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绿色发展经济学 中国的急需与特色

　　■绿色发展经济学（1）

　　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已经并将持续推进经济结构调整和经济体制改革。中国的经济结构调整和经济体制改革，规模之大、时间之长、难度之大、力度之大、效果之彰、影响之广，都是其他国家无与伦比的。中国经济发展历程评估、经验总结和理论凝练，既是中国社会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所必需，亦可为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有益经验。

　　包括发展经济学在内的经济学大家族，迄今为止主要是西方经济学家的贡献，主要是对西方发达经济体的经济发展历程、发展经验、发展规律和发展模式的提炼和总结。作为国土面积、人口规模、经济规模等均居世界最前列的最大发展中国家，作为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为指导思想的东方文明国家，作为持续快速发展并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重要工业化国家的大国，理应为丰富世界经济学理论与实践作出应有的重要贡献。

　　中国经济发展已经进入新常态。认识新常态、研究新常态、引领新常态，是包括经济学家在内的科学工作者和管理工作者的职责，是坚持中国经济发展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的需要，亦是保持和增强中国经济发展动力和活力、竞争力和影响力的需要，是全面推进“五个建设”的需要。其中尤其要努力做到中国经济发展领域的理论自信，这就要求努力构建符合中国国情、彰显中国特色、基于中国经验的发展经济学体系。

　　“五大发展理念”是中国发展理论总结的目标和基础

　　我国经济社会均处在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发展理念的转变是转型发展成败的关键。《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明确提出了包括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和共享发展在内的五大发展理念。这五大发展理念，是该建议的核心、精髓和主线。这五大发展理念，既是对我国发展经验教训的系统总结和高度提炼，更是对我国未来发展方向目标的系统描述和指引。

　　“五大发展理念”涵义深广，需要从政治、经济、文化、管理、历史等多个学科视角去认识和阐释、丰富和完善之。其中，尤其迫切需要从经济学角度系统地分析、阐述、丰富和完善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和共享发展的科学内涵、基本规律、内在机理，努力实现“五大发展理念”从理念到理论的飞跃，并用以指导中国未来五大发展实践。当前，尤其需要重点尝试构建符合中国国情、基于中国实践、具有中国特色的创新发展经济学、协调发展经济学、绿色发展经济学、开放发展经济学和共享发展经济学，努力形成中国特色的发展经济学体系或家族。

　　当然，，伴随中国发展实践探索和总结提升，发展理念、发展思想、发展模式等也势必不断丰富和完善，并有望超越“五大发展理念”范畴，并由此而成为中国发展经济学新的研究内容。换句话说，中国的发展是发展经济学丰富和完善的最大实验田和教学课堂。

　　中国绿色发展急需系统理论总结和指导

　　绿色发展在我国“五大发展理念”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其核心就是要推动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育，实现低碳、循环、绿色发展。绿色发展既是世界发展的主流思潮和基本趋势，也是中国自身经济建设、社会建设和文化建设和政治建设的需要，尤其是扎实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需要。绿色发展在我国的必要性、重要性、紧迫性和挑战性已不容置疑。然而，不可否认，诸如以下问题尚急需系统研究并明确回答：如何运用绿色发展的视角对中国经济发展历程进行评估？（中国）绿色发展的经济学意义是什么？绿色发展对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意义是什么？（中国）绿色发展的主体结构如何设置和优化？绿色发展的经济学意义上的得与失如何判别？绿色发展的成果如何核算？中国绿色发展的经济学规律是什么？绿色发展的经济学动力机制是什么、如何构建？中国绿色发展的理论创新有哪些？等一系列问题，事关我国绿色发展的进程，事关我国绿色发展的经济学动力机制的建立和完善，事关我国绿色发展的持之以恒。

　　总之，中国的绿色发展既迫切需要理论总结，也迫切需要理论指导。为此，迫切需要研究构建绿色发展经济学。

　　我国应先行创建绿色发展经济学学科

　　发展经济学（DevelopmentEconomics），是自20世纪40年代末逐步兴起的经济学学科，主要旨在研究发展中国家应如何通过结构调整、体制改革快速实现工业化和摆脱贫困局面。发展经济学迄今为止已经历了70年的发展，在提高发展中国家对人口、教育、资本、技术等发展要素重视程度方面，在推动发展中国家实施发展计划、注重资本积累、投资人力资本方面，以及在加速发展中国家经济转型和工业化进程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然而应当看到，目前国内外还没有 “绿色发展经济学”（GreenDevelopmentEconomics）的学科或称谓。

　　同时也应当看到，绿色增长（GreenGrowth）或绿色发展（GreenDevelopment）概念的提出已有大约30年的历史，主要源于传统的发展理念、发展路径、发展模式出了问题，这些问题集中表现为资源浪费与耗竭、环境污染与破坏、生态恶化与赤字，以及社会（分配）不公等。总之，绿色发展主要源于传统发展的不可持续性，源于对传统发展理念、传统发展路径和传统发展模式的反思，源于寻求发展理念、发展路径和发展模式的替代。具体来说，绿色发展或绿色增长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末的可持续发展思想的出现，尤其可以追溯到英国经济学家皮尔斯1989年出版的《绿色经济蓝皮书》所提出的绿色经济概念。绿色增长、绿色发展、绿色经济的概念、方法和实践其实已经很多，相关理论也已零散存在。这就为研究和构建绿色发展经济学奠定了重要基础。

　　鉴于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较短的时间内基本上实现了工业化，并着力协同推进新型工业化、新型城镇化、农业现代化、信息化和绿色化发展，特别是鉴于面向未来而系统地提出了包括绿色发展在内的五大发展理念，中国有条件、有能力、有资格在系统总结自身发展历程、实践探索和成功经验的基础上，率先研究并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绿色发展经济学。当然，创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绿色发展经济学，决不可夜郎自大、闭门造车，也不能故步自封、孤芳自赏，毕竟国内外尤其是发达国家的相关理论和实践已经十分丰富，为此我们要充分总结借鉴国内外绿色发展或绿色增长的理论和实践；毕竟发展经济学已有70年历史并仍在不断丰富和完善之中，为此我们要基于对传统发展经济学理论的扬弃；毕竟中国绿色发展起步较晚但探索创新层出不穷，为此我们要动态、辩证地分析和认识中国绿色发展的实践和理论探索。

　　积极展开关于绿色发展经济学的系列讨论

　　绿色发展经济学的研究和构建绝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长期深入的研究和积累。为加快（中国）绿色发展经济学的研究和构建进程，极有必要首先弄清楚事关这一学科建立和发展的一系列基础性问题，包括什么是绿色发展经济学？绿色发展经济学的学科思维是什么样的？绿色发展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什么？绿色发展经济学的主体内容有哪些？绿色发展经济学的基本理论有哪些或是什么？如何认识绿色发展经济学的学科地位与学科性质？绿色发展经济学有什么样的应用价值？绿色发展经济学与绿色增长和绿色发展有什么样的关系？等一系列基础性问题均需要回答。通过对上述问题的研究，通过对绿色增长、绿色发展等相关理论及方法的系统梳理，通过对国内外绿色增长和绿色发展的比较研究，着力构建包括绿色供给理论、绿色消费理论、绿色价值理论、绿色核算理论、绿色投资理论及绿色信用理论等在内的绿色发展经济学的核心理论体系。

　　在此，我们将以总结提炼中国绿色发展实践为基础，以经济学视角系统审视绿色发展为突破口，以构建（中国特色的）绿色发展经济学为目标，开展系列讨论，将重点讨论绿色发展经济学的概貌、绿色发展的经济学内涵与特征、绿色生产与供给、绿色需求与消费、绿色价值与核算、绿色资产与投资、绿色财政与金融、绿色市场与贸易等。另外，还将结合中国特色鲜明的探索实践，特别结合生态文明体制改革，从经济学角度重点讨论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编制、领导干部自然资源资产离任审计、“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论断、新型工业化城镇战略等。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构建（中国特色）绿色发展经济学的尝试还仅仅是开始，在后续的讨论中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缺陷、错误，恳请各位不吝赐教。我们坚信，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完全有可能真正建立起具有中国特色和国际影响的绿色发展经济学。

　　（作者谷树忠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李维明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