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尾气成空气污染“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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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先驱导报》记者 帅蓉 黄X 发自北京 伦敦

说到空气污染的罪魁祸首，很多人脑海中浮现的场景可能是工厂烟囱里翻腾而出的滚滚浓烟。不过现在，这个观念是时候该更新了。

随着汽车拥有量的不断增加，汽车尾气污染已经超越老牌的工业污染，成为空气污染不容忽视的“祸首”，并且在英国，它还代替了交通事故，成为比车祸更厉害的“马路杀手”。据英国一项最新研究显示，每年因汽车尾气污染而死亡的人数是车祸死亡人数的两倍多。

比工业污染严重

这项发表在学术刊物《环境科学与技术》上的研究报告是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史蒂夫·伊姆和史蒂芬·巴雷特两人完成的。

他们调查分析了英国的空气污染数据，经计算后认为，汽车尾气污染在英国会导致每年5000起本可避免的死亡。而根据英国广播公司（BBC）的数据，英国在2010年死于道路交通事故的人数只有1850人。

他们的研究报告正使人们改变“工业和电力污染更可能是导致空气污染元凶”的传统观念。

人们大都听说过伦敦“雾都”的称号，那是这个最早进行工业革命的国家在100多年前大量烧煤排放空气污染物而带来的头衔。直到1952年，伦敦还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空气污染事件。当年12月5日到9日，伦敦上空无风，工厂、汽车和居民燃煤排放的污染物在空中聚集无法散去，曾导致伦敦市中心连续48小时能见度不足50米，交通为之停滞。同时许多人因为吸入受污染的空气而健康恶化，据估计约1.2万人因此次空气污染事件死亡。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令人震惊的悲剧使得人们根深蒂固地认为，工厂排放的废气才是导致空气污染和危害人类健康的元凶。

但这次的研究数据显示，每年因本国汽车尾气排放死亡的人数中，大伦敦地区居首位，为2200人；大曼彻斯特地区和西米德兰兹并列第二，为630人；西约克郡紧随其后，达到520人。“轿车和货车就在人们工作和生活的附近排放（污染物），因此影响更加深远。”巴雷特说道。

事实上，早在20世纪中后期，汽车尾气就成为继煤烟之后很多国家大气的主要污染源，成为危害人类健康的新“杀手”。

在美国西部沿海城市洛杉矶，石油开采刺激了当地汽车业的发展，加上人口密度增加，至上世纪40年代初期，洛杉矶市已有250万辆汽车，每天消耗大量汽油，排出的各种废气徘徊在洛杉矶上空，发生光化学反应，生成淡蓝色光化学烟雾。由于这座城市西面临海，三面环山的地势和特殊气象因素，化学烟雾滞留市区久久不散。美丽舒适的洛杉矶逐渐变成了“美国的烟雾城”。公开资料显示，1943年5月至10月，许多市民出现眼睛发红、咽喉疼痛、呼吸憋闷、头昏头痛等症状。此后，烟雾更加肆虐，连远离城市100千米以外的海拔2000米高山上的大片松林也因此枯死，柑橘减产。

PM2.5的主要污染源

为何看起来并不太引人关注的汽车尾气具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原因在于汽车尾气中含有许多没有完全燃烧的、挥发性的有机污染物，如固体悬浮微粒、一氧化碳、氮氧化物、硫氧化物等。它们飘散在空气中，被人们吸入肺部后，会导致多种疾病，造成死亡率上升。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环境监测总站研究员魏复盛告诉本报记者，对人类致癌的苯和甲苯是汽油里浓度较高的成分。如果不完全燃烧，会产生多环芳烃，这也是一种致癌物。同时，汽油燃烧不完全还会产生元素碳，即碳黑。它具有催化作用，催化空气物质的氧化。不能忽视的是，汽油燃烧时也会产生氮氧化物，在空气中氧化后形成臭氧，使空气氧化性增加并形成硝酸盐，而硝酸盐对人的呼吸系统有损害作用。

如果油品质量差，含硫量较高，在燃烧过程中还会形成二氧化硫。二氧化硫在空气中经过重金属的催化、氧化，会生成三氧化硫，并进一步生成像硫酸铵、硫酸氢铵这样的硫酸盐。

硫酸盐、硝酸盐和碳黑是构成PM2.5的主要成分，而PM2.5则是空气污染的重要来源。

本次研究报告中就专门提到，汽车尾气是英国空气污染最大的源头，这除了汽车数量多排放量大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汽车尾气通常都排放在人多密集的地方，而许多工厂排放废气的地方人烟稀少，有利于污染物消散。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的一项研究也表明，北京市城区的PM2.5污染中，来自机动车排放的“贡献”最大；其次是煤炭燃烧，尤其是冬季煤炭燃烧，而工业排放的“贡献”并不大。

对大脑有损害

据美国《华尔街日报》报道，越来越多的科学家正尝试研究接触汽车尾气是否会损害人类大脑。美国的公共卫生研究和实验室新的实验结果表明，汽车尾气对不同年龄的人的心智水平、智力和情绪稳定性造成明显的损害。荷兰科学家最近的研究显示，在街道上呼吸标准的尾气仅30分钟，就能够让负责行为、个性和决策的大脑区域的脑电活动加剧，这表明人正在承受压力。哥伦比亚大学和哈佛大学的科研队伍今年分别进行的研究均表明，在标准城市呼吸尾气含量高的空气90天，可以改变老年人基因打开和关闭的方式，还可以给新生儿的基因组留下分子标记。

纽约、波士顿、北京和克拉科夫（波兰）等地的研究队伍各自进行的研究均发现，相比在清洁空气中长大的孩子，，在排放物水平高的地区，儿童的智力测试平均得分较差，而且更容易出现忧郁、焦虑和注意力的问题。还有其他研究人员今年报告说，老年人长期接触高水平的与交通相关的粒子和臭氧，记忆和思考会出现问题，心理年龄实际上增加了5岁。汽车排放的尾气还可能增加罹患阿尔茨海默氏病的风险和加重帕金森氏症。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空气污染可以影响大脑。我们也许开始认识到其影响比我们所了解的更深远。”加利福尼亚南部大学凯克医学院的流行病学家希瑟·沃尔克说。沃尔克和她的同事回顾了出生记录，发现在洛杉矶、旧金山和萨克拉门托等地，居住在距离主干道或高速公路1000英尺范围内的母亲所生的孩子，不分性别、种族和教育水平、母亲的生产年龄、是否接触烟草等，罹患孤独症的可能性都是常人的两倍。

如何解决尾气污染

随着各国政府逐渐意识到汽车尾气污染给环境和人类带来的巨大影响，各种政策法规也应运而生。

自2006年以来，欧洲的多个国家已经设立了100多个低排放地区，效果非常乐观。测试证明已经减少了20％～30％的污染排放。2008年，欧盟委员会通过了新的空气质量法令，开始严格监督执行空气质量标准，对超标行为进行严厉惩罚，有些超标城市可能面临每天高达70万欧元的罚款。

为了保证空气质量，法国政府决定从2012年夏季开始，首先在巴黎、里昂等八大城市设立重污染汽车禁止行驶区，进行为期3年的实验，最终的目标是在全国推行。

而在汽车保有量为2.85亿辆，位居世界第一的美国，过去50年来，在提升空气质量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其中一项措施就是提高机动车尾气排放标准以及车辆的节能水平。据美国地球政策研究所主席莱斯特·布朗介绍，二战后加利福尼亚州主要通过制定严格的汽车尾气排放标准来治理洛杉矶大气污染的问题，“利用法律和执法体系对于达成环保目的来说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手段。这已经成了美国的一个重要的部分。对企业来说，这同样是一种警告:如果你们不能遵守标准，那么就等着上法院吧”。美国政府还鼓励企业发展混合动力车，包括插电式油电混合车以及全电动车。

中国要治理汽车增多造成的污染，布朗认为，必须完成思维上的根本变化。“不仅是中国，美国也是如此。我们已经看到了某种变化，比如说自行车租赁服务突然在全美国兴起。你知道这是一个视汽车为自身文化一部分的国家。但突然之间，我们发现人们的观念在转变，尤其是年轻人。他们会问，我要车做什么呢？如果我想在城里转悠，骑自行车更加快捷，你还不必担心找停车位这些琐事。所以说，思维已经开始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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