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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专业化”与科学史的阅读危机 (Steven Shapin)节选

科学史存在着读者危机（crisis of readership）。此种危机，非属其独有，虽则我们领域中的这个危机，毫无疑问地有其特殊形式。读者危机是一种“适用”危机，也就是，我们没有创造出那些非科学史人士乃至科学史领域内的其他同仁意欲阅读的“适用”作品。此种“适用”危机，可能是比能力——即我们个人创作出有其读者的作品的能力——失败更为严重的事情。此情的发生，可能是我们中大多数人力推的结果，或至少是由于我们的学院机构力促其成，而其结果为我们所默认。这就是说，我们共同“努力”，使我们的读者数量萎缩，而做这件事情的时间，又恰处在一个微妙的点上：此时的科学史要探讨更广阔的文化问题，而人们又确对科学及其...

科学史存在着读者危机（crisis of readership）。此种危机，非属其独有，虽则我们领域中的这个危机，毫无疑问地有其特殊形式。读者危机是一种“适用”危机，也就是，我们没有创造出那些非科学史人士乃至科学史领域内的其他同仁意欲阅读的“适用”作品。此种“适用”危机，可能是比能力——即我们个人创作出有其读者的作品的能力——失败更为严重的事情。此情的发生，可能是我们中大多数人力推的结果，或至少是由于我们的学院机构力促其成，而其结果为我们所默认。这就是说，我们共同“努力”，使我们的读者数量萎缩，而做这件事情的时间，又恰处在一个微妙的点上：此时的科学史要探讨更广阔的文化问题，而人们又确对科学及其过去历史的广泛文化问题感兴趣。除以上外，另一将我们置于当前危机下的情形，是我们取得的最伟大成就之一，即科学史已成为大学专业之林中的一员。既然享受了“专业”地位带给我们的好处，我们也要由此想想它带给我们的不利之处。

大学里的专业化是件好事。成为一个学者，意味着你要掌握自己学科领域的材料、理论、方法、宗旨、基准乃至传统。如你没有达到以上要求，你的读者可能不知道怎样衡量你的作品，，由此，你就要冒找不到大学读者的风险。跨学科也是件好事，不过它必须满足一个条件，即你必须在一个以上的领域有所成就并严肃地承担起责任，力求成为这些领域的专家能手。学科诚然限制并窄化了人们对事物的认知，但也同样规定了问题、解题程序、可能的解决方案还有我们作品的读者范围。如果你对自己专业的传统不能做到精通熟练，那么让别人清晰明白地了解你就会变得困难。正如库恩（Thomas Kuhn）所教导的，学科的“窄化”作用并不必然是负面的。它们中的那些知识架构，是你只要足够有心就能翻越的，其中的观点、结论，亦可任人明明白白地加以评论。

不过学科的专业化，可能很容易滑向一个我们可称作“过度专业化”的病态形式。“过度专业化”学科的一个特点，就是它们的“以自我为基准”（self-referential）。它们将专业作品与这些作品意图论述的事物并为一谈；它们将征引文献与学识渊博划上等号，还将理解不同次级学科的“架桥”活动等同于真正的创造。它们对阐述（expository）传统顶礼膜拜，将它们看作不证自明的学科之长。它们对那些偏离既定学术正轨的异端疏而远之。它们将学科的“可理解性”看作是思想的“可理解性”。它们总想无中生有地找出一些东西来。有一句话说得好：专业“过度”，成果不富。对大众文化感兴趣并解决其中的一些问题，被它们视为“庸俗”。“过度专业化”也就是追求纯化（purification）所导致的死亡。它进行的是学术研究，却不是思想研究。它们是不值得我们如此感到骄傲的。

为让我的观点免遭误解，我举美国当前两个深受“自我参照”之害的学术研究领域为例：哲学和社会学。“自我参照”的研究，是那样深地捆住了该两学科的手脚，并那样有力地加强了它们的学科传统，从而导致它们丧失了基本的“相关性”（aboutness）意识。“哲学研究”，如其当前的研究状况，通常指向如何灵巧地编排哲学作品，而不是讨论有关知识、思想或道德的问题。同样，“社会学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展示研究者在方法论上的技巧及其对时下最流行的社会学“模型”的熟悉程度。“以自我为参照”的学科，面对的是这样一个事实：除了那些必须读或意识到其有某种道德责任感去读的专业人士外，没有人会读该学科的作品。撇开前者不论的话，这些作品的读者数量，会像一个悬崖壁面一般，直线地往下掉。此种专业化的弊病，可由“封闭自固”（insularity）体现出来。深陷麻烦中的“过度专业化”的学科，一个症状就是：其研究生阅读的资料，是更高级的教授们只能硬充读过的。研究生是不得不读；教授则是不得不说他们读过。“自我参照”不是对科学史造成很大伤害的“过度专业化”的一个方面，与科学史相近的元学科（protodiscipline）“科学与技术研究”，也展现出“过度专业化”之病的早期症状。由此，“以自我为参照”，是“过度专业化”研究引发读者危机的一种方式，但绝不是惟一的方式。

--节选

人文地理学研究是不是有类似的倾向？

其实，在日益专业化的条件下，学科大家写些科普的东西学显得尤其重要。否则学科可能后继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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