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论争研究
绪论
1.1选题缘起及意义
20世纪80年代以来,”鲁迅、茅盾是否致红军胜利的贺信(或称贺电)”问题,-一直是鲁迅研究界及相关评论界多年来争论不休、悬而未决的问题。近些年来,随着学者们对文献资料的不断开掘,围绕“贺信”事件的讨论也持续发酵,终于发展成为一场矿日持久的论争,其中涉及到众多的历史人物和当代学者。人民文学出版社资深编审张小鼎的评论:“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不仅是一封极具重要的政治意义和文献价值的联名贺信,也是‘‘众多学者久攻不下的一道难题”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场围绕“贺信”事件的论争已经成为一个政治与学术话语力量的角力场。这不仅牵涉到鲁迅在文化界与史学界的重要地位,也包括鲁迅与共产党关系的敏感性。因此,通过对“鲁迅盾致红军贺信”论争的研究,可以透视鲁迅研究界众声喧哗的复杂局面,正视和反思这场论争也有利于给我们当下的鲁迅研宄提供一些启示。
在以往的学术研宄中,对于“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的文学论争做过比较系统的阐述有王锡荣《鲁迅生平疑案——〈鲁迅给中共中央致过贺电吗?》王锡荣在前言中说过,近几十年来在鲁迅研宄界,成绩最大、最实在的,确实还是史料领域。当人们发现几十年来对一些理论问题的争论原来都是“瞎链”的时候,在史料上却早有了一项项实实在在的突破。尽管不断的又有一些新的争论出现,但经过争论,往往总是有一些新的发现,新的进展,或旧案的了结,误会的澄清,虽然显出了学术界理论建设的薄弱,却总还算是对于学术的建设,也是有一定的益处的。然而,作者从时间和内容上的梳理都不够完整,尤其是缺少了2000年以后对于论争的发展和焦点的关注与追踪。在回顾论争过程中,笔者从论争的主题中理出了一条大致的线索:(1)对于庆贺“东征”还是“长征“胜利的讨论;(2)贺信的文风与署名的问题(3)“代笔说”能否成立(4)对于“贺信”是否伪造的讨论(5)邮路释疑等问题重点进行剖析,将整场论争中围绕的主要问题清晰地呈现出来,并对于各种观点间牵连的线索与脉络进行重点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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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研究思路及方法
鉴于以往研宄的历史及现状,笔者在查阅大量文献的基础上,将把“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的论争当作是一个关于文学讨论的整体,将半个世纪的论争过程呈现于读者面前,并且对长期以来的‘‘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的论争进行更加全面细致的梳理,历时性的回顾这场论争,在当时的社会气候与文学语境下讨论这场论争的缘起、焦点及意义;再通过细致梳理各方的观点进行明确的辨析,重新审视“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这一既有现实意义又有理论意义问题,着力揭示出它对于鲁迅研宄的世纪末转型及嬗变轨迹中的影响,尽可能得出客观科学的结论,同时对于论争中学人在政治与文化之间相互纠结的隐匿心态进行尝试性地探讨。
具体来说,首先在查阅大量文献的基础上,对“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的论争有一个较为全面的把握,确定研究的切入口,开阔研究的视野,以期对其进行较为全面、深入的分析论证。其次,在确立好选题和拥有丰富资料的基础上,梳理章节内容,就论争中展开的多重问题进行辨析,对其进行全面而深入地研究论证。最后主要采用的研究方法包括:(1)文献研究法。搜集、整理和辨析与“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的论争相关的文献,并通过对文献的研究,对论争研究的历史及现状进行全面、系统的认识和辨析。(2)分析综合法。对获得的论文相关材料深入挖掘,认识论争的本质、揭示内在话语。(3)比较研究法。比较论争过程中的主要观点和与之相关的横向、纵向的发展脉络,在对比中深化对“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的认识与评价。
本文不仅对“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的论争作全面细致的梳理考察,并且对这场论争进行客观论说。同时,重视与挖掘文献材料,坚持实证研究,以更加翔实的材料,多层面客观地展示论点之间的关系,把握当时的社会气候和文学语境,全面观照论争中争鸣的观点及包含的要素,着力揭示它们对于论争的发展影响,尽可能得出客观科学的结论,最后评价论争的历史意义等。而且,通过研究‘‘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的论争,侧面反映出当时文化转型时期各种社会观念、价值尺度、文学心态的冲突对抗,同时对于论争中学人在政治与文化之间相互纠结的隐匿心态进行有意义的探讨,以此来进一步丰富论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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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世纪的一封信一关于“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事件的起源
2.1“贺信”回溯的个人记忆
2.1.1最早提及贺信的人是冯雪峰
冯雪峰是五四时期成名的诗人,文艺理论家,也是中共的早期党员。1920年代开始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过红军长征,十余年后开始作为共产党的代表负责上海文艺界的工作,担任共产党方面的左翼文化运动的领导者。他是鲁迅的同乡与学生,与晚年鲁迅保持着亲密的关系。鲁迅既是他心怀孺慕之情的老师,又是戮力同心亲近的战友。1928年12月,冯雪峰初到上海,还没有和党的负责文艺上领导工作的同志接上关系,为了发动编辑一个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翻译丛书,在柔石的引荐下,去向鲁迅商量和请教一些翻译上遇到问题。冯雪峰最初以个人身份与鲁迅建立起了亲密的关系,渐渐成为了共产党和鲁迅之间联系的重要桥梁。当时一些共产党的负责人要与鲁迅见面,往往是由冯雪峰出面牵线搭桥的。如1930年5月7日在上海爵禄饭店同李立三会面,1932年秋冬之间,鲁迅与当时在上海养伤的陈赓会见,1935年在狱中方志敏传递密信和书稿等,都是在冯雪峰的陪同下进行的。冯雪峰还架设了鲁迅与共产党人瞿秋白的友谊,可以说,冯雪峰在鲁迅与共产党人的交往中起着重要的联系作用。
1951年冯雪峰写的《党给鲁迅以力量一一回忆片断》文章中,回忆了20、30年代以来鲁迅与共产党实际联系的一些事情。冯雪峰在文中还特意附上一笔,“当红军长征到陕北的时候,鲁迅和茅盾转转折折地送给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祝贺胜利的一个电报。”至此,冯雪峰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位提到“贺信(电)”的人。1952年,冯雪峰又在《回忆鲁迅》里再次提及此事。1972年,冯雪峰在回答访问时说:我没有看到(贺信)原件”,对于贺信的形式,冯雪峰说“电报是信的形式”。依据冯雪峰的说法,大致可以知道贺信的内容、形式以及送达的陕北的时间。但冯雪峰也未曾见到过原件,冯雪峰的耳食之言为这封盛传的“贺信”留下了“存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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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贺信的考证一相关文献的挖掘
将近半个世纪,一些学者们不遗余力的跑档案馆、图书馆,访问老同志,寻找故纸堆,想从当年的各类报纸、刊物或者书籍中找寻与贺信有关的蛛丝马迹。不少有志之士,孜孜兀兀,不断有发现,不断给研宄者带来惊喜,也不断带来疑窦。
2.2.1"在你们身上寄托着人类和中国的将来。“
1976年,人民文学社正式出版《鲁迅书信集》,其卷首语上有标题为《致中共中央》‘‘在你们身上,寄托着人类和中国的将来”一句,,由于当时并没有查获到贺信的全文,并且各地档案馆也没有原件和底稿,《鲁迅书信集》又是最早最权威的引用者,包括当时在世的一些人这是最早对于贺信的内容较为权威的引用和认可。当时还健在的当事人,如茅盾、许广平等人对于《鲁迅书信集》的注释没有提出异议。所以,这个文献性的文句一直被史学界和文学界公认为贺信内容里遗留下来的片断。
而早在1956年10月,樊宇在《文艺报鲁迅纪念专号》中说,“他的‘旧日记’中发现一篇文章记载着:—九三六,二,二十:红军东渡黄河,抗日讨逆,这一行动得到全国广大群众的拥护,鲁迅先生曾写信庆贺红军,说“在你们的身上,寄托着人类和中国的将来。”
文海石曾在考证文章里,对樊宇所记载的这句话和《鲁迅书信集》卷首语进行了异文辨析,虽然二者的出处都是引自1947年7月27日的太行版《新华日报》上的《大事记〉》,但是严谨的学者还是发现,樊宇的记载比《鲁迅书信集》所引,第一,在文句上,多一个“的”字。文海石认为,产生异文的原因可能是由于银转抄引过程中造成的。第二,在文句背景上,两者却有天壤之差。《鲁迅书信集》在卷首明确注明的是‘‘长征贺电”,而樊宇却最早提出这句话是出自“东征贺信”。先看引源《大事记》里如何说的,“鲁迅曾写信庆贺红军……”文海石认为,文中这一“曾”字,可以使人理解为鲁迅的贺信是为“庆贺红军”,而非专为“东渡黄河”而写。由于当时无人能说清是“长征贺电”还是“东征贺信”,没有确凿“东征贺信”的证据来推翻此前一直经典流传的“长征贺电”,这引起了一些学者的异议,但学界秉持审慎的态度,仍称为“长征贺电”,在没有定论的情况下一切尚待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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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关于“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的论争........13
3.1此起彼伏的正反争鸣...........13
3.2论争的主要内容——中心围绕的几大问题..........17
3.2.1对于“东征贺信”还是'‘长征贺电“的讨论............17
3.2.2署名与文风问题..........20
3.2.3“代笔说”能否成立.........22
第四章“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论争之启示..........34
4.1“红军贺信”论争的直接影响........34
4.1.1对于《鲁迅全集》的几版修订的情况的影响..........34
4.1.2关于学术研究中史料发现、考辩问题..........37
4.2“红军贺信”论争的历史反思...........38
4.2.1神化鲁迅到走下神坛.........39
4.2.2学术与意识形态问题的思考.........40
第三章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关于“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的论争
3.1此起彼伏的正反争鸣
1994年到1995年间,阎愈新对“贺信”的调查研宄不懈努力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于1995年8月2日,在1936年4月17日的《斗争》上查到《中国文化界领袖XXXX来信》。阎愈新通过研究红军东渡的历史背景及媒体报道,然后结合鲁迅、茅盾当时的社会活动,以及冯雪峰的记述,写出了《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重见天日》一文,认为《中国文化界领袖XXXX来信》就是鲁迅、茅盾致红军的贺信。但是一些学者仍持有质疑的态度,认为这封‘‘贺信”仍然存有多处疑点,一些问题上仍然缺少确凿的证据。于是围绕贺信的相关争议不断兴起。
1996年9月25日,悅墨炎率先在上海《文汇报》上发表文章,认为这封“贺信”可以认为是当年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但不是出自鲁迅、茅盾手笔。他依据冯雪峰的回忆,认为“此信应该是出自史沫特莱及其中文秘书之手。”愧墨炎当时的看法受到了冯雪峰的影响,但冯雪峰的说法终归是一种猜测,这里也并无真凭实据。客观地说,这篇文章没有直接否定贺信的真实性,而是产生了“代笔”的观点。但是倪墨炎的文章让论争中一些根本性的问题凸显出似是而非的一面,这就使得原本就处于论争镟润之中的鲁研界再起波澜。
愧墨炎的这篇文章固然承当了论争的导火索,但对贺信的探讨只是在阁愈新的材料发现基础上探讨一些细节问题。1997年,丁尔纲发表文章对“贺信”提出了根本性的异议。丁尔纲首先坚持以前的“长征贺电”,是“公认的说法”和“公认的史实”,认为冯雪峰所述的“长征贺电”不能轻易否定,即使有新发现的信件也不能否定另有贺电的存在。第二,他认为阎愈新发现的信,其作者是鲁迅、茅盾的可信性不大。并列举出此信的疑点重重,例如:从信的本身来看,“贺信”文风与鲁迅相去甚远,且四呼“万岁”,从无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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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论争之启示
4.1 "红军贺信”论争的直接影响
“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论争给我们带来丰富的启示。这场论争首先在学术场域上产生影响,当我们重新审视这封历史文献,会发现它不仅对《鲁迅全集》的修订情况产生一定的影响,同时《鲁迅全集》的修订与论争之间存在相互作用;此外论争也有利于推动鲁迅研究中一些史料的考证与辨别工作。
4.1.1对于《鲁迅全集》的几版修订的情况的影响
鲁迅曾为《当代文人尺牍紗》作序时说:“从作家的日记或尺牍上,往往能得到比看他的作品更明晰的意见,也就是他自己的简洁的注释。”可以说,作家的书信是作家“文学肖像”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
“鲁迅、茅盾致红军贺信”,作为一封具有特殊意义的历史文献,也关乎鲁迅自身的形象,因此一直受到鲁迅研究界和相关评论界的密切关注。这封信已被鲁迅博物馆鲁迅研究室、中央党史文献研宄室集体编撰、《鲁迅年谱》、还有已出版的《张闻天年谱》等收录在内。随着相关材料的不断发掘及论争的持续发展,此信是否该收入《鲁迅全集》也成为一个伴有争议的问题。尤其是在2005年版《鲁迅全集》的修订之际,一方面《鲁迅全集〉〉对“贺信”的处理方式直接引发了当时学界的争议,另一方面,争议的产生影响也反作用于论争的发展。其中,一些参与2005年版《鲁迅全集》的修订工作学者也纷纷加入贺信的探讨之中,如2005版《鲁迅全集》第5卷的修订者陈福康;负责书信卷大部分工作的陈激渝;还有负责修订日记卷部分工作的王锡荣;另外还有《鲁迅全集》编委会成员张小鼎,以及为《鲁迅全集》出版工作搜集与整理有关鲁迅佚文、佚信和注释、校勘等资料方面的刘运峰,也都围绕贺信问题的进行过探讨。
参考文献(略)
本文编号:38768
本文链接:https://www.wllwen.com/wenshubaike/lwfw/3876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