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战略管理学研究的发展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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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战略管理学研究的发展述评*
○?武常岐
摘要?中国战略管理学的研究在过去十年发展很快，这与国家自然基金会管理学部的成立分不开的。虽然中国的战略管理学研究在研究问题的侧重点与国际战略管理学研究重点存在明显的不同，比如公司治理结构是中国战略管理研究的重点，而创业和战略联盟则是国际学者研究的热点。但是，对比过去五年的文献我们发现，在研究方法和理论基础上两者的差距比五年前明显缩小。从本“专刊”发表的论文看，研究方法的多样性是一大特点。而从研究问题来看，战略联盟和全球化背景下中国企业的战略管理将是近期战略管理研究的关注的热点。
关键词?战略管理；管理学研究；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中国
（70532005）资助*?本文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
态能力的研究和在不确定条件下企业决策的实物期权理论的研究使得战略管理学的内容更加丰富。在研究方法上，现代战略管理学融合了经济学、社会学和心理学的理论前提和方法，对于企业的绩效差异及其成因可以进行更为精细的分析和得出更为精准的结论。
经过30年的发展，战略管理领域已经成为相当成熟的学术领域。在国际学术界，战略管理学会（Strategic Management Society）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学术团体；而在美国管理学会（Academy of Management）中，战略管理和商业政策（Strategy and Business Policy Division）分会也是规模最大、最活跃的群体。战略管理学者除了在一般的管理学期刊，比如《管理学评论》（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发表其研究成果外，《战略管理学报》（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在管理学领域中已成为最有影响力的学术期刊之一。
战略管理学的研究对于管理学中相关领域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在过去十年里，管理学中对于企业各个职能领域的研究也逐步引入了战略管理学的思维和视角。战略营销、战略人力资源、战略会计等研究就反映了这一趋势。而战略管理与公司治理结构、战略管理与创业学的相互促进和发展已成为管理学领域交叉学科的典范。
中国战略管理学的教学随着工商管理学科的建立已经有了20年的发展历程，而中国战略管理学研究在过去十年里也有了非常积极的发展。除了系统引进发达国家战略管理学的教科书、专著、研究成果和研究方法外，基于本土市场环境和企业实践的研究已经有了良好开端。在这一过程中，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的推动作用功不可没。所以，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管理科学部成立十周年之际，《南开管理评论》出版“专刊”有着里程碑式的作用，将对战略管理学的研究和中
引言
战略管理学在管理学中占有重要地位。战略管理学以企业整体作为研究对象，探讨企业绩效和影响企业绩效的各种因素。战略管理学领域是在过去30年中发展最快的管理学领域之一。20世纪70年代末，产业经济学对于战略管理的影响非常深远。虽然在此之前的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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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w[2]等对于产业和市场也做了经比如Chandler、
典的研究，而以迈克尔?波特为代表的、建立在产业经济学理论上的研究则强调市场结构对于企业绩效的影响，，首次把战略管理奠定在了一个系统的理论基础之上。外部环境特别是市场竞争程度，被认为是对企业绩效有重大影响的因素。尔后，建立在资源基础理论上的、企业内部因素主导企业绩效差异的研究把战略管理学的发展向前推进一步，企业治理结构的理论和交易成本理论的发展进一步丰富了战略管理学。近年来，对于企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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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战略管理学领域发展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
在过去的十年里，国内战略管理学的研究和教学与国际战略管理学研究的差距在快速的缩小。十年前，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设立了战略管理学系；之后不久，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也设立了相应的学科。五年前，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为制定“十一五规划”而就优先发展领域所做的调研中，战略管理领域
[3]
而2010年由厦门大学吴世农教就是重点发展领域；
战略人力资本（Strategic Human Capital）、知识与创新（Knowledge和Innovation）、非市场战略（Non-Market Strategy）、网络战略（ Network Strategy）和相关利益者战略（Stakeholder Strategy）。也有人认为创业学、战略人力资源、知识与创新、网络战略等属于战略管理学中边缘的或者是新兴的研究领域。我们基于以上11个领域对2006年-2010年间发表的文章进行了梳理，经过统计分析后发现，公司治理、知识与创新以及公司战略是五年之间战略管理研究涉及最多的三个领域。网络战略（包括联盟和合资企业）以及竞争战略也是较为热门的研究领域。（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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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率领的团队在做“十二五规划”时，针对从事管理学研究的学者进行了大范围调研，发现从事战略管理学领域研究的学者是人数最多的一个群体。这个“专刊”选用的论文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战略管理学研究的发展。
一、战略管理学研究现状分析
为了更好地把握国内战略管理领域的研究成果和研究积淀，我们将过去五年里战略管理领域的主要研究成果进行了梳理。我们选择国内有代表性的、已经完成答辩的战略管理学领域的博士论文作为分析对象，希望从中得出一些有益的结论。为了有效地和国际战略管理学界的研究动向做比较，我们同时还对《战略管理学报》在过去五年里发表的论文进行了分类整理，对两者做了比较。希望这项研究对于从事战略管理研究的学者有帮助，同时也对战略管理学领域的发展起到积极作用。
1. 《战略管理学报》和国际战略管理学研究经过了30年的发展，战略管理学已经形成了全球性的研究群体。创刊于1980年的《战略管理学报》（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下称SMJ）是战略管理学领域中最重要的专业学术期刊。为了把握国际战略管理学研究的动向，我们选择了该学报在过去五年发表的论文作为分析对象。在2006年-2010年的五年间，《战略管理学报》共发表了343篇文章，平均每年约68篇。我们从研究领域、研究理论以及研究方法三个方面对这343篇文章进行简要的回顾。
(1)研究领域
首先，我们根据每一篇文章的内容和提供的关键词，识别出每一篇文章主要涉及的一个到两个研究领域（Domain）。然后，在战略管理学会（Strategic Management Society）中的战略管理领域研究兴趣组（Interest Group）的基础之上，将战略管理中的研究领域划分为11大类，分别为竞争战略（Competitive 、公司战略（Corporate Strategy）、公司治理Strategy）
（Corporate Governance）、全球战略（Global Strategy）、创业学（Entrepreneurship）、战略流程（Strategy Proc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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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的文章数量逐年变化的趋势（图2）。除了网络战略领域外，各个相应领域刊登的相关文章数量在2006年-2010年间较为稳定，没有出现明显的上升和下降趋势。网络战略领域的文章从2006年的三篇激增到2007年的16篇，2008年与2009年也分别达到12篇，但是在2010年又回落到六篇，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该领域研究已经比较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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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题，我们对战略管理的研究领域进行了进一步细化，将其分为37个更加细致的研究领域。从图3可以看出，创新（Innovation）、联盟（Alliance）以及高管团队（Top Management Team）是近五年国际战略管理领域研究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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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上面五个重要的领域，我们进一步分析了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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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以上11大类领域以及五年之间所有文章涉及
多的三个细分领域。而国际学者对于一些传统的研究领域（如多元化、股权结构等）的研究兴趣则在逐步减弱。从学者对战略管理细分领域研究兴趣的转移，也可以观察到企业管理和运营方式的改变。首先，创新成为了最为热门的研究领域，这体现了企业的竞争模式从传统的价值分配模式向价值创造模式的转变。其次，针对联盟的研究几乎两倍于针对竞争过程的研究，这体现了企业的竞争思维正在从零和博弈的竞争思维向合作共赢的竞争思维转变。另外，对企业中高管团队和CEO的研究，要远远多于对所有者和董事会的研究。这体现了企业中管理者战略价值的进一步提升，企业的高管团队和CEO对企业的影响力也在进一步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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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论文中，尽管学者们广泛引用了各领域的52个理论，但是被引用次数超过十次的理论却只有13个（图5），表现出了理论多元化但重点使用的理论相对集中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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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图5可以看出，战略管理领域应用较多的理论主要是资源基础观、知识基础观，制度理论、交易成本理论、社会网络理论、委托代理理论、动态能力视角、权变理论、行为理论、高阶理论、认知理论、组织生态学等。其中，资源基础观应用最多，超过20%的文章使用了该理论。可以看出，使用较多的理论中，仍有大部分是经济学领域的理论。使用次数少于十次的理论中，演进理论、工业组织理论、资源依赖理论、前景理论、股东理论、实物期权等也有一定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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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理论基础
我们根据每一篇文章的内容，识别出其主要应用的理论。在343篇文献中，能够清楚识别所用理论的文章有297篇，共使用了52个理论视角。将这52个理论视角划分为经济学或社会学领域理论后，五年全部的统计比例为：经济学领域的理论占53.88%，社会学领域的理论占46.12%。每年采用经济学领域理论的文献都略多于社会学理论（图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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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篇文章里使用的理论数目看，学者们已经不仅仅采用一个理论分析问题。多于1/3的文献采用两个及以上理论（120篇）。用单一理论解释战略管理的复杂现象和决策过程有时显得不够全面，而借助不同的理论视角则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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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是对前十大重点理论分析趋势图。近年来，资源基础观保持较高且平稳的使用率；知识基础观、学习理论越来越受到重视，体现了学术界对于企业知识和学习能力重要性的认识；社会网络、委托代理、制度理论以及动态能力理论和视角这几年的影响力变化不大；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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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成本理论和权变理论的使用面临着下降趋势。
(3)研究方法
首先，在研究样本的选择上，大部分文章仍然选取了欧美等发达国家或地区的数据。从对五年的文章统计看，有66.3%的研究数据是从欧美日等发达经济体得到的，而只有7.9%是在新兴经济体如中国、印度等国家和地区进行的（图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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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2010年三年间总共有四篇文章采用了实验设计的研究方法。2006年-2010年SMJ文章所采取的具体研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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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情况见图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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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管理世界》和战略管理学研究
《管理世界》作为管理学领域中的综合类期刊，有着相当的影响。我们对2005年-2009年五年时间发表在《管理世界》中的所有论文进行甄别，并就论题、研究对象、论文类型、数据来源/分析方法、理论/文献基础等几个主要方面进行判断，共确认了106篇与战略管理领域相关的论文。在此基础上按照战略管理学会的“领域陈述”进行分类，主要包括：竞争战略（Competitive Strategy）、公司战略与治理（Corporate Strategy and Governance）、全球战略（Global Strategy）、战略过程（Strategy Process）、知识与创新（Knowledge and Innovation）、创业与战略（Entrepreneurship and Strategy）、战略性人力资本（Strategic Human Capital）以及利益相关者战略（Stakeholder Strategy）。
(1)研究领域
图10分析了《管理世界》所刊登的战略管理论文在领域中的分布情况。从图10可以看出，涉及“公司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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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向观察研究样本的地区选择（图8）时可以看出，针对新兴经济体的研究逐年增多，其所占比例从2006年的3.2%一直增加到了2009年的10%。其中，研究样本来自于中国的，2006年为一篇，2009年为五篇，尚在出版中的2010年也已经有五篇。可见，新兴经济体尤其是中国，作为独特的研究对象，在近年的战略管理
研究中正在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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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与公司治理”和“知识与创新”的论文篇数最多，分别有25篇（22.32%）和24篇（21.43%），显示了在国内战略管理研究中，这两个领域的研究最为活跃。在25篇“公司战略与治理”的文章中，我们根据文章主题细分进一步发现，“多元化”、“联盟与合作”、“公司内部治理”是其中最为热门的主题，分别有九篇、六篇和五篇。而两个战略管理中的传统领域，即“竞争战略”和“战略过程”也分别有17篇和15篇，占15.18%和13.39%。综合上述，我们认为，相较于许德音和周长辉在2004年[4]对于“国内战略管理研究还停留于学科边缘”的观察，经过五年的发展，国内战略管理研究作为独立学科的态势已经逐渐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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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究方法的采取上，总体来说，大样本定量研究尤其是二手数据分析，仍然是2006年-2010年SMJ所刊文章的主流。其中，82.7%的文章采用了定量研究方法。进一步讲，二手数据分析的研究方法是定量研究的主导，占所有文章的一半以上。但同时也可以看到，案例、内容分析等定性研究方法正在逐步发展，在2006年-2010年中占到了所有文章的3.3
%。实验设计等在战略领域新兴的研究方法也开始出现，其中，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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