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主义语言学_金刚经语言学分析_景观设计的语言学分析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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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园林编辑部

景观设计的语言学分析方法

A Linguistic Analytic Approach to Landscape Design

黄瓴

摘要：论文阐明景观设计的双重语言特性，应用语言学的分析方法掌握景观设计的语汇、语法和篇章结构及其原理，并据此对景观设计方案进行构思、评价和推敲，指出了景观设计语言从逻辑学范式到现象学范式的转换，有助于提高专业教学和执业实践水平。通过例举当前景观设计中的通病，指出应用语言学分析手段加以克服的途径。在国际视角下把握景观设计语言概念并不断发展这种语言，将有效地推动城乡景观设计的成熟和创新。

关键词：风景园林；景观设计；语言学；计算机综合症；语汇；语法

Abstract Based on double linguistic character of landscape design, application of linguistic analytic approach to master its vocabulary, grammar and context principles and using it to concept, assess and elaborate a design project will help greatly to enhance the quality of professional training and practice. Exemplifying some projects with defects in recent landscape design, this paper shows the way to eliminate them. With an international view angle, to grasp the concept of landscape design language and to develop it continuously will promote effectively the process of maturation and creation of landscape design for our urban and rural areas.

Key words landscape design, linguistics, analysis, computer syndrome, vocabulary, Grammar

文章编号：1000-6664(2008)08-0000-00

中图分类号：TU 986 文献标志码： A

收稿日期：2008-01-06； 修回日期：2008-00-00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资助项目（编号50738007）

相当长时期以来，我国城市受到“千城一面”的强烈诟病。翻开一张城市景观设计总平面或电脑效果图，常觉得似曾相识，仿佛是某个地方或某张前图的翻版。麦当劳式复制的彼此雷同的城市景观逐渐成为职业操作的“高效率”程式并付诸实施，使原本富于地方和历史特色的城市街区和公共中心场所，经过这种拙劣的“现代化”城市改造后变得韵味丧失。另一种现象，是房地产开发形成的新住区景观的西洋化，将富人们安家在恍若异国的氛围中，我们可称之为令人遗憾的民族和地域景观文化的失语。

形成这种境况的主要原因之一，在于我国城市高速发展形势下具有文化修养、技巧成熟的城市景观设计人才相对短缺。从业设计者往往停留在收集现成的景观零配件（场景道具）按照范本和通用手法进行组装的水平上。尤其是现在中外图书杂志和互联网能够方便地提供

大量已建成景观的参考实例，使认真的费时费心的场地分析（自然、经济、社会和历史文化条件的挖掘）和景观创意被马虎省略，代之以一种模仿、搬用和抄袭的过程。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单纯追求图面的新奇，而不顾实际形成的人性需求的环境景观。

面对这种倾向，作为专业院校的教师，在对学生们景观设计知识和技能的培养上，我们试图找到一个理论的切入点，就是探索性地引入设计语言的概念，进而结合设计实践讲授城市景观设计的语言逻辑——从语汇到语法和篇章结构体系的基本知识及其在设计创作中的正确应用，这也是将设计原理提升到哲学的方法论高度的一种努力。（早在20世纪80年代，西方的建筑院系师生们就已在设计教学中通用语言学的种种范畴来进行创作思想的交流了【1】）。 我们主张对各种景观学派恰当地吸纳其进步的成果，但不盲目跟风逐流。当新一代学子掌握了设计语言的技术和艺术法则，并且端正创作态度，他们的文化能动性得到启动和发挥，其作品就会别开生面，并在实践中走向成熟。

关于设计语言的问题，在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我国一批建筑和风景园林学者做了大量翻译引进西方前卫理论的工作。设计和语言是怎样联系起来的呢？

应当说是当代设计学界思想传习、交流和发展的需要，与语言学必然结下不解之缘。人类语言有三大功能：作为人与人交流感情和传输信息的中介；作为认知世界和描写世界的工具；作为文化信息的载体和储存文化的容器。[2]当代语言学的发展，以索绪尔的符号学理论为二元论结构主义的滥觞，揭示了语言（language）和言语（parole）的差别，经历罗兰·巴尔特（Roland Barthes）的结构化提炼，发展到梅洛-庞蒂( M. Merleau-Ponty )和本尼维斯特(Benveniste) 继续胡塞尔所开辟的从逻辑学范式到现象学范式的转换。现象学语言学从多个侧面，从动态的语言现实解析人们用口语和文字进行交往的工具之本质。如果说结构主义的语言学在力求从千姿万态的语言现象（文本）整理出简明的逻辑法则，现象学则强调由于不同的“我”（在场），从而产生不同的感受和意义，告诉我们现实生活在不断突破语言的既有结构程式。现象学语言学不仅开辟了作品文本分析的新途径，而且开拓了语言文学和艺术创作的更广阔的天地。两者并行不悖地为语言学的发展做出了伟大的贡献。[3]

关于设计语言，在我们专业范围内可以举出5部给人们以重大启示的著作：《建筑模式语言》（亚历山大C. Alexander）、《现代建筑语言》（赛维B.Zevi）、《后现代建筑语言》（詹克斯

C. Jencks）、《空间句法》（B. Hillier）和《空间的语言》（Bryan Lawson）。《建筑模式语言》写于20世纪60年代，将人们在各种不同环境下对建成空间的真实需求归纳为253种模式，提供了一整套空间创造的共同法则，可以比喻为建筑空间的语法和语汇。[4]然后是两位著名的建筑理论家对建筑创作的理解、价值观和方法的系统主张，力图确立一种符合时代需要的表达建筑界设计思想的共同的语言，这里面包含了许多具有时代特征的新语汇。这说明建筑语言和我们日常的语言一样在随时代而变化。应当指出的是，这里所谓的的语言对于建筑创作来说，是作为一些革新性的指导性的设计方法和原则。《现代建筑语言》从现代建筑的实践中揭示技术、经济、社会条件的时代变迁所引起设计创作的思想和方法的变革，其中包含扬弃古典法则的现代建筑空间价值观念，以及由此演绎出的现代建筑空间构成的原理和相应的一系列新的术语，如非对称性和不协调性、反古典的三维透视法、四维分解法、时空连续、未完成性等。[5]《后现代建筑语言》作为在文丘里发端以后的70年代对后现代建筑现象及其创作手法的总结性分析，特别指出后现代是“用来形容那些意识到建筑艺术是一种语言的设计人，而并非泛指不设计方盒子的设计人”。[6]因此可以说，这本书进一步把语言学的范畴深深地根植进了当代建筑理论。而Zevi对后者的反应则是：如果说有了所谓后现代建筑语言，那么他的书名也可改为“后后现代建筑语言”。也就是说，他坚持认为从现代建筑大师的创作中总结出来的一些基本原则并没有过时。同样，如果说当今人们普遍认为后现代建筑思潮在90年代后走向式微，但那隐喻、多重译码、历史主义、乡土主义和文脉主义的主张，仍然是当今人类建筑文化长久悬留的命题。

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的空间句法理论，将空间组织和社会行为效果联系起来定量地进行分析，是应用语言概念在城市空间设计方法上的一个突破。10年后这一方法发展到与拓扑

学和计算机分析结合起来，可以被认为是形成了一种当代人工空间设计的结构主义学派。

著于新世纪的《空间的语言》则更加准确地定义了空间传递信息的语言作用，在教给设计者用空间来“写作”的原理上比先行者们无疑是更进一步了。如果说先前的著作中所说的设计语言主要是提出一套术语来阐明新的设计概念、理论和方法，《空间句法》和《空间的语言》这两本书的精辟之处在于揭示空间本身的语言功能：“在我们的一生之中，我们通过空间

[7]进行的交流，很可能要比使用正规语言多得多”。在此基础上建构了空间构成的语言系统。

近年国内也出版了冠以“景观设计语言”的著作，但究竟什么是设计语言，却讲得不甚了了；从书中的内容来看，如果去掉书名和各章名后面的“语言”二字，就同其他论述景园的著作几无二致。

但是无论如何，设计语言这个概念应当说是被公认了。在语言概念基础上的理论归纳和演绎，对深化建筑和城市设计的作用是应当肯定的。作为人类文化中的交往符号的语言的科学，就这样一一拓展到许多学科之中，体现了语言对科学和艺术思维的推动作用。对景观设计学来说，同样需要在普通语言基础上，参照姊妹学科（建筑、规划乃至音乐、造型艺术等）的语言研究和应用成果发展出独特的设计语言体系，以有助于正确设计思维和设计知识的成长与交流。

和普通语言一样，景观设计语言包含特有的“语汇”和“语法”，后者包括词法和句法(syntax)；进一步还包括形成通篇景观语言创作的“章法”，如起始、段落、结束、转折、高潮等。景观设计承担着物质和精神功能的双重目的，其中包含技术经济和艺术、审美与康体、文化与社会的多种目标和约束的综合。至此，我们的景观设计作品可以说就是用设计语言“述说（解答、吟咏）”出一个空间主题，即我们的设计成果。这项成果首先是一个有形地呈现的物质环境，进而表现出它在审美和社会伦理方面的深层的意涵，就是说包含实境和意境两个层面的效果。

和应用任何特定语言中的篇章一样，城市景观设计中有着在特定情境下拟定的主题。景观设计中的语汇则是空间中的各种自然和人工的景物单元（景观词语）。按照景观语言的语法将它们组织成三维的物质的静态空间景观结构，有如一个句子、段落或篇章。这里我们涉及景观的词法和句法。进而，犹如一篇文章的展开，我们就有了动态的时间和空间的延续和转换，相当于文章的起承转合结构。这样，设计语言和普通语言在逻辑结构上的和相互比拟和参照可以继续向前远远走去。重要的是，作为景观设计学的一种发展，有必要建立独有的景观设计语言及其语汇和语法体系，以指导我们进行景观创作。

1景观设计的语汇

在景观设计中，视觉景观范围内出现的所有的自然和人工景物单元，包括天象地貌、土石山水、植物和动物，以及人和人工创造物，都属于景观语汇；广义上讲，与其搭配的其他感觉（声觉、嗅觉）要素，如百花盛开时的鸟语花香，也可以起到景观语汇的作用，属于特殊类的景观语汇。在城市景观设计中，由于城市性质的活动的特殊需求，人工景物不可避免地在多数场合下占据主导地位。中国传统园林中使用的语汇，大多源自原生的天然材料构成单元形态；除植物外，关于山的语汇，则是采集的石头，通过叠、置的技巧，用小中见大的手法艺术地再现大自然中的山；用水则以迂回曲折的手法扩大水面的空间感。如此等等，中国园林的一整套景观语汇是十分丰富的。作为人工景物单元的建筑，无论楼阁亭榭，多具清丽空灵的品格，可以说形成了一整套充满儒雅韵味的语汇。西方园林从15—17世纪意大利台地园到法国的凡尔赛，无论是自然或人工景物形态都倾向规则化、几何化、图案化特征，形成了另一种人类历史文化风格遗产。这种几何规整化的西方式的景物单元（景观语汇）一直延伸到现代景观设计并更趋简约。应当说，千百年来东西方景观文化的总体积累了极其丰富的表达不同语义的“词库”，并处在不断创新和变化之中。一个风景园林师掌握大量的中外景观语汇无疑是十分重要的。和普通语言一样，景观语汇中同一词语的多重含义，以及词语间的意义差别，包括相近词语的意义微差，反映出语言的丰富性。这涉及如何在设计语汇中选

择正确的词语。如在景观设计中，一个“亭”（亭者，停也）的功能体现和形式创作，首先就涉及语汇的掌握与选择。相关亭的景观语汇由以下构成要素（犹如语言学中的音位【4】）组合，理论上至少会得到6×6×5×6＝1080个同类异属的景观词语。

半山 木 中国园林式 正方形

望江 玻璃 西方古典式 六边形

十里长

竹 现代风格 八角形

岗 混凝土 未来派 圆形 售货 钢 乡土式 扇形

报 茅草 三角形

如果考虑到色彩等更多的条件，还会有更多的景观词语创造出来。由此不难想象，就像我们的普通语言有着数十万词语的语汇，需要掌握有关景观的形象语汇也不下如此之多。现代城市设计中，大量人工形体例如各种广告牌和指示牌、灯的涌现，语汇就更加繁杂了。进而就有了景观用词的恰当性问题。“用词不当”、“语汇贫乏”是作文幼稚的通病。每个景观词语自身具有某种基本含义，但其品质大多是中性的，只有在景观设计的语法结构和意义结构

中才显现出合适性问题。这个问题看来简单，但许多景观设计者往往对某个景观词语的基本含义缺乏了解，因此常犯用语不当之病。在当今的城市景观设计的通病中，我们称之为一种“计算机综合症”的，即在景观设计总平面图上不分场合地频频画出大大小小的圆形广场；因为用计算机画圆很方便，在平面图上看来似乎也很漂亮。但实际的景观构成中它们却和整体环境脱节。( 图1 ) 在设计语言里，点、线、面、方、圆、三角、立方、球、锥等二维和三维的基本实体和空间形式，相当于语言中的音位，即表达和区分意义的最小单位。如果说从日月、果实、珍珠、圆球等实际物体抽象出来的圆形，一般产生一种简洁、圆满、向心的视觉感受，在空间界定上，往往却产生最单调的景观。对于圆形空间，可以从它的功能限定、象征意义及上述的视觉感受3个层面来分析其应用效果；进一步则从它与相邻的其他形态单元的结合来考量构成的整合性（integrity），这就进入了景观语法的领域。这里涉及（假定在景观节点上）两个方面的推敲：一是景观词语的选择，圆形？方形？还是其他？二是在特定语境下这个词语的多个同义和近义词语的推敲，可能要求基本形作适度的变化，也就是要求我们掌握更丰富的景观语汇和“构词法”。

图1 这个总体上较好的景观设计中用了12处圆形，其中有些是不必要的，无助于创造有用的空间或有趣的景观。好在有的圆经过变形而与环境较为整合。

在绘画构图手法中我们会应用形的整和破的转化来达到画面的有机统一（图2）。在景观构成中，任何一个局部的形态的确定，则要考虑更多的方面。许多年轻设计者在做平面图时只考虑二维图面上的效果，因此就出了“用词不当”毛病。

图2 景观词语的近义词：曲线形—圆、椭圆、复合圆、复合圆弧形

关于景观语汇还有极其丰富的内容，原则上可说与普通语言并驾齐驱。上面只是举一个例子来说明。就拿圆形应用的例子来说，北京天坛和寰丘是用圆形构图最成功的范例：高度的象征性和排他性在空间上得到完美体现。而今天我们许多人却不分场合地滥用圆形。

再拿景观设计中的道路设计来讲，包括3J (路径、路境和路景等三方面)的推敲。在语汇层面，取线的曲直，地面和绿化的构思，以及对景的形态，都在考验设计者的语言素养：能否自觉地运用每个景观要素和单元发挥语义的功能。景观道路取直线，一般体现最短的直达路径、明确的行进方向和强调对景；用曲线则增大场域的时空体验，缓和行进的趋向感，，故在园林和住区中常用，但其弧度也很值得推敲。有时需要曲直并用，表达空间的两种“语气”，如此等等。

2景观设计的语法

景观设计语言的语法的作用在于规范由景观词汇合乎逻辑（功能的、审美的、可解读的）地构成景观视域（或叫做画面，但这容易被理解为仅仅是二维的效果）的“造句”过程。在普通语言中，语法里首先包含词法和句法。词法说明词语的分类功能以及因在语句中的语法地位不同而产生的词形变化。在景观语言中，我们可以轻易地定义名词和形容词。一幢建筑的功能和构架——名词；装饰性构件和附属性景物——形容词。景观中的动词乃是运动的景物和具有动感的静态景物。如按节奏景观的句法，则是将各个景观单位和要素有机地结合起来形成具有审美效果乃至精神寓意的画面，并达到一定的空间功能的组织法则。我们可以在

一幅景观画面中分别找到主语、谓语、宾语、定语、状语。

宏大而不失秀丽玲珑的/重建的

黄鹤楼

高 踞

武昌长江南岸的

蛇山之巅

在景观设计中，应使各个景观单元处于适当的空间的语法地位并作适应性的词形调整（朝向、色彩、尺度等）。这里可以看到，用一段含有一句到若干句普通语言描述设计对象作为引导，然后用对应的空间语言加以体现，不失为一种避免混乱的设计方法。实际上，一个相对静止的景观画面（单位景观）可用一句话语表达，更可用若干句子（包括单句和复合句）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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