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便利化协议》突遭搁浅 WTO多边体制再遭重击

    7月31日，由于印度等成员拒绝签署，世贸组织（WTO）极力推动的《贸易便利化协议》未能在最后期限获得通过，WTO再陷信誉危机。与此同时，全球自贸协定（FTA）谈判却相当活跃，与多边谈判步履维艰形成鲜明对照。面对全球贸易规则的重构，中国应当以更加积极、自信、负责的姿态，推动形成公正、合理、透明的国际经贸规则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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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贸易便利化协议》突遭搁浅

    在去年12月的WTO巴厘部长级会议上，各成员达成了“巴厘一揽子协定”，结束了WTO在贸易规则制定方面停滞不前的局面。作为“巴厘一揽子协议”的核心内容，《贸易便利化协议》旨在减少全球跨境贸易的“繁文缛节”，升级边境基础设施，简化海关流程，削减通关成本，提高通关效率。这是一个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也是WTO成立以来最重大的改革成果之一。

    按照相关条款，今年7月31日要对协议文本进行法律审查，WTO全体成员需在一致同意基础上通过该协议议定书，将其正式纳入WTO规则体系中。之后由WTO成员履行国内批准加入程序，在2015年7月31日前，只要2/3成员核准接受，该协议就生效实施。但事与愿违，在原本只被看做是例行程序的第一个环节，协议就遭到印度等几个成员的突然“反水”，只能搁浅。

    《贸易便利化协议》遭遇搁浅，一则反映出贸易谈判中的利益博弈异常激烈。由于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和利益诉求各异，多哈回合主要成员的矛盾尖锐，利益分歧始终难以弥合。这次印度坚持要求制定一个有关粮食储备和补贴的永久性解决方案，并要求将该方案与《贸易便利化协议》相捆绑。在这一诉求未获支持的情况下，相关议定书遭到了印度的拒签。二则反映出WTO决策机制的弊端日益明显。非歧视原则是多边贸易体制的基石，“协商一致”规则正是这一原则在决策程序上的体现。照此原则，每个成员对任一条款都拥有“一票否决权”。随着成员数量和谈判议题的增加，协商一致变得越来越难，其低效率导致多边谈判常处于僵持状态，难以有所建树，也降低了成员对多边谈判的兴趣。

    《贸易便利化协议》无法如期完成，无疑会严重伤害WTO兑现承诺的能力，令WTO再次陷入信誉危机，也打乱了WTO有关后巴厘时代的各种安排，使多哈回合谈判前景黯淡。由于多哈回合已持续13年仍不能达成一致，WTO一直都在十分艰难地证明其作为全球贸易谈判场合的价值。“巴厘一揽子协定”被誉为WTO成立近20年来的第一个里程碑式多边贸易协议。现如今，这一协议若变成“一纸空文”，WTO在全球贸易规则谈判中的主渠道地位将被进一步边缘化。这也许会导致更多成员远离多边机制。WTO总干事阿泽维多警告说，这次的失败可能意味着WTO正进入一个“充满不确定因素的阶段”。面对挫折，WTO或将不得不寻求有关替代方案，包括在没有印度参与的情况下继续推进贸易便利化。

    从边境开放向境内体制性开放的新阶段

    多哈回合停滞不前，使不少WTO成员对多边贸易谈判失去兴趣和耐心，转而将政策重心转向双边和区域贸易自由化谈判，推动了全球区域经济合作蓬勃发展。本轮国际金融危机后，着眼于危机后全球竞争新格局及未来竞争“制高点”，美欧积极谋求规则重构路径的多元化，加快了双边和区域贸易协定谈判进程。正在商谈中的“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TPP）、“跨大西洋贸易和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以及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等，是双边和区域经济合作的“巨无霸”。它们正在成为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和规则制定的新平台。

    双边和区域经济合作更具灵活性，谈判效率更高。从当前趋势看，推动市场开放、削减贸易与投资壁垒是新一轮国际贸易规则重构的基本方向，但新规则更加强调高标准、高水平，并将规则调整的范围从传统的边境措施向边境后措施延伸，试图在竞争中立、知识产权、劳工标准、政府采购、环境保护等议题上形成新规则。这标志着世界经济进入了从边境开放向境内体制性开放的新阶段。

    战后以来，以WTO为代表的多边贸易体制是国际贸易规则的主要制定者，并以多边贸易谈判作为推动规则完善的主要方式。如今，多哈回合长期陷入停滞，全球区域经济合作加速发展，呈现出大国主导、步伐加快、深度拓展、作用突出等特征。一些“超大区域”自贸协定的发展，将增强各自贸区的实力与影响力，同时给WTO造成严峻挑战。尤其是美欧这两个WTO核心成员选择优先推动自贸协定谈判，实际上是带头将全球贸易谈判的主战场从多边转向双边和区域。这将在更大程度上损害WTO框架下的多边贸易谈判，削弱WTO的影响力和凝聚力，使多边贸易体制彻底被边缘化。

    积极参与国际贸易规则重构

    人们通常把多边贸易体制和区域经济合作比作经济全球化的两个轮子。随着世界经济格局的深刻调整，多边贸易体制面临日益增多且更加复杂的挑战。如果无法确保成员履行承诺，无法确保多边贸易体制和规则不断进步，那么WTO的功能和地位难免被削弱。目前，WTO部分成员间展开的多边协定谈判已拉开序幕。作为拥有160个成员的大家庭，WTO需要与时俱进，通过自身改革，在全球贸易治理和推进达成新协定上有所作为，避免贸易规则碎片化。

    与此同时，自贸协定等区域经济合作，势必成为国际贸易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遵循多边贸易体制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区域经济合作为成员提供了更加自由的经贸空间，有助于实现深层次的经济融合。在多边谈判陷入停滞情况下，自贸协定等区域经济合作快速发展，反映了各国对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的现实需求和理性选择。当然，区域经济合作要保持开放性，在各国合纵连横中找到合作的利益交汇点；要成为多边贸易体制的“垫脚石”，而不是“绊脚石”，共同促进全球贸易投资自由化进程。

    中国已经是世界经贸大国，未来发展前景与经济全球化、国际规则演变紧密相关。多边贸易谈判艰难、美欧贸易战略调整和转向以及由此引发的国际经贸规则重构，使国际环境更趋复杂。这既对我国对外开放进程、参与国际经济合作与竞争带来了挑战与制约，也为我国提升在全球贸易治理结构中的影响力、促进国内改革提供了机遇。

    面对国际贸易体系重塑的新形势，着眼于经济利益遍布全球的现实，中国要坚持多边与区域并重，全方位参与国际经贸规则重构。要密切跟踪国际贸易规则重构的新动向，坚持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全面参与和规则重构有关的各种谈判和讨论，加快自贸区建设，把综合国力逐步转化为规则制定中的话语权，努力构建公平的规则环境。这是维护中国权益的必然途径，也是中国作为负责任大国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