘪三”。当时,我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一度有崩溃的感觉。我想说的是,这10年使我有了承受压力和磨难、包括承受委屈的心力,从人的一生来看,异常重要!
记者:您出身中医世家,本科和硕士读的是书法专业,而博士读的是浙江大学哲学研究所西方哲学专业,西方哲学和中国的书法的跨度很大,为什么您会有如此选择?您认为两者之间有相通的地方吗?
于钟华:从书法跨到哲学,尤其是西方哲学,在一般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书法在今天被归到艺术门类中,众所周知,艺术思维是具象思维、图象思维,它指向的是具体,是唯一,是这一个。而哲学思维则是抽象思维,指向的是概念,是抽象,强调普遍性和普适性。艺术思维和哲学思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所以,我突然转向,大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跨度有点大。
之所以转向,具体的情况是一位德国朋友给我的建议,他认为我说话注重条理性、逻辑性,不太像是艺术思维,倒是近于哲学思维,所以建议我报考哲学博士研究生。这应该是“导火索”。现在想起来,,真正的原因,一方面是我一直以来就很喜欢哲学,读哲学前就买过很多哲学的书,尽管看不懂,但还是喜欢看。另一方面,归根结底的原因则是在我的恩师陈振濂老师那里。陈老师有“书法界的思想家”的美誉,他对于我的教育比较偏于诱导性的思考,强调思考、思辨的重要性。尽管思想和哲学不是一回事,却促使了我对于哲学的热爱。
我的博士论文题目叫做《书写与真理——现象学视野下的中国书法艺术研究》,就是将书法与西方哲学融会贯通的一篇论文。
不光是书法与哲学,世间万物都是相同的,其通在人,不通亦在人。简单说来,如果将书法从当前的艺术学科定位中拉出,回到书法本身,书法和哲学所实现的目标是一致的。从某种意义上讲,书法和哲学是一体两面,哲学就是书法,书法就是哲学,二者都是在于开显世间万物的原初关联。
记者:您的研究课题是让书法“回到书写本身”、“回到晋唐”、“回到王羲之”,为什么说现在的书写远离了书法本身?现在的书法距真正的晋唐书法究竟有多远?如何才能找回失落的晋唐古法?
于钟华:现在的书法与晋唐书法之间不是距离远近的问题,而是两者异质的问题:
晋唐书法属于道学的范畴,今天的书法乃是形学的范畴。
简言之,晋唐书法实现的是“书”字的动词意义,着眼点在于如何书写,是why。今天的书法实现对象在于“书”字的名词意义,着眼点在于什么样的作品才是好作品,是what,这是其一。其二,晋唐书法是有话要说,源于我手写我心;今天的书法是有字要写,缘于我要写出好作品。“書”字本意在于“筆曰”,即用笔说话,是向内的,是书写的根本驱动力,一味地描摹字帖或为展览厅服务的书法当然背离了书法本身。
要找回失落的晋唐古法,首先要认识到当前书法存在的弊端,而后掉转方向,回转做历史的回溯,从下游回溯到中游,最终到达书法的上游——晋唐。
在回溯的过程中,一路清淤,找到书法的源头深挖下去,让泉眼再次汩汩而出。朱熹说的“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即是这个意思。就研究本身而言,方向上的转换至关重要,即从宋代以来以书法的现成作品规律为中心的形学研究状态转向以书法作品如何生成的道学研究状态。
记者:您在百家讲坛主讲的《书法档案》里提出书法的“顶层设计”理念,请问,中国古代书法的“顶层设计”是在什么时期形成的?形成的背景是什么?具体构想是什么?
于钟华:中国古代书法的“顶层设计”最迟是在秦朝,其直接原因在于秦始皇下诏让李斯、赵高、胡毋敬等统一文字,“书同文”的意思即是用“书”来统一先前的六国文字。所谓的“顶层设计”,是“士”的“志于道”的使命在书写上的诉求,也即书写能够载道。
记者:由您在百家讲坛主讲的《书法档案》成功播出,在全社会影响深远,您的大作《问道王羲之》出版发行、系列签售活动的开展,更加推动了您对传统书法研究新理念的传播。您认为这些活动将在哪些方面对观众和读者起到重要启示和引发深层思考?
于钟华:如果真如您所说,我的理念是“对传统书法研究的新理念”,那么,我相信一旦这个理念传播开来,定会对观众和读者起到重要的启示,不管是赞同还是反对,只要看了就会引发大家的思考甚至是深层次的思考,这一点应该问题不大。因为我的“新理念”其实是就真正的书法而言的,也就是回到书法本身。
书法中蕴含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道。现在大家觉得“道”很难理解,就是因为大家远离了“道”,但在晋唐书法中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道”的存在,所以要通过将书法回溯到晋唐,既完成书法的复兴,又能够通过书法来重提中国先民的智慧,享受先民的智慧。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记者:王羲之的《兰亭序》好在哪里?为什么说开篇的第一个“永”字就是书法的黑匣子,这其中隐藏着中国书法怎样的秘籍?书法的技巧和中国的“道”学有什么关系?
于钟华:可以说《兰亭序》就是书法本身。
《文心雕龙》中说:“书者,舒也。”阳春三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之时,人的感觉是舒适、舒展的,王羲之恰恰将这种对于天地间的阴阳之变的感受真实地在书法中呈现了出来,这也正是书法的本意所在,所以《兰亭序》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
“永”字法中既蕴含了各种笔画书写的内在依据,同时也包含了汉字从隶书走向真书的具体方式,也即真书形成的内在原则,今天我们所使用的汉字的结构规律也就在其间了。
将中国先民的智慧“道”进入书写的过程中,书法技巧将会有一个大的提升,从技术升华为道术,道术之妙,妙不可言。
记者:您的《书法档案》讲座播出之后,在书法界引起强烈反响,也引发了当下喧嚣的书坛得以冷静地放慢脚步,对书法做深层的思考,您认为在哪些方面触动了当下书法发展的神经?
于钟华:《书法档案》能否起到引发“当下喧嚣的书坛得以冷静地放慢脚步,对书法做深层的思考”的作用,这一点我尚不自信。不过,在写《书法档案》的稿子时,我对当前书法的现状有所反思,并以此为出发点。比如,就书法教育的方式方法而言,节目中反复提出中国古代的师徒授受模式,内传外传方式以及秘诀的传授等,这些在中国数千年的发展过程中所总结出来的教育模式在今天逐渐被“清理”掉了,我觉得很可惜,现在有恢复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记者:《问道王羲之》出版发行之后,得到了业内人士和爱好者的一致热评,您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书法之道深入浅出揭示给读者,可以说这是一本科普知识书,您还有出版这类新书的计划吗?
于钟华:就目前来看,《问道王羲之》一书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甚至可以说是火爆。在北京中关村图书大厦签售时,我两个半小时就签了上千本(书店还限制了人数)。中华书局负责人说,近几年的作者签售普遍不景气,一般都是几十本,最好也就是两百本,所以他们认为《问道王羲之》应该是一个征兆,预示着书市的回暖。上市短短的十几天,据说每天销售都在千本左右。而且中华书局也和我商量,准备出版修订本,应该说如此短的时间出修订本还是比较少见的。
因为《问道王羲之》的火爆热销,所以中华书局在考虑继续出版我在书法方面的研究成果,主要为两个系列:
一是围绕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书法档案》节目的第二部、第三部的讲稿,构成一个完整的《书法档案》三部曲;
一是由《问道王羲之》出发,延伸而成《读懂王羲之》和《技法王羲之》等。
记者:您的《问道王羲之》是让人们重新认识书法,发现书法中蕴含的中华智慧,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同时不断自我提升,感受和追寻中国人的高贵精神。最终引领书法走向“天人合一”最高境界,这是您对中国书法发展的最高期望吗?
于钟华:可以这样讲,但又不尽然。“天人合一”的理念是中国人对于人类所贡献出的智慧,尤其是在由于西方天人分离的二元理念所带来的弊端日益凸显的今天,“天人合一”更应多加提倡和发扬,以期为整个人类提供一些深度的思考,或者能够指出一条更好的发展道路。
“天人合一”理念仅是中国先民智慧“道”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书法最终在于承载“道”,还有更多的内涵。换句话说,如果能够完成载道的大书法在当代复苏,我相信,书法会成为我们通达先民智慧的通道,一旦我们先民的智慧重启,中国的强盛也就指日可待了。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说:“书法强,则中国强。”这才是对书法的最高期许。
来源:如义文化
本文关键词:书写与真理——现象学视野下的中国书法艺术研究,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
本文编号:170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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