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哈佛学派、芝加哥学派到后芝加哥学派——反托拉斯与竞争政策的产业经济学理论基础的发展与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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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7 o2N. 0 年1 第2卷 第l J.0 18 0 2 7 月( 8 / a,0 V. 1 0
主 持人 : 旭 恒 臧

口 从哈佛学 芝 派, 加哥学派到后芝力哥学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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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托拉斯与竞争政策的产业经济学理论基础的发展与展望
臧 旭 恒
( 山东大学 产业经济研究所 , 山东 济南 2 00 ) 5 10

[ 关键词] 反托拉斯 ; 竞争政幕 ; 业经济理论 产

[ 摘 要] 世界近现代经济吏, 尤其是欧美近现代经济史的主要 曲调之一是与" 马歇 尔冲突" 相关的所谓反托 拉斯或竞争政策.整个反托拉斯过程是经济实践, 经济理论与伦理观念交织作用, 相互影响的过程.本文即试图 从这样一个过程, 通过分析反托拉斯与竞争政策的产业经济学理论基础——从哈佛 学派, 芝加哥 学派再到后芝加
哥 学派的发展 , 再探反托拉斯 的真谛 .并依此反 思我 国反 垄断法及相 关政策 的出台.

[ 中图分类号]0 F9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03 85 (07 叭 - 0 5 0 1 — 33 20 ) 0 1 — 6 0

由香港岭南大学经济学系林平教授和我等人合译的《 反托拉斯革命》 T e n t s R vli :cnmc, ( h t u eo t nEoo i A i t r uo s C m e t n adP l y dt yJh .K o a J.& L w ec .Wht, x r nvr t Pes 0 4 一 书 o pti n oi .E i db onE w k , r io c e a rn eJ i O f dU i sy rs 2 0 ) e o e i

即将 由经济科学 出版社出版.适在此时,东岳论丛》 《 的主编约我组一组反垄断与竞争政策的论 文.借此机
会, 主要根据《 反托拉斯革命》 波斯纳的《 , 反托拉斯法 : 经济学视角》 Rca .Pse, n t s Lw A ( i r A onr A tr t a : n hd iu E oo i Pr ete T e n e i h aoPe , 9 6 和伯克的《 cnmc e pcv . i rt o C i g r s 17 ) s i h U vs y f c s 反托拉斯悖论 : 自身之战的政策》 与
( oe . o , e nt sPrdx T e r e , 9 3 , R baH B r T t t a o , e P s 19 ) 试图以美国经济史发展为佐证 , kh Ai a u r h F e rs 论述反托拉斯
的发展过 程 .

世界近现代经济史 , 尤其是欧美近现代经济史的主要曲调之一是与" 马歇尔 冲突" 相关的所谓反托拉斯 或竞争政策④ .自从 19 80年美国颁布实施第一部反托拉斯法《 谢尔曼法》 0 10多年以来 , 世界经济史发展的 长廊里最悦耳 的曲目之一就是围绕反托拉斯或竞争政策的争执.这是典型 的三重奏 , 经济实践, 经济理论与
伦理观念 .整个反托拉斯过程是经济实践, 经济理论与伦理观念交织作用, 相互影响的过程.本文即试图从

这样一个过程 , 通过分析反托拉斯与竞争政策的产业经济学理论基础——从 哈佛学派, 芝加哥学派再到后芝
加哥学派的发展 , 再探反托拉斯的真谛 .并依此反思我国反垄断法及相关政策的出台.

[ 收稿 日期] 06—1 —2 20 1 8 [ 基金项 目] 山东大 学 9 5工程资助项 目" 8 产业经济理论与政策研究 " 的成果之一 .

[ 作者简介] 臧旭恒(93 , 山东大学产业经济研究所教授,产业经济评论》 15 一)男, 《 主编.
① 这个 经济政 策领域在 美 国通 常称 为" 反托拉 斯", 欧洲通 常称为 " 在 竞争政 策 " .参见 Mc al t n Ff f . . i e Ut , iyo K h o t U
C m eio o c ,e/ d s i ra i tn 6 2 7— 8 . 0 0 o ptinP ly R v wo I uta O g n ai ,1 : 6 2 5 2 0 . t i e f n rl z o

② 《 尔曼法》 hr a c) 全称是《 谢 (Sem nA t, 抵制非法限制与垄断保护 贸易及商业法》 实际上, . 世界 第一部反托拉 斯法是加 拿大在 18 89年颁布的《 防和制止 限制 贸易之联合行 为的法律》 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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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n urn Dg ei e o Y b ) Tu

,

" 民主义" 美国反 垄断 法的起 源及哈佛 学派的诞生 平 与

一

般认为, 世界反托拉斯法的制订与实施始于美 国的《 谢尔曼法》 .从经济理论与反托拉斯立法之间的

关系看 , 谢尔曼法》 在《 问世那一年, 马歇尔 出版了其名著《 经济学原理》 其 中阐述 了所谓 的" , 马歇 尔冲突" , 即企业规模经济的获得与企业组织的扩张以及由此产生的垄断之间的关联 , 具体说就是对规模经济的追求 伴随有企业组织规模 的扩张 , 由此又导致垄断问题 的产生 , 这交织在一起 的两类 问题——规模经济和垄断的 弊端 .这被后人称之为" 马歇尔冲突" .并在相当长的时期 内被认为是产业组织理论中的核心问题 . 现在看来 , 当时这种认识与人们 当时对市场的认识水平是一致 的.以被普遍接受 的马歇 尔《 经济学原
理》 论述为例, 人们认为现实经济生活中的市场形态有两种 : 完全竞争市场 和完全垄断市场 .尽管这是～种

理论上的抽象和概括 , 但是我们可 以通过经济史史料证 实, 当时这种抽象或概括相 当接近经济现实.一方 面, 大多数市场或者说产业存在着众多的厂商 , 其中每一个厂商 的规模相对于市场 ( 产业 ) 而言微不足道 , 即 所有厂商均为市场价格 的" 接受者" 另一方面, ; 在某些市场或者产业 , 大的企业逐渐形成 , 其对市场 的支配势 力逐渐增强 , 并且已经足以威胁到众多小企业的生存 , 或者说小企业 已经明显感受到大企业的威胁. 按照美国经济史学家的分析①, 当时处于美 国社会主导地位的伦理观念倒 向同情弱小 的小企业 , 即流行
的是" 平民主义" .结果是《 谢尔曼法》 的颁布实施.实际上 ,谢尔曼法》 《 出台的背景有三个② 一是第一次企 ,

业兼并浪潮 , 虽然第一次企业兼并 的高潮发生在 19 — 9 3年之 间, 8 7 10 但是实际上早在 17 80年代美 国企业 间 并购就在石油工业 中发生了,82年, 1 7 当时美 国最大的石油冶炼厂" 美孚石油公司" S na i 促使一些 ( t dr 0l a d )
主要的石油加工厂商成立了当时美国最大的工业卡特尔 , 大约与此同时 , 美国铁路也进行 了大规模 的并购活

动, 6家大型铁路集团共进行了铁路并购70 , 9 起 并购资本额达 9. O2亿美元 , 国铁路资本总额的9% , 占美 6 并 购铁路线路里程达 l. 64万英里 , 占美国铁路总里程的 8.% ; 63 二是托拉斯的形成 , 18 继 82年标准石油公司建 立了美国第一个托拉斯后 , 美国相继成立了多个托拉斯组织 : 8 1 4年成立了棉籽油托拉斯,85年成立了亚麻 8 18 籽油托拉斯 , 8 年成立了糖业托拉斯 , 8 17 8 1 9年成立 了火柴托拉斯等; 8 三是美国 1 世纪 8 9 0年代爆发的抵制托 拉斯的大规模群众运动.按照美国经济史学家的观点 , 抵制托拉斯的大规模群众运动才是反托拉斯法诞生的最 主要的催化剂.这种群众运动集中体现了当时美国社会中居于主导地位的社会思潮 , 平民主义" 即" . 历史的经验值得引起我们注意的是 ,谢尔曼法》 《 颁布实施后在相当长的时期 内几乎没有得到有效 的执 行, 最有力的证据是 19- 19 年短暂的经济萧条后 , 85 87 爆发 了 19 - 10 年 的第一次企业兼并高潮.究其 87 9 3 原因 , 可能有三点 , 一是语言过于简单 , 以操作 , 难 如对托拉斯和垄断没有任何定义; 二是可援引的判案案例 空 白或稀少③; 三是缺乏一个强有力 的执行机构.经济史学 家认为 , 国反托拉斯法实施 的转 折点发生在 美 11 年代.在那个年代先后发生了两件反托拉斯大事 , 90 一件大事是 11 年的新泽西标准石油公 司案.根据 91 在于该案 的判决结果为法律 系统应用《 谢尔曼法》 的第 1 , 2条提供了基本依据 ; 条 第 再是该案成为美国解散 托拉斯的开始.另一件大事是 11 94年美 国通过了两个新的反托拉斯法 : 克莱顿法》 联邦 贸易委员会 《 和《 法》 .依据《 联邦贸易委员会法》 成立 了专 门执行反垄断法的行政机构 , 克莱顿 法》 而《 则列举 了一系列违反
反托拉斯法的商业行为. 形成鲜明对照的是 , 此时欧洲国家卡特尔的发展和对垄断的无动于衷.

" 民主义" 平 ——哈佛学派的诞生.在 2 0世纪 3 年代 , 0 产业经济学破土而出时就以三大成就而超凡脱 俗, 与众不同.一是张伯伦和罗宾逊的垄断竞争或不完全竞争理论 , 二是科斯 的企业理论 , 三是 哈佛梅森等
人分产业 的案例研究④ .与反托拉斯法出台初期典型体现在马歇尔书中对市场的认识不 同 , 张伯伦 和罗宾逊
① 参见[ 杰里米. 蔓] 阿塔克等《 新美国经济吏: 从殖民地时期到 14 90年》 中译本下册,P47 44 第 1 章" , P .5 — 8 , 7 美国工业 结构 的变化 " 中国社会科 学 出版社 20 出版. . 00年 ② 傅军等,反垄断与竞争政策》 2章, 《 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 04年出版.张强: 垄断与竞争——美国反托拉斯政策剖 《 析》 南开大学出版社 1 4年版. , 9 9
③ 英 蔓两国与欧洲大 陆各 国的法律制度有很 大不 同, 后者判案 主要依 据始 自拿破 仑的 " 陆法" 而前 者判 案主要依 据 大 , 先前积 累的判案案例. ④ 臧旭恒, 平等《 林 现代产业经济学前沿 问题研 究》 , 序 经济科 学出版社 2 0 0 6年 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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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哈佛 学派 , 芝加哥学派到后芝加哥字派

的垄断竞争或不完全竞争理论体现着经济理论在认识市场方面的进步 , 他们看到并分析了现实经济生活中

介于完全竞争与完全垄断市场之问的现实 中的市场是不完全竞争与寡头垄 断市场.正是建立在此基础之 上, 哈佛大学的梅森及其弟子贝恩发展了" 结构一行为一绩效" 分析范式.这种分析范式正如人们所知道的,

强调市场结构的决定性作用 , 其深层次 的伦理观念扎根于" 民主义" 可 以看作是导致反托拉斯法产生的 平 ,
" 民主义" 平 在经济理论 中的延伸.稍后我们将会更清晰地看到 , 导致反托拉斯法产生 的平 民主义与私人企

业神圣不可侵犯的强烈信念之间的冲突是怎样贯穿于反托拉斯实践及其理论反响中的. 在第一部反托拉斯法诞生后的相当长时期里 , 哈佛学派一家独尊.尤其当梅森 , 贝恩等发表了一系列有关
不同产业的市场集中度与利润和价格——边际成本的实证研究成果, 支持了其结构主义观点 , 并为把反对兼并 ,

许多主导企业行为, 垂直合并等作为反托拉斯法的主调奠定 了理论基础.一直到 16 年美国颁布的第一个《 98 兼 并指南》 和美国反托拉斯机构最初指定的主要经济学家中, , 都反映出哈佛学派获得了广泛的支持( 1 j .

二,反托拉斯危机" " 与芝加哥学派的兴起
哈佛学派产业组织理论主导下 的反托拉斯实践的顶峰是对 A & T T公司的分拆.实际上 , 在这之前有人

对哈佛学派产业组织理论主导下的反托拉斯实践 已经提 出尖锐的质疑 , 为当时的反托拉斯法充满 了互相 认 不协调的矛盾, 其中一些导致保护竞争, 而另一些则扼制竞争 .所 以作者把 自己的书名起做" 反托拉斯悖论"
(' nt sPr o )并进一步解释为反托拉斯政策 自身制造了政策之争.人们对当时反托拉斯政策的 1eA t u a dx , h i t a r

失望被描述为 : 反托拉斯游离开国家的立法 , 走向法庭 的政治选择 ; 游离开竞争理念 , 向较老的保护每一个 走
生产者状况的理念 ; 游离开对社会福利的关注 , 走向对利益集团的关注; 游离开 自由的理念 , 向加强平等的 走

理念② .也许是在这个意义上, 有的经济学家在 17 年代后期提出" 90 反托拉斯危机" .
问题是, 经济理论尤其产业经济学( 产业组织理论) 在反托拉斯实践中所起的作用.从理论发展史与经 济史相互辉映的主线上说 , 都贯穿着哈佛学派 , 芝加哥学派和后芝加哥学派的争执.

产业经济学芝加哥学派的兴起从一定程度上说反映了大公 司势力的崛起和主导地位.鼓吹经济 自由主

义, 市场至上的另一面是为在经济 中起主导作用的大企业辩解 .但是 , 按照芝加哥学派经济学家的表 白, 芝 加哥学派反托拉斯的主要特征有两个方面 : 一是坚决主张反托拉斯的唯一 目标是消费者福利的最大化 , 不能
用任何其他 目标削弱消费者福利最大化这个 目标 .

芝加哥学派与哈佛学派之间的争执主要集中在反托拉斯或者竞争政策的 目 , 标 思路 ( 方法) 等方面.
最初芝加哥学派与哈佛学派之 间争执 的焦 点之一是反托拉斯或者竞争政策的 目标 .一般认为, 反托拉

斯或竞争政策的最一般性 的目标是保护竞争或经济 自由以达到经济效益 的最大化.但是对这个一般化的界
定, 两个学派有不同的解释.较早处于支配地位的哈佛学派强调保护 , 维持竞争才能达到经济效益 的最大 化, 其中考虑到了公平.与此不同, 稍后 的芝加哥学派更强调维持竞争过程或 自由竞争 , 不太考虑分配公平.

这也许与两个学派兴起 的时代背景以及 与时代背景相关的经济理论发展有关.哈佛学派兴起于 13 年代 90 大萧条和经济理论中凯恩斯经济学 的流行之 中, 社会和经济理论普遍对市场机制失去信心, 政府干预获得人 们的认同.经济学 中鼓吹市场至上的自由主义思潮处于低谷.如果说最初反托拉斯法 的催生婆是" 平民主

义" 运动的话 , 大萧条和经济理论对市场缺陷, 市场失灵的普遍认可则为竞争与反垄断政策走 向高潮奠定了
坚实的基础 .世界经济史似乎也证实 了这个判断 , 大萧条后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中断 , 战后 欧洲各 国和 1 3 本开始制定实施竞争与反垄断政策⑧ .另一方面 , 芝加哥学派兴起于欧美经济经过战后黄金增长时期之后的
经济滞胀时期 , 主张政府干预的凯恩斯经济学受到越来越多的质疑 , 经济理论中崇 尚市场至高无上的 自由主
义思潮 重新 得势 .

这其中值得一提的是" 可行竞争" 的市场结构理论 .按照这一理论 , 可行竞争" " 的市场结构至少拥有三
① 参见克伍克, 怀特:反托拉斯革命》林平, 《 , 臧旭恒等译, 经济科学出版社 2O 年中译本导言. O7
② R br H ok T e niut aao : o ya a i ,l T eFe rs 19 . oet .B r , h trs P rdx AP l t r t Ie , h rePes 9 3 A t l W wh tf

③ 英国于 14 9 8年通过 了《 垄断和 限制性 约束行 为调查 , 制 法》 Moooi n etc v r t e n ur adC nr 控 ( npl sadR sitePa i sE qi ot l e ri cc yn o

At.参见 Mca tn F to U K Cm etn oc, ee I u rl rai tn 1: 6 — 8 , 00 c ) i e Ut , i . . o pt o ly Rvwo n si gn ao , 27 25 20 . hl o f f y i Pi i / f d ta O zi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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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碍 ;. 3 产品存在一定 的差异性并对价格变化敏感 .

(o ern DguT u) nY i e b

个特点:. 1市场上企业的数量至少达到规模经济的要求 ;. 2 市场上不存在人为设 置的进入市场壁垒和流动性 芝加哥学派与哈佛学派关于 目 标的争执延伸到实施竞争与反垄断政策的思路或方法上.哈佛学派 的思

路是结构方法 , 这种方法认为竞 争性 的市场结构会带来竞 争结果 , 实施 政策的关键是设定某种市场结构标
准, 并通过竞争与反垄断政策调整市场结构.其优点在于为实施竞争法提供 了简便易行的标准 , 降低 了实施 竞争法的成本 .在美 国实施竞争法的相当长的一段历史 中, 是以此为基础的.但是 , 后来这种方法遭到芝加 哥学派的抨击 , 主要是批评这种方法没有考虑到效率 .他们提 出与结构思路不 同的另一种思路 : 行为方法 , 即通过判断竞争者的行为而决定是否需要采取相应 的措施.这种方法的特 点是不针对企业 的规模 , 只针对 特定的行为 , 并对大企业有利.但是 , 批评 者认为 , 其不 足之处在于企业 的行为无法一一列 出, 哪些是合法
的, 哪些是不合法的 , 只能根据事实来分析 , 因而需要运用较多的资源 , 执法 成本较高.此外 , 还有一种思路 :

绩效方法 , 即通过调查市场运行绩效本身来判断是否需要实施竞争政策.缺点是缺乏明确 的标准 , 另外可能 受到企业提供不准确的信息的影响.因此 , 可操作性较差 , 要运用这种方法需要较 高水平 的经济理论分析能
力① .

芝加哥学派特别强调的是 , 反对利用反托拉斯法保护没有效率, 没有竞争力的小厂商 , 认为大企业比小企业

更能够促进消费者福利的提高.按照芝加哥学派的观点 , 兼并通常是有利于竞争的 , 哈佛学派用诸如市场份额 和产业集 中度等指标评估是不合适的.他们持此观点的依据是, 兼并一方面使兼并公司获得可置信的成本节
约, 另一方面有利于降低价格 ; 此外, 兼并后市场上企业数 目的减少并不必然导致价格上升 , 因为一方面价格提

高会使新 的竞争者进入容易, 另一方面, 串谋合作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容易②.芝加哥学派还认为 , 降低价
格始终是建立在厂商降低成本之上的合法的竞争行为, 而不是掠夺性定价.制造商确定零售价格或者约束独立 的零售商 的努力 , 始终代表着控制制造商具有合法利益的销售的某些方面的努力③ 克伍克书) .(

芝加哥学派的这些观点十分显著地影响了, 至可 以说改变了反托拉斯政策 .过去美 国最高法院在判 甚 断案例时 , 坚持几乎任何干涉市场价格的行为本质上都是违法的 , 而到 17 年代后期 , 院在判案 中承认了 90 法
由横向竞争者固定价格有利于竞争公正的可能性 ; 过去通 常认 为, 降低价格有损于竞争者 , 是掠夺性定价的 证据 , 而现在法院判案采取了一种什么是可以接受的在位企业的定价行为的较宽容 的立场 ; 过去反托拉斯机

构反对大多数垂直兼并和价格合 同, 现在他们仅仅审查较少这样的合同.( 克伍克书)

三, 反托拉 斯革命 " " 与后 芝加哥 学派
许多人相信 , 芝加哥学派的方法过于简单 , 并且有近乎废止许多反托拉斯 内容 的危险.针对芝加哥学派

的一些观点 , 后芝加哥学派提出质疑.首先 , 他们指出 , 市场份 额和市场集 中度可 以提供关 于竞争状况 的大 量信息 .根据在于, 的实证证据使哈佛学派市场集 中度与产业 内竞争和定价有密切关联 的论点重新得 到 新
支持.第二 , 进入很少像芝加哥学派经济学家所说 的那么快 , 低廉和容易.第三 , 掠夺 价格和其他主导行为
确实存在④ .

相当多的经济学家不愿意在放纵所有潜在 的反竞争垂直关系上走得太远 ; 许多经济学家拒绝接受严格

的经济效率是或应 当是反托拉斯的基本的 目标的论点 .学术界一般承认 , 在哈佛学派, 芝加哥学派与后芝加
哥学派之间的争执 中, 反托拉斯经济学在许多方面获得 了长足的进展 :过去 1 " 5或 2 年 , O 后芝加哥学派的方 法通过更先进 的理论和实证工作 注入反托拉斯经济学而前进 了" .一是更有力 的理论 , 甄别具体问题的能 力; 二是关 于信息不完全 , 沉淀成本 , 声誉效应以及 策略行为的探讨 ; 三是实证分析技术更加精密 ; 四是反垄
断的时势观 .经济学家用更先进的分析工具如博弈论等发展 了一些新的理论 , 用于刻画企业行 为和评估政 府在什么市场状况下进行干预的根据.
① 参见傅军等,反垄断与竞争政策》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 年 出版. 《 , 04 ⑦ 参见 R hr A Ps r At u a : n c o i Pr e i , h n e i f h ao r s 1 6 i a . o e, nt sLw A o mc epcv Te i rt oC ig e , 9 c d n i t r E n s te U v sy c P s 7 ③ 参见克伍克, 怀特:反托拉斯革命》 林平, 《 , 臧旭恒等译, 经济科学出版社2 ) (7年中译本导言. g
④ 克伍克 , 怀特 :反托拉 斯革命 》林 平, 《 , 臧旭恒等译 , 经济科学 出版社 20 年 中译本 导言.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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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哈佛 学派, 芝加哥 学派到后芝加 哥学派

在与芝加哥学派的争执中, 人们重新思考了整个反托拉斯中的各种问题 ." 后芝加哥学派" 认为 :. 1对许 多厂商行为必须以具体事物具体对待的方式, 而不是硬性地把具体事物塞进理论框架的方式评估 ;. 2过去 2 O 多年的许多公式化 的分析是依赖于过于简化的理论 , 导致重要的差别被忽略 ;. 3 这个学派更怀疑市场 自动约
束企业 的能力, 和由此推导 出的否认兼并和各种厂商行为反竞争 的可能性 . 虽然正像有的经济学家指出的, 后芝加哥学派至少在 目前还不是一个统一 的替代范式 , 在许多方 面并没

有取代芝加哥学派的方法 .而且 , 进一步 , 有些人已经批评后芝加哥学派更依赖于具体事实 的方法将使反托 拉斯判决更加困难.但是 , 后芝加哥学派已经被接受作为反托拉斯的一种主张更多周密思考的替代方法 .

四, 科斯 的名 言与" 反托拉斯悖论" A trs Prdx ( niut aao ) t
经济学家科斯 ( Cae 曾经扬言 :我被反垄 断法烦透 了.假如价格涨了, R· os) " 它就说是 ' 垄断性定价 ' ; 价格跌 了, 它就说是 ' 掠夺性定价 '价格不变, ; 它就说是 ' 合谋性定价 '" . 人们一般认为 , 科斯此言过于简单化.但是 , 也许这过于简单的言论中却言中了一些问题 .科斯此言更

多地透露出芝加哥学派背景 的经济学家对于政府干预经济 , 干预市场的不满情绪和崇尚经济 自由, 市场至上
的理念 .经济 自由和规制之间的冲突实际上也反映或回应着 自由和公平之 间的不 同的社会理念.一些人更

强调经济 自由和市场至上 , 反对任何形式的政府干预; 而另一些人更强调社会公平, 主张用政府 的力量弥补
市场在这方面的不足 . 值得注意的是 , 时代背景, 经济社会发展背景的转变对反托拉斯的影响.不论后芝加哥学派如何指责芝

加哥学派的方法过于简单 , 并且有近乎废止许 多反托拉斯 内容的危险 , 近十几年来, 欧美各 国政府反托拉斯
的姿态有很大变化 , 趋向在反托拉斯政策方面采取低调的态度.如美国 自克林顿政府以来放松了对企业兼 并的严格限制 , 很大程度上降低 了某些垄断行业和公用事业 产业部门的进 入壁垒.19 9 6年生效的美 国电信

法放弃了不允许 同一公司同时经营长途电话与地方电话业务 的限制②, 几乎与此 同时, 美国国会修改 了相关 法律 , 取消了不许银行业跨州经营的法令 ; 此外 , 国政府还鼓励 医疗保健 和国防工业等产业 中的厂商进行 美 兼并.继美国之后 , 欧洲各国纷纷放宽了反托拉斯限制 , 导致企业尤其是大企业之间的兼并掀起一个新的高
潮.这次欧美各 国政府反托拉斯政策松动的经济社会背景是经济全球一体化 的迅速进展 , 目的是保 障本国 厂商在国际竞争 中取得有利的地位 .典型案例是微软公司与美国司法部围绕是否拆分微软公司业务 的诉讼

中, 以司法部的让步——维持微软公司现状而告终.如果是在 A & T T被拆分 的时代, 也许微软公司已被分拆. 人们认识到, 市场竞争的范围已经突破国界, 从一国市场改变为世界市场.原来从一国市场的视角, 可能削弱或
抑制市场竞争的主导厂商, 像通用机器公司, T T 通用汽车公司等, A& , 现在其市场势力已经被外国竞争对手削 弱.今天, 对于美国消费者来说 , 在许多方面拥有的是很多产品的全球市场而不单单是美 国市场.

五, 反托拉斯 , 竞争理论 与政 策研 究前 沿: 反托拉斯革命》 《
正如《 反托拉斯革命》 一书作者所言, 通过历史进程 , 反托拉斯概念已经获得广泛的政治上的和民众的支

持, 但是关于实际政策应 当是什么却从来没有过相 同的一致认识.
一

个原因在于法律原本的文本留下了 许多重要的有待人们解说的细节 , 以致当法庭试 图提供诸如" 垄断" ,

" 竞争的实质性损失" 共谋" 和" 等范畴的解说时, 政策碰到了疑难并放慢下来.其 中一个典型的例子是 17— 93

19 9 年曾任美 国经济政策办公室主任的现美 国康奈尔大学法学和经济学教授 G o e . a , 0 7 er H y2 0年在《 gA 0 产业 组织评论》 Rv wo dsi r n ao ) ( ee I u r l g i tn 杂志上专 门发表 了一篇论文, i f n ta O a z i 通过在他任职期间曾亲身经历 的
e e l e r — sn os 一案 , G nr l tc We i hue aE ci tg 讨论《 谢尔曼法》 第一部分中" g e et的准确的法律含义是什么③ Ar m n e " .

① 克伍 克, 怀特 :反 托拉 斯革命 》 林平, 《 , 臧旭恒等译 , 经济科 学出版社 20 年 中译本导言. 07 ② 18 美国政府 曾依据反托拉斯 法分拆 了 A & 9 2年 T T公 司的长途 电话 和地 方电话 业务 , 分拆后 的不 同公 司分别经 营长途
电话 和 地 方 电话 业 务 .

③ 参见 G o e . a , en g f Ar m n"ne t e a c Togtfm t Fcit g r te" xe— er H yne ai " g e etudrh S r nAt huh o e"ai an a i sEpd gA M no e e h m : sr h l i P cc t
e c ,R v e o d sra g nz to 1 1 3—1 9, 0 0 ne e iw f n u tilOr a iain, 6: 1 I 2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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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原因在于 , 导致反托拉斯法产生 的平 民主义与私人企业神圣不 可侵犯 的强烈信念之 间的冲突. 这种 冲突贯穿着整个反托拉斯史 , 在不 同时期导致的政策改变反映着时下流行 的观念或关于某些工商实践 的变化的观点① .
第三个原因在于, 经济理论 , 尤其产业经济理论在界定反托拉斯案例中需要 明确 的某些经济范畴时显得

无能为力.如在判断市场份额 , 市场结构及相关 的市场势力 时 , 如何界定 " 市场 " 或者 " 相关 市场" " 市 ,子 场" .典型的案例如 19- 19 年间美 国两家最大 的办公用品连锁超市 O i eo 和 S p s 案 中, 9 6 97 fc D pt t l s e ae 争论
的焦点之一是" 通过办公用品超市出售办公用品是否应该界定为一个独立的市场 " ?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坚 持肯定的观点, 而对两家提 出合并的办公用品超市持截然相反 的观点 .再如在 D ot uPn 一案 中, 争论的是 与

市场界定相关的有关 塑料薄膜纸和其他包 装材料之间 的可替代性问题 , Ace — ais M d n 而 r r D n l — i ad一案 h e l 中, 争论的是有关糖和玉米糖浆之间的可替代性问题. ②

人们确实可以说 , 首要和最明显的 , 反托拉斯既是法律 , 同时也是产业组织经济学 的一 系列持续演变的
理论 .

正像克伍克和怀特在《 反托拉斯革命》 一书序中所说的,反托拉斯革命" " 显然 已经成为一个持续存在的
现象 .

六, 国制定反 垄断法, 我 实施反托拉 斯政 策的一 些想 法
1尽快颁布实施中国反垄断法.美国, . 加拿大等国已经颁布实施反托拉斯法一个多世纪 , 欧洲各 国和 日

本等市场经济发达 国家颁布实施反托拉斯法也 已经半个多世纪 , 应该说这些 国家在反托 拉斯 问题上积累了 正反两个方面的丰富的经验教训 , 可供我们在制定 自己的反托拉斯法时参考 .我们的市 场经济主体结构 已
经基本形成 , 但是许多方面急需进一步建设和完善 , 中包括反托拉斯体系. 其 2 建立一个完整的反垄断执行体系 , . 即除反垄断法外 , 建立反托拉斯机构.美 国的体系是 : 反垄断法 , 联

邦贸易委员会, 司法部反垄断局等反托拉斯机构 , 联邦法院.我们是否需要设立独立的反托拉斯机构 . 3充分发挥经济学家的作用.在反托拉斯机构中设立首席经济学家制 , . 让经济学家实质性参与判案等. 4 政府角色的定位 .在美国 , . 广义的政府 以两个角色参与反托拉斯 , 一是政府反托拉斯机构 , 如联邦贸
易委员会, 司法部反托拉斯局等.二是联邦法院系统 , 通常是政府反托拉斯机构对某厂商 的行为提 出违反反 托拉斯法起诉 , 与被告厂商在联邦法院打官司 , 由联邦法院依据法律程序作出最后判决.

5 充分研究 , . 掌握在经济全球一体化背景下各国反托拉斯 的新动向.
[ 参考文献] [] 1 克伍克, 怀特. 反托拉斯革命( h n tsRvli :c o i ,o pto n o y Eidb h . wk , . Te tr t e uo Eo mc Cm etnadP t , de yJ nE K oaJ & A iu o tn n s i i c i t o r Lwec JWheOf dU i rt P s 2o )林平, ar e . i ,x r n e i r s o4 , n t o v sy e 臧旭恒等译[ . M]北京: 经济科学出版社 20 . 07 [] 2 臧旭恒, 林平等. 现代产业经济学前沿问题研究( [ . 序) M]北京: 经济科学出版社, 0 . 2 6 0
[ ] oet B r ,h niut aao : 0 tW r i ,t T eFe rs 19 . 3 R br H. ok Te tr rdx AP 抛ya a t le , h r Pes 9 3 A tsP w htf e [ ] i adA P se,niut a A cn mcP r ete T eU ie i f hcg rs,9 6 4 Rc r . onrA t s L w:nEo i es cv, nvrt o iaoPes17 . h tr o p i h sy C

[ ] i al tnF ro U K Cm etn oc,ee I u rl r na o , : 7— 8 , 0 . 5 Mc e Ut ,i f . .o pt o lyR i o n si g i tn1 2 252 0 h o f y i P i v w f d ta O a z i 6 6 i 0 [ ] 美] 6 [ 杰里米. 阿塔克等. 新美国经济史: 从殖民地时期到 14 年( 90 下册) M] 北京: [ ,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 0 . 20 0 [] 7 傅军等. 反垄断与竞争政策[ . 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0. 2 4 0 [] 8 张强. 垄断与竞争—— 美国反托拉斯政策剖析[ ] 天津: M. 南开大学出 版社 , 9 . 1 4 9

【 责任编辑 : 路士勋]

① 克伍 克, 怀特 : 反托拉斯革命》 林平 , 旭恒等译 . 《 , 臧 经济科 学 出版 社 2 0 0 7年 中译本导 言.

② 参 见
2 0

A t u e li :cnmc,opti n 0 ,a ,.9f do 0 E idb onE K oa J ntsR vu nEo i Cm etna Pz Cs 2 P 6 ont 2 ,d e yJh . wk , i t ot r o o s i o d e o e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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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关键词：从哈佛学派、芝加哥学派到后芝加哥学派——反托拉斯与竞争政策的产业经济学理论基础的发展与展望，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