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第一资本金融集团_美国宗教团体的社会资本(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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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宗教团体的社会资本(A)
[日期:2005-10-29] 来源:美国研究 作者:刘澎 [字体:]
美国宗教团体的社会资本(A)
刘澎文 发表:《美国研究》/2005年第1期;学术交流网/美国问题评论/2005年10月29日转发
〔内容提要〕宗教团体是美国社会资本的最大占有者。社会资本的特点是使用越多,增值越多。宗教组织把致力于社会服务和兴办慈善事业作为体现自身价值谋取回报的最佳方式,这是宗教团体对其社会资本的独特的使用方式。美国宗教组织的社会影响远远大于其他国家,除了法律对宗教自由与政教分离原则的保障之外,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有一个由教会与教徒之间广泛的横向联系构成的无处不在而又运转良好的社会网络。宗教组织依靠不断增殖的社会资本,站在满足个人与社会的基本需要、弥和社会矛盾的最前线,发挥着社会安全阀的作用。
关键词:美国社会文化 宗教 宗教团体 社会资本
美国社会中最大的群众性组合是以宗教团体形式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教会,除了耸立在美国城乡各地造型各异的教堂以有形的方式,随时提醒人们宗教在美国的广泛存在外,教会真正掌握的重要资源是其看不见但却无法估量的社会资本。正是依靠巨大的社会资本,宗教得以对美国社会的各个方面发挥影响。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国宗教的实力与魅力就是其所拥有的社会资本。有了社会资本,教会在作为市民社会中非政府组织核心力量维护公民权益时,,就能够发挥比工会、各种专业人员协会、商会、学生团体、文化与体育组织等其他形式的非政府组织更为强大、更加有效的作用。
一、社会资本的形成
所谓社会资本,是一种隐形的、特殊的资源,它不是经济学意义上金融财富的集合,也不是商业上物质商品或市场服务的集合,但它使得互惠、信任、团结和参与等规范变得具体化;它通过家庭、组织成员、朋友、合作者、邻居构成的潜在的社会网络,能够有效地保证和促进社会、经济的健康发展。对于个人来说,社会资本尤为重要,它是保障人们正常生活不可缺少的资源。社会资本可以看作是一个社会或地区、社区中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相互作用的网络系统。这个系统包括面对面的接触和人与人的交流,以及由人员交流带来的义务关系和相互信任。美国政治学家罗伯特•普特南认为,社会资本是一个社区对居民的价值,由社区基础的各种关系组成,而它来自志愿服务和市民参与。【注释】Robert
D. Putnam, Making Democracy Work: Civic Traditions in Modern Ital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3)
pp.152~162.【注尾】社会资本强调互惠、信任和社会和谐的道德规范和网络系统,能够为解决教育、城市贫困、失业、控制犯罪和毒品,以及公共卫生问题带来更多的潜在资源。当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对教会来说,最大的人力资本是教徒)二者结合起来时,人们就能够组织起来创建公共文明、解决共同的社会问题。
作为民间最主要的社会网络中心,宗教团体是美国社会资本的最大占有者。宗教团体通过组织宗教信徒共同进行活动,逐渐使自己变成了美国社会中最普遍也是最方便的社会资本的汇集地。“所谓教会就是指人”,
“它不是指建筑物,甚至也不是指一个组织,它指的是人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注释】Sara Terry, “Resurrecting
Hope,” The Boston Globe Magazine (July 17, 1994),
p.22.【注尾】如果考虑到90%以上的美国人称相信上帝、30万个教会和2千多个教派组织的存在、参加宗教活动的美国人超过了参加美国社会中其他任何组织活动的人数这样一个事实,任何人都不能无视美国社会中这个拥有庞大资源的非政府组织力量。【注释】刘澎:《当代美国宗教》,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第1页。【注尾】
那么,教会何以会成为美国社会的“网络中心”呢?这与美国主要是一个由移民组成的国家的国情有着直接的关系。在美国早期的历史上,初到美国的移民惟有通过宗教才能保持他们的文化和传统,才能融入社会。道德与价值、社会联系、人际之间的相互信任与合作、社团之间的交往与帮助、移民文化传统的继承等,都是以教会和以教会为核心的网络而实现的。教会在帮助个人的同时,也为社会提供了大量的志愿者、社会慈善服务力量、社区领导、选举参与者等等。通过教会,传统的价值观和公认的道德准则得到了发展,个人与社区的诸多需求得到了满足。经过长时间的发展,教会以一种极其自然的方式变成了民间最主要的社会网络中心、社会资本的重要基地。千百万隶属于各种各样宗教团体的美国人,不论其社会经济背景如何,在参加宗教组织和宗教活动的同时,一方面从教会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具体的帮助,特别是得到了其他任何组织都无法提供的归属感、安全感和精神慰藉,另一方面也为教会增加了社会资本。
参与宗教活动或加入教会组织,对美国人来说除了出于对宗教神学或教义本身的精神信仰需求外,更多的往往是对教会在教徒日常生活中所能发挥的独特作用的现实考虑。教会成立各种委员会和特别工作组开展各种社会服务,为无家可归者提供吃住,举办宗教学习班,建立唱诗班,为新移民提供帮助等等。这些由教会举办或赞助的活动使人们得以改善自己生活的小环境。就一个地区而言,教会是社区的中心,是获取社会资源的最佳途径,是社交兴趣、规则和技巧的孵化器。教徒通过积极参与宗教活动,通过教会学会了如何发表演讲,组织会议,解决分歧和承担管理责任;学会了人际交往,从而获得了在更大范围内参加更多与宗教有关的社交活动的机会。参加这些活动的结果往往会导致教徒参加更广泛的各种非宗教的组织与活动(例如选举投票等政治性的活动),并获得更多的社会关系。【注释】Robert
D. Putnam, Bowling Alone: The Collapse and Revival of American
Community (Simon & Schuster, 2000), p.66.【注尾】
美国曾有一项对职业联合会、兴趣小组、退伍军人组织、自助小组、体育俱乐部和服务俱乐部等22个不同类型的志愿性群众社团的调查。结果显示,宗教组织的成员最乐意参加其他形式的社会活动,如投票、作陪审员、参与社区项目、与邻居交谈,或慈善捐献。【注释】Putnams
analysis of 1996 National Election
Study.【注尾】还有一项调查要求被调查者计算出一天中与之有过面对面交谈的人的数目,结果发现宗教徒更容易推测出每天交谈的人数。定期去教堂的人在一天中会与更多的人交谈,平均比其他人多40%。【注释】Putnams
analysis of a ScrippsHoward/Ohio University National Survey of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June
1997.【注尾】这些调查表明,宗教和教育一样,都能有效地将各种社会活动联系起来,使参与宗教活动的人结识更多的人,在使用社会资本的同时,创造出更多的社会资本。
许多人参加宗教组织和教会活动的另一个原因,是教会能够提供的成员平等与教会内部的民主环境。例如,对妇女、有色人种和穷人来说,教会是他们获得技能培养的重要场所,如写信、参与决策性会议、筹划和主持会议,以及公共场合发表演讲等。尽管他们也能通过其他非宗教性团体或自己的工作学习这些技能,但非宗教性场合往往更愿意吸收或迎合白人和中上层社会成员,从而强化了权利的不平等。只有在宗教团体中,妇女、移民、有色人种和穷人才有机会培养自己的人力资本,获得政治参与的必备技能。因此,宗教是反对美国社会参与中阶级不平等的重要场所,宗教以自己掌握的社会资本为弱势群体提供了不依靠经济上享有特权的人而实现“民主参与”所需的条件。【注释】Cnaan,
Boddie and Yancey, “Bowling Alone But Serving Together,” in Smidt,
ed., Religion as Social Capital: Producing the Common Good (Baylor
University, 2003), p.23.【注尾】
宗教组织的这一特点对黑人教会来说尤为重要。美国历史上,宗教组织从来都是黑人社区中社会资本和公民参与的中心。教会是美国黑人中最古老和最有活力的社会组织,是美国历史上备受压迫的黑人惟一由“黑人控制”的社会组织。不论处于何种社会阶层,非洲裔美国人都比其他人宗教信仰更加虔诚。黑人的宗教传统鼓励各种宗教的糅合和对社区事务的关注。从19世纪的废奴和禁酒运动到20世纪的民权和保护生命权利运动期间,黑人的教会活动都与社会活动关系密切,部分原因就在于教会为黑人提供了独一无二的社交机会和平等的社会参与机会。【注释】Fredrick
C. Harris, Something within: Religion in African American Political
Activis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esp. pp.59,
63~64; C. Eric Lincoln and Lawrence H. Mamiya, The Black Church in
the African American Experience (Durham, N.C.: Duke University
Press, 1990); Mary PattilloMcCoy, “Church Culture as a Strategy of
Action in the Black Community,”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Vol.
63 (December 1998), pp.767~784. 关于美国黑人宗教更多的分析,见 The General Social
Survey, National Election Study, Roper Social and Political Trends
Surveys, and DDB Needham Life Style Archives,以及 Verba, Schlozman,
and Brady, Voice and Equality.【注尾】
一位民权运动时期有影响的分析家曾经指出,“黑人教会是现代民权运动的组织中心……教会提供了有组织的群众基础;经济上独立于白人社会、具有良好管理人和资源技能的牧师领导者;向抗议活动提供资助的财政基础;以及群众共同商讨斗争战略战术的聚会场所。”【注释】Aldon
D. Morris, The Origins of the Civil Rights Movement: Black
Communities Organizing for Change (New York: Free Press, 1984), p.4;
McAdam, Freedom Summer; Doug McAdam, Political Proces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Black Insurgency 1930~1970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2).【注尾】
美国宗教社会学家林科恩也曾表示过类似的观点。他认为,“如同发挥了宗教作用一样,黑人教会还是美国黑人的文化之母、自由的冠军和文明的标志,扮演着学术讲堂、音乐学校、公共论坛、社会服务中心、政治学会和财政支持的历史作用”。【注释】C.
Eric Lincoln, “The Black Church and Black SelfDetermination” (paper
presented at the annual meeting of the Association of Black
Foundation Executives, Kansas City, Missouri, April 1989).【注尾】
事实上,教会为教徒提供的社会资本远远不限于对社会的参与、对人的技能的训练和对社交需要的满足。教会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组织,能从精神和感情上同时满足人们对“生命意义”,“爱”和“自我价值”的需要。这种需求是人维持生命、参加社会生活的重要动力。许多人认为只有在宗教组织中才能找到生命的意义。“宗教可以为个人和群体提供一种身份的认同感和根基感”【注释】Joseph,
M. V. , “The Religious and Spiritual Aspects of Clinical Practice: A
Neglected Dimension of Social Work, ”Social Thought, Vol. 13, No. 1,
1987, p.17.【注尾】。宗教团体还能频繁地为个人提供群体的友谊和生活的意义。【注释】Cnaan, Boddie and
Yancey, “Bowling Alone But Serving Together”, in Smidt, ed.,
Religion as Social Capital: Producing the Common Good, p.25.【注尾】
因此,参加宗教团体不只是为了寻找“灵魂”的意义。它为具有相似背景和兴趣的人们创造了一个社会环境,使之得以组成各种小的团体。属于某个宗教团体意味着从属与一个社会关系的网络。参与宗教团体的社会活动给其成员提供了得到其他宗教社区的认同的更多机会,遵守道德规范和与其他成员分享活动和资源。而因为他们参与社会服务的工作,许多成员就有了更多的与团体以外的人交往和工作的机会。
宗教团体正是通过这种看似简单的模式源源不断地扩大着自己的社会资本。对教会来说,社会资本的增加是一个不断从个体到小团体再到群体的人际网络的发散式聚合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自己需要关系密切、充满热情的社会小团体。这些小团体能真正了解他们,与他们分享喜怒哀乐,讨论他们的价值观,显示爱心,使他们不会感到孤独、不会与社区内的朋友熟人相隔绝。人的这种需要并不特别,但却无处购买
——
政府、企业、大型非宗教社团的着眼点均不在此。惟一能够以灵活的方式提供这种需要的是宗教组织。宗教组织的支柱是基层教会,教会的基础是其内部众多的小团体。宗教关注每一个生命个体,更重要的是,宗教对个体的关注不分种族、性别与年龄;没有政治、商业或其他专业方面的条件。对一个没有什么特别资本的普通人来说,把自己和别人、社会联系起来并能得到温暖和帮助的简单而有效的方式莫过于加入教会或隶属于某个宗教组织的小团体。
美国学者伍思诺曾就宗教组织的小团体问题做过一项调查,发现在所有被调查者中,4/10的人隶属于某个小团体,他们定期聚会、为成员提供帮助和支持。【注释】Robert
Wuthnow, Sharing the Journey: Support Groups and Americas New Quest
for Community (New York: Free Press,
1994).【注尾】在小团体成员中,1/4的被调查者属于查经小组或祷告团体,另1/4的人是主日学校的成员。其余的一半可以被称为互助小组,常见的有读书俱乐部、兴趣小组、体育运动小组、酗酒者匿名互助组织等。【注释】Robert
Wuthnow, Christianity and Civil Society: The Contemporary Debate
(Trinity Press International, 1996), p.35.【注尾】
人们在小团体中也感受到显著的关爱。根据调查结果,82%的人因为自己的团体而不再感受到孤独;72%的人说当沮丧时,团体给予他们鼓励;43%的人说团体曾帮助他们度过情绪危机。这些团体还是其成员向他人表达关爱的渠道。事实上,74%的人曾帮助过自己团体中的伙伴,62%的人曾与团体一起帮助过外界的人。【注释】Robert
Wuthnow, Christianity and Civil Society: The Contemporary Debate,
p.36.【注尾】因为参加小团体活动,56%的人说他们变得更加关注和平与社会公正,45%的人更关注社会和政治事件;43%的人开始参加本社区的志愿工作,40%的人改变了对某些社会和政治事件的看法,12%受到鼓励参加政治集会或为政治选举工作。小宗教团体的成员更易于参加其他的委员会,并在教会中发挥领导作用。【注释】Ibid.,
pp.37~38.【注尾】
宗教组织成员在小团体中形成的宗教虔诚,也会在宗教之外的社会与经济领域发挥作用。它可以培养人们的价值观并影响人们对许多问题的看法,包括如何对待婚姻与家庭;如何看待钱和物质财富的价值;如何理解生命与工作的意义等。积极参加小团体活动的人能获得社会和精神的支持,从而更好地处理生活与事业中面临的压力。遇到问题时,他们中的很多人能够从价值观的角度,摒弃了自私的思想,做出符合宗教道德的决定。
从组织规模上说,宗教小团体无疑是微不足道的。但如果把宗教看成是美国社会中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的话,那么,宗教小团体正是构成这条大河的涓涓溪流,而教徒则是纵横交错的溪流中的小水滴。美国宗教组织的力量就在于能将无数柔弱分散的小水滴汇集在一起,使它们一边奔腾,一边吸纳更多的水流,最终成为波澜壮阔的大江大河。宗教组织社会资本的多少,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取决于它对“小水滴”的吸纳汇集能力。
刘澎: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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