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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宜之故居_牟宜之子女_乱世名士牟宜之

发布时间:2016-08-08 18:07

  本文关键词:牟宜之,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


牟宜之故居_牟宜之子女_乱世名士牟宜之

老革命、老诗人、老右派牟宜之(受访者提供/图)

国家不幸诗人幸,1966年之后牟宜之诗心勃发。他传世的两百余首诗中,创作于1966年到1975年的诗作占一半以上。在这些诗歌中,牟宜之不再以当下之是非为判断标准,而是把小我、当代政治放进数千年中国历史中掂量。

1973年10月,黑龙江初冬将至。一辆大卡车裹挟着灰尘驶离齐齐哈尔市昂昂溪区,一位矮胖的老者站在车斗里,双手紧握栏杆,随车身上下颠簸。卡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18岁的大庆仪表厂青工牟广丰凝视着天边荒草,心下茫然,泪流满面。

站在车斗里的老者是诗人、老革命、老右派牟宜之。流落昂昂溪近8年,64岁的牟宜之仅存的愿望是携家离开贬谪之地。至于去哪儿,和幼子牟广丰一样,他心里也没数。

在北京折腾了一年多,回京无望。1975年乍暖还寒时,牟宜之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山东。饱经风霜的老人只求叶落归根。

邓小平的亲笔批复、国务院办公厅和国家建委的介绍信,换来的是冷遇和推诿。曾经威风八面的牟宜之,垂老之年在故乡竟无安榻之地。连日奔波,终于心力交瘁,只得在济南山东宾馆继续等待。

有一天,牟宜之在宾馆走廊里迎面碰到一拨春风满面的人,双方照面,牟宜之愕然失语。人群中有几位,正是他当年在东北看管过的国民党战犯,此时他们已经获得自由,以贵宾待遇在全国参观游览。

这次照面之后,牟宜之突发中风,3个子女赶到济南。1975年4月29日下午2时,牟宜之抱憾辞世。抢救期间,同为右派的妻子刘纯和牟广丰等一直守在病榻旁。

“抢救期间我父亲数次拔掉吊针,手背鲜血淋漓。他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神充满暴躁和不平。”回忆当年,牟广丰的悲怆之情,溢于言表。

幼有诗才

牟宜之,1909年生于山东日照。其父毕业于北洋法政学堂,后回乡务农,倾心培育家族子弟。

牟宜之自幼即有恃才傲物之心,更有经世济民之情,14岁高小毕业,赋诗“苍生何罪同遭劫,此意茫茫欲问天”。在济南读书期间,16岁的牟宜之加入共青团,参与宣传、联络等外围工作。

1929年,牟宜之年方二十,涉世未久即发一生宏愿:“少年颇负倜傥名,略触谈锋举座惊。足涉八荒志在远,胸填五岳意难平。王侯将相了无意,农工学商各有情。踏平坎坷成坦途,大道如天任我行!”能文能武,纵横任侠,个体意志飞扬,效命家国天下,现在看来牟宜之的志向是奢侈的。那个年代,读书人或为保持个性而彻底规避政治,或为拯救国家而完全融入某一政党,既保持个性又投身政治,几乎不可能。

丁惟汾悉心栽培

青年牟宜之确实有奢侈的本钱。他有才华,也有人脉。

牟宜之的姨父,是国民党元老丁惟汾。丁惟汾早年加入同盟会,功勋卓著,孙中山先生曾有“唯丁是赖”的评语。在早期国民党中有“蒋家天下丁家党”的说法。有此优势,牟宜之为何却一门心思靠拢共产党呢?《国士:牟宜之传》的作者清秋子认为,国民党太让人失望了,牟宜之遂把希望寄托在了共产党身上:“在牟宜之的所有资料中,没发现他对共产主义有多少了解,中国传统文化观念倒是俯拾即是。他丝毫不觉得民主自由、独立精神与中国传统有何抵触,相反,他认为那正是古代圣贤的道统理想。”

牟宜之在上海曾与康生等人一起被捕入狱,丁惟汾出面,牟宜之是旋捕旋放,而康生则被羁押几天之后才被虞洽卿保出。1932年,23岁的牟宜之卖了夫人陪嫁的30亩地,购置枪械参与日照暴动,失败后避祸上海,藏进丁惟汾家。丁惟汾安排牟宜之东渡日本,留学到1935年秋。凭着牟宜之的诗文及训诂功底,如果留日期间一心向学,走上学术之路并不困难,然而让他魂牵梦绕的不是学问,而是风雨飘摇的江山社稷。

开始军政生涯

归国之后,得益于丁惟汾的斡旋,牟宜之成为《山东日报》总经理兼总编辑,疾呼抗日救国。日寇南下,别人争着往大后方撤退,牟宜之却迎敌而上,投笔从戎,谋得险恶之地——山东乐陵县县长一职,开始了“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军政生涯。

1938年9月27日,牟宜之生命中的第二个贵人出现了。其时国共合作已经展开,“八路军东进抗日挺进纵队”开进乐陵,牟宜之见到“挺进纵队”司令萧华之后,脱口道“还是个娃娃嘛”,从此萧华“娃娃司令”的名号不胫而走。那一年萧华22岁,牟宜之29岁,两位青年才俊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就此结交终生。

牟宜之是国民政府任命的县长,却处处与共产党保持一致。上司沈鸿烈大光其火,拍案训斥:“你是我的人,为什么要听共产党的?”牟宜之回答:“我是中国人!谁抗日,谁为人民谋福利我就听谁指挥!”对牟宜之在乐陵的作为,周恩来曾说:“倘若在抗战伊始,中国有十个牟宜之这样举一县之人、财、物力投身革命的县长,就会极大地促进抗战事业的发展,使抗战全局有所改观。”

投身统战

此后,牟宜之与姨父丁惟汾仍有交集。1939年春,牟宜之因在国民政府有深厚的人脉,受中央指示赴重庆做统战工作,周旋于国民党高层之间。谈及重庆统战,牟宜之曾不无得意地说,“国民党元老我多半都认识”。这其中固然有丁惟汾的面子,但更重要的是牟宜之自身的学识、抱负和人格魅力。

牟宜之在重庆受周恩来领导,周恩来称他为“宜之兄”,而邓颖超则半开玩笑半批评地称其为“牟爷”,起因是牟宜之不拘小节,从不自己叠被子,而周恩来夫妇则总是自己动手,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

1939年秋,邓颖超回延安,牟宜之随行。在延安见到了毛泽东,约谈两个小时。毛泽东问及他与康生在上海被捕的细节,牟宜之证实康生是被虞洽卿保出的。这也就意味着,康生并非自首获释。毛泽东很满意,特招康生前来相见。牟宜之和康生都是山东人,毛泽东兴冲冲地说,这里还有一个山东人!这个山东人就是江青。

事实上牟宜之早就认识江青,江青曾在丁惟汾家当过一段家庭教师,牟宜之对其印象不佳。他曾试图上书阻止毛泽东和江青的婚事,被萧华劝阻,在重庆还对周恩来说过这事,周恩来也委婉劝阻。

毛泽东建议他继续做统战工作,牟宜之谨守与萧华之约,执意回山东。回山东路上,牟宜之与邓小平、卓琳同行,行至八路军太行山总部,认识了朱德、彭德怀、左权、刘伯承等将帅。当时牟宜之手头有两笔经费,总计10万大洋,全数奉送刘伯承、邓小平,为129师的将士购置了冬装。

回到山东,牟宜之曾任沂蒙区公署专员。组织民工修建了长大堤,题名“民主堤”,时任山东省政府主席黎玉题词“民主战胜一切”;1940年,牟宜之主政沂蒙区时发布《人权保障条例》。

解放战争时期,诗人没有写诗

山东时期,牟宜之的诗人心性、侠客风采活灵活现。他屡屡以身犯险,面对日寇用日语高喊:“你们还得练练才能打着老子!”他以“东林党人之后”自诩,随时写诗作对,不无炫耀地自称《康熙字典》里没有他不认识的字。他曾率人深夜潜入日寇占领的村庄,把叛徒从床上揪出来,铡刀砍头;孤身深入伪军巢穴,把曾经的结义兄弟王道呵斥得抱头痛哭,率军反正。据统计,牟宜之受命策反3股敌伪军投诚起义,兵力近万人,时人称之为“骑侠式革命纵横家”。

延安整风运动时,牟宜之曾自认散漫,然而其后并无悔改之意。无论何时何地,总免不了名士的狷介之气。“他愿意为圣贤的事业殉道,但坚决不摧眉折腰,丧失自我。”清秋子说。

解放战争时期,牟宜之奉调到东北,历任辽东军区司令部秘书长兼敌工部长,继续发挥他的强项,教育改造被俘的国民党军官,策动国民党184师潘朔端部起义。

值得注意的是,解放战争期间,爱诗如命的牟宜之没写一首诗。其中原委,未见夫子自道,不好妄加猜测。不过1980年代牟广丰赴美,一位亲戚对他说:“十哥(牟宜之)是个好人啊,”追问之下那位亲戚说,他的一位亲戚曾在东北国民党部队中当军医,被解放军俘虏后刚好归牟宜之管,牟宜之私下放走了他。“我父亲解放战争期间没写诗,可能是对国共内战有所痛心吧。”牟广丰说。

官越做越小

北平解放后,牟宜之担任首任北京市建设局局长,他以为大显身手的机会终于来到了。疏浚北海、中南海,还发挥训诂专长,提出古之州府皆建于水滨,州者,川三点,人傍川居,首都新城应循古例建于永定河两岸,旧城不动用。该方案与“梁陈方案”建城于北京西郊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一样被否决。

一次偶然事件,牟宜之的警卫员误将企图偷枪的社会闲杂人员击毙。牟宜之把错误揽过来,受到北平市军管会的批评处分。1950年,牟宜之调任济南建设局局长。牟宜之的第一次“降职”应该说是自找的,然而接下来的两次降职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1953年,牟宜之调回北京,先任林业部经营司司长,不久即降为副职。公开的说法是“牟宜之不爱开会”,“不务正业”。“不爱开会”可能是真的,“不务正业”指的是他经常舞文弄墨,除了写诗还撰写出版了少年读物《难忘的一次夜行军》和《八斤鞋》,当时一篇文章稿费即可抵一两个月工资,难免被人嫉妒。“牟宜之降职的真正原因,实际上还是‘社会关系复杂者不得重用’这个魔咒在起作用。”清秋子说。在林业部工作期间,牟宜之干了一件颇具传奇色彩的事情——率先向部领导揭发骗子李万铭。李万铭伪造历史,一路高升,被牟宜之察觉并揭穿后终于落网。牟宜之将此案通报萧华,由刘少奇批示向全党公布。牟宜之因此在党内名声大振,老舍依据此案写出讽刺话剧《西望长安》,但此事却让很多被李万铭骗倒的官员脸上无光。

1955年,牟宜之转任城建部公用局局长,不久又降为副局长,这是第三次降职。老友萧华已经获得上将军衔,萧华的儿子萧云问牟宜之,伯伯你是什么将?牟宜之说,我在林业部管木头,是木匠;在城建部管建设,应是泥瓦匠。但连续三次降职,牟宜之难免心有所感,他曾当众自嘲:“我是房子越住越小,车越坐越大(公交车)。”

“不就是当个右派吗”

“反右”风暴袭来,牟宜之浑然不觉,即便夫人刘纯率先被打成右派,牟宜之仍然坚信自己跟这事儿没关系。风向已明,众人纷纷噤口,而牟宜之依然坚持业务导向,公开品评部里一些业务不精、专事逢迎的干部“庸才耳!”当城建部“右派指标”尚不足额时,牟宜之仍然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当个右派吗?算我一个!”

一语成谶,1957年10月,牟宜之成了右派。其右派言论主要有7条,如,提倡控制人口;反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对文学作品不要乱扣帽子、乱打棍子;毛泽东被誉为“人民的大救星”,牟宜之反问:“不是说世界上没有救世主吗?”……

早上出门是官员,晚上回家就成了右派,牟宜之懵了,连续几天在家喃喃自语:“我是英雄的父亲,我是英雄的父亲……”英雄指的是牟宜之的二儿子牟敦康。牟敦康自幼不喜读书,16岁从军,航校毕业后参加抗美援朝,任空三师七团三大队大队长,击落美国战机5架,1951年壮烈殉国,时年23岁。

“刚当右派时,牟宜之还认为是误伤。他觉得自己和老革命相比文人习气确实重了点,,但他是英雄的父亲,儿子的生命都献给国家了,怎么成了右派呢?他想不通。”清秋子说。

清秋子认为,进城后牟宜之说的最“叛逆”的话应该是这段——“我们的自由是很多,但自由也受限制很多,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就是必须提出对立面,必须唱对台戏、抬杠子,才能搞出问题来,专搞一面是不行的”。“奇怪的是,这段话日后并没有算做他的‘有罪言论’”。

牟宜之的内心是强大的。他迅即镇定下来,以诗人态度对待右派帽子。离开公用事业局之前,牟宜之在工作细目最后留下两行字:今朝风流属刘郎,衣冠翩翩欲飞翔。

回头捋一下牟宜之的历史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的几句话足以让他当上右派,但让他当上右派的绝不仅仅是那几句话。他的老狱友康生说透了其中玄机:“就凭牟宜之在国民党内复杂的社会关系,他也是右派。”

全家发配黑龙江

虽然成了右派,但工资尚在,且是高薪阶层。“下岗”的牟宜之反倒逍遥,读古书,写古诗,与何思源、黄万里等老友下棋,教育子女学习中国古代经典。

“三年大饥荒”时期,满街行人面黄肌瘦,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让牟宜之心里一沉再沉,他隐约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1961年端午节,牟宜之连写三首诗悼念屈原。接下来儿女的升学因系右派家庭出身受到牵连,高官朋友帮忙都无济于事。牟宜之在诗中罕见叹息,“生计艰辛累子女,心情跌宕寄山川”。清秋子认为,在“文革”前,牟宜之对时局有所反思但尚未完全认识透彻,仍然心存朦胧的期望。

直到1966年6月,人民日报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出世,“文革”全面爆发,当月,牟宜之夫妻带着4个孩子被“发配”至黑龙江。

在一路向北的列车上,牟宜之纠结于贬谪的感觉,跟孩子说,“我就像挨了一个大耳刮子”。

火车转汽车,齐齐哈尔市昂昂溪,旷野上一座小砖房中不到20平方米空间,牟宜之的新家。牟宜之举目四望心下苍凉,跟孩子说:“我敢说从这栋楼一直到西伯利亚都不会再有人了。”在新家居住的第一个清晨,牟宜之早上起来洗了七八次脸。他不相信自己竟然落得如此结局,更不相信这就是自己参与解放的东北。

匆匆安顿下来,牟宜之接到工作。挑沙子,和泥,把弯钉子敲直。一起干活的工人说,你这老头儿,敲直一颗钉子的工钱够买一斤新铁钉了!牟宜之只能苦笑。随后“文革”迅速走向狂暴,噩耗不断传来,老头这才惊觉,“流放”东北实属侥幸,留在北京肯定死路一条!

牟宜之变“皮实”了。挂牌子游街,夫妻二人被迫拿着铁盆子,边敲边喊——我是右派分子牟宜之!我是右派分子刘纯!牟广丰回忆,父母白天游街示众,晚上若无其事,该干啥干啥。牟宜之不再认为自己是被误伤。“他到了黑龙江之后,总的想法就是,我不能死,我要亲眼看到大结局!”牟广丰说。

向死而生,凤凰涅槃

国家不幸诗人幸,1966年之后牟宜之诗心勃发。他传世的两百余首诗中,创作于1966年到1975年的诗作占一半以上。

在这些诗歌中,牟宜之不再以当下之是非为判断标准,而是把小我、当代政治放进数千年中国历史中掂量。在他心里右派之名已不算什么,压制和迫害是君子的必然遭遇,也是个体升华之途径,关键是:国家和民族的未来何在?1970年秋天,他在《重阳之四》中写道:“五谷丰登人犹饿,九月衣寒布未酬。形势依然称大好,回天乏力泪长流。”

无力国事,牟宜之就悉心培养子女。“不掏错兜,不上错床”,“敞开肚皮吃饭,瞪起眼睛看书”,父亲当年的教诲,牟广丰记忆犹新。其时古人风雅已被归为“四旧”,牟宜之仍然固守家风旧俗教育子女,要求牟广丰背唐诗宋词,《古文观止》。某日,喇叭里响起了江青的声音。牟宜之脸色骤变,喝令幼子牟广丰,“《讨武曌檄》,背!大声背!”当时牟广丰不解其意,时隔多年忆及往事,感慨嗟呀。

杨勇将军的儿子杨小平在“文革”中“流放”齐齐哈尔,光明日报社总编辑穆欣的儿子穆星星因父亲身陷囹圄,春节无家可归,也到牟宜之家“猫冬”。牟宜之做东先后款待两位晚辈,围着炉子烤土豆片,边吃边吟诗作对,牟宜之当场背诵聊斋中的冤狱故事《席方平》。穆星星兴奋得直拍大腿,“牟伯伯,咱们就是当今的东林书院哪!”

时局变幻如走马灯,诗人的中国古典士人之心则愈发坚定。1971年林彪坠机温都尔汗,牟宜之诗云“一世英雄寂寞收”,对其命运遭际则解释为“宫闱秘事”;随即话锋一转,“权贵厮杀如豺虎,百姓躬耕似马牛。”“批林批孔”运动随之风起,牟宜之则深为不屑——林彪怎么能和孔子并列呢?

牟宜之看明白了,可他的身体日益衰老,子女眼看着就要荒废在东北。牟宜之反思平生,曾跟儿子牟广丰说,如今落得这般处境,或许是当年在东北奉命处决不肯转变立场的国民党青年军官的报应?在大女儿的苦苦哀求之下,牟宜之终于违心认错,1973年让孩子代笔写下悔过书,嗣后只身回京,试图“告罪还乡”。

事实上牟宜之不仅认定自己无罪,更认定有罪者正是加罪于他的那些人。1974年在京期间牟宜之愤然赋诗:“安邦济世思有道,祸国殃民罪无穷。冷眼旁观桀纣事,宴客高楼瞬时倾!”或许预感到生命即将终结,牟宜之最后一首诗上天入地,宛如业满归天的谪仙人——忽然闹天宫,忽然掘泥犁。活擢杨二郎,生擒司马懿。孔丘揖我座,孟轲为分席。麻姑为搔背,西施为浣衣……被驱离京华,又到昂昂溪。飞驰复飞驰,神志总不迷。掷笔一长叹,泪为荒唐滴。明日再谈诗,不觉又扬眉!

牟宜之与夫人安茂青、刘纯共育有11位子女,牟宜之去世之前,最牵挂的是生死不明的三儿子牟敦庭。牟敦庭仿效哥哥加入空军,因父亲的右派问题遭遇清退,负气出走新疆,杳无音讯。牟敦庭在新疆要过饭,卖过唱,伐过木,养过老虎,当过背尸人,炸过爆米花,当过皮匠……粉碎“四人帮”之后牟家找到牟敦庭时,他已落户昌吉农村,以打零工为生,流落47年。牟家为其安排了工作,牟敦庭一口回绝。清秋子说,牟敦庭拒绝这样的救赎,他就是想要个说法。几年前牟敦庭终于回到老家日照,老人飘零无助,终生单身,但笔耕不辍,仿佛与父亲精神相通,牟敦庭作诗千余首,针砭时弊,激浊扬清。

牟敦庭小名叔带儿,意思是叔叔带大的。这位叔叔叫牟乃纮,此人一向以兄长牟宜之为楷模,青年时代渴望随兄加入共产党,结果阴差阳错投了国民党,先到台湾后到美国,终生未能见到兄长。牟乃纮的儿子牟永宁倒是回过大陆。1970年春,受家风熏染,牟永宁在美国攻读硕士学位期间参加了“保钓运动”,“文革”尚未结束即从加拿大回到大陆。曾在武汉大学工作,1989年移居美国,现为美籍华人。

清秋子认为牟宜之是生错了时代的古之名士。牟广丰则表示,自己曾因不肯与父亲决裂而被讥为“孝子贤孙”,“现在我认为,孝子贤孙是褒义词,是我终生追求的目标!”

网络编辑: 小碧 责任编辑: 刘小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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