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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张翎小说的女性叙事

发布时间:2016-03-15 16:23

第一章 叙事视角:女性视阈下的历史浮沉与个人命运


第一节 女性视阈下的历史书写

无论在现实社会还是小说世界,女性在历史上几乎是空白的,女性在人类的历史记忆里被放逐,成为沉默的另一半。孟悦、戴锦华在《浮出历史地表》中认为,女性作为失去话语权的被压抑着的性别,呈现一种无名又无言的状态。她不是没有自己的历史,而是无由说出自己的历史。作为两千年的历史盲点,女性是“一切已然成文的历史的无意识” 。然而这一切在张翎的笔下则尽为云烟,她不仅让女人出现在历史中,而且让其成为结构、推进历史进程中的主力,比如《交错的彼岸》中的阿九、《睡吧芙洛睡吧》中的芙洛,乃至于《阿喜上学》中的阿喜......陈瑞琳曾这样评价张翎的历史书写:张翎写史,总有些不同寻常的心平气和,她从不控诉,更无显山露水的批判,至多是些怜惜,少许无奈,淡笔写来,却是丝丝震撼,把各个时代的“风云录”纳在绣枕之上,看去玲珑,囊里却惊涛骇浪,堪为女作家春秋史笔的奇韵。通过对张翎作品中历史书写的文本细读,不难发现,张翎作品中的历史书写分为这样三类:一类是去过怀乡的“金山痛”;一类是感时伤怀的“家族殇”;一类是唐山大地震后的心灵余震。张翎以女性视角出发,讲述历史情境中各类小人物的命运、情感,尤其是历史风云中的女性书写,尤为悲切动人。

一、去国怀乡的“金山痛”

1986 年,张翎移民加拿大,面对的是陌生的地理环境和迥异的语言文化。也是在同一年的一次郊游中,她无意发现了早期华工的墓碑。这群在近代史教科书上被称为先侨、猪崽、华工或苦力的那群人是怀着怎么样的期待、尝尽了什么样的苦楚踏上海上航程,登上落基山脉的?张翎用自己的笔墨打开了关闭将近一个世纪的历史沉默之门,把这群流落海外但参与了北美大陆向着现代社会转型的艰难困苦的事业,包括修筑太平洋铁路和两次世界大战的无名氏们拉进了公众的视野。以长篇巨著《金山》以及《睡吧芙洛睡吧》《阿喜上学》为代表。在这些作品中背井离乡、到北美西部从事淘金、挖矿、修筑铁路等繁重工作的“金山客”虽为叙述的重点,但是推进文本进程的却都是女性。

这种女性视角下的历史书写在有关“金山”的部分大体可以表现为两个方面,首先是以《金山》中麦氏、六指为代表的留守家乡的女性,她们坚韧异常,抗争却又皈依宿命。从方家第一代的麦氏开始,直到方延龄,所有女性的命运都处在被侮辱被损害的幽闭状态,在近现代文化环境所形成的条件下,她们的生存状况降到了最低限度,要么苦熬终生望眼欲穿,要么狼奔豕突颠沛流离!六指终生守望着无法兑现的去金山团聚的念想,猫眼直到熬干了最后一滴血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什么,而方延龄,因为对自己华人身份的绝望,终其一生都想成为一个自己所不是的人!她们悲惨命运的奥秘,都沉没在那个被封闭被遮蔽了一个世纪的历史当中了!她们也赫然成为历史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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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个体生命体验的性别化书写

钟情于生命体验的书写,这是所有优秀的作家一个共同的特点,因为生命体验乃是一个作家经久不衰的创作驱动力,也是作家永不枯竭的艺术源泉。刘思谦教授早在 20 世纪 90 年代初期就指出:女性文学研究首先是对那些发自她们血肉之躯的体验和声音的认真阅读和细心倾听。它不是要从中寻找什么女性的性别姿态或先验本质;不是代替她们向不公正的历史诉苦;不是要以女性至上来代替男性至上、以女权来代替男权;也不是以一连串女作家和作品的名字来点缀、丰富以男性为中心、为主体的传统文学。它的观察焦点和思维重点应放在女性文学文本和女作家本人上面,重新发现被埋没和被曲解的女性文学作品和女作家,从女性自己的书写中发现被意识形态压抑、藏匿、扭曲了的女性的生命体验和生命存在的真实”。所以立足于个体生命体验的书写是有责任感的作家的必然选择,因此也决定了作品的内在意蕴、情感底色以及独特的艺术成就。张翎就是这样一个女性作家,她把对生命的思考和理解诉之于女性的生命体验,以此为基点,真正传达出女性对生命、对自我、对世界存在的感悟与关照。这种对女性生命体验的性别化书写成为张翎女性叙事中不容忽视的重要部分。

一、残缺的成长体验

丰盈而完整的成长经历造就圆满的人格与个性,残缺而破碎的成长体验导致对生活的恐惧与焦虑。有学者曾经说过:“在生命的成长路上遭逢焦虑、恐惧心理是女性在获得性别独立自由之后不可避免的存在状态。”弗洛伊德曾将这一心理归结为与母亲的分离有关,“我们由此也许可以推论出当女性发现与母亲的整合愿望化为泡影后便本能地将母亲视为遗弃者。正是这一遗弃使她处于永恒的‘被抛状态'中——她将无缘无故地被抛置在这个世界上,也正是在这种无名目的‘空虚的恐惧’中女性体验到无笼囚徒的被困感。母女亲情的隔绝与失落造就了张翎笔下女性的成长残缺,无论是《雁过藻溪》中的灵灵、末雁还是《交错的彼岸》中的蕙宁乃至《邮购新娘》中的竹影、《余震》中的小灯、《阵痛》中的小桃等等,她们都在自己的童年时期遭遇着母女间的隔膜与冷漠,于是在以后的人生旅途中她们像“蚌”一样紧紧关闭自己,她们活得不自由、不舒展,长大后任性、倔强、对自己极度苛刻,甚至也一度担当不起“母亲”的角色。此外,在成长道路中男性角色的缺失也是导致张翎作品中女性性格缺陷的一个重要原因。张翎把笔端对准了女性这样的成长经历,从源头探究女性,表明了其对女性的了解,也表露了她深沉的女性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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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叙事诉求:女性意识的彰显


第一节 女性主体意识的建构

伍尔夫针对男女间的本质区别有过这样的论述:“本质的区别并不在于男人写战争而女人描写生孩子这一事实,而在于每一性别的作者皆表现自身”。张翎在其作品中就不落男性话语窠臼,处处张扬的是女性的主体意识。然而何为女性主体意识呢?具体地说“,‘女性主体意识'是指女性能够自觉地意识并履行自己的历史使命、社会责任、人生义务,又清醒地知道自身的特点,并以独特的方式参与社会生活的改造,肯定和实现自己的需求和价值。”女性主体意识将“人”和“女人”统一起来,体现独特的价值追求。乔以钢在《中国女性与文学》一文中谈到:“从女性主体的角度来说,女性意识可以理解为包含两个层面:一是以女性的眼光洞悉自我,确定自身本质,生命意义及其在社会中的地位,二是从女性立场出发审视外部世界,并对其加以富于女性生命特色的理解和把握。女性意识是性别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交互作用的综合,女性意识的形成虽然不能排除来自生理因素和精神生活的影响,但他主要还是取决于女性主体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实践。”

张翎的女性主体意识是力图在飘渺不安的生活中找寻“女性”位置的清醒意识;是在错乱不堪的婚姻关系中能够“独立”抽身的不依附意识;是即便身处最底层也要活得有尊严的生命本体的尊严意识!不管是旧时代独守碉楼终其一生的六指、还是目睹时代风云变幻的阿九亦或是现代社会里有着自己成功事业的末雁、涓涓、武生等,她们皆在自己的人生字典里打下了“独立”、“洒脱”、“自尊”的烙印。这些烙印无谓好坏,但都象征着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

一、女性主体的“独立”意识

所谓女性主体的“独立”意识是女性自觉的要求在经济上、心理上、精神上和人格尊严、社会角色塑造等方面摆脱对男性的依附性,而趋向自主、自立与自强的一种意识特征。这种意识特征由来已久,“五四时期”就已有表现,但那个时期女性的个性独立意识眼界比较狭窄,视点也大多聚焦于婚恋自主上,所以说它的层次较低。新时期以来,个性独立意识在女性文学作品中高层次、广范围的播撒开来。无论是自戕型女性,像方方的《从你的开始就是你的结束》中的黄苏子、王安忆《我爱比尔》中的阿三、铁凝《大浴女》中的唐菲,还是自恋型女性如林白《一个人的战争》中的多米和陈染《私人生活》中的倪拗拗,以及积极进取的事业型女性如张洁《方舟》中的荆华、柳泉等,这些不同的女性形象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她们在对自我内部精神世界的占有以及在向外部世界的开拓方面都拥有至高无上的自主性。虽然这种自主性受到了来自社会、文化以至于男性的强烈挤压,但是仍执拗地在她们身上表现出来。张翎的作品中也不乏这类型的女子,她们以自身物质、经济的独立来换取精神,人格上的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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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宿命下的反抗意识

宿命论总是弥漫着浓郁的悲观主义的气息,并将人物的悲剧归于神秘的自然力量,即无论人怎样努力,都无法摆脱命运的主宰。朱光潜先生就曾经这样说过:“宿命观就是对超人力量的迷信,认为这种力量预先注定了人的遭遇,人既不能控制它,也不能理解它。”细读张翎的作品,我们总能清晰地感到,在那些故事背后,总有一股莫名却不矫揉的力量,推动着故事的发展,那就是她的宿命意识。宿命意识为张翎小说蒙上了一种神秘色彩,也增加了其小说的可读性。但是张翎小说并没有使其小说的主人公任由宿命摆弄,而是呈现出了极强的反抗意识。例如《邮购新娘》中的江涓涓,一次次颠覆自己的命运,再比如《睡吧 芙洛 睡吧》中的芙洛,用自己的力量走出了民族和性别的困囿,活出了自己的色彩等等,这些形象的展示都是张翎女性意识的展露。

一、无处不在的谶语与巧合

在张翎的作品中一语成谶的巧合无处不在,,这给她的作品抹上了一层忧伤的宿命感,仿佛一切都是上天宿命般的旨意,谁都不能违抗,这种淡淡的宿命意识赋予了张翎小说的可读性与神秘感,同时也推动着情节的发展。例如《羊》中,羊阳和黎湘平的婚房外挂了一个心形花环,羊阳说了一句话:“这么素净的颜色,哪像新婚,倒更像是出殡呢!”没想到这句话后来竟一语成谶,就在新婚之夜,黎湘平死在了床上。《尘世》中刘颉明的妻子曾吩咐他以后买西瓜买他一个人的份就好了,她用不着,本来意指她肠胃不好,吃不得西瓜的,可没过多久,才发现,这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成了谶语,他妻子当天下楼就出了车祸,被卡车压成了一张薄纸。《丁香街》更是如此,一句谶语,成为贯穿全文的线索,算命的张铁口说丁香街那三号院子犯了“巷冲”,怕住在那里的人家,难讨个平安,丁香街三号院那七八口人,像被诅咒了似的,没有一个不是青头鸳鸯失伴飞的:丁婆婆盼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寡;女儿丁兰花的丈夫丧命于一次车祸中;孙女安安被人暗杀在国外;孙子平平在生意上倒是成功,可老婆桔子还是和他离了婚;慕容婉约更是青春便独守,女儿凯西一如她的命运,孩子未出生,已经没``有了爸爸;另一家,胡国伟的妻子在新婚未多久便得肠癌死去,做了几十年的鳏夫。

至于巧合,在张翎的作品中也俯拾皆是。《玉莲》中,玉莲洗衣与兵的相遇就是一个巧合,而这个巧合却决定了玉莲往后所有的命运——远嫁青海,孤苦无依!《花事了》在结尾处有这样一段描写:放在文暄抽屉里,包裹着天鹅绒里的一只旧玉镯子,清脆地裂为两段,那是当年文家给吟月的聘礼,是她执意要给文暄的,这边玉镯子断裂,那边吟月断气,这粗略看来,显然是一种偶然,一个巧合,而在这里,这个镯子的断裂,除了映照吟月的死,还意味着他们感情的彻底结束,吟月这一世的等候终于以生命的终结而宣告终结。张翎用这样一个巧妙的暗示,一方面体现了命运的无常,人物的感应,颇有传奇色彩。《羊》这篇小说的主人公阳的一生几乎都充满着各样的巧合:黎湘平新婚之夜的突然离世、阳被莫名起诉以及走投无路时得到的遗产等等。在张翎笔下,无论是因缘巧合,还是分崩离析,总是与人的命运有很大的联系,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但是这种宿命并不令人绝望反倒是使人生出许许的苍凉,在这些谶语与巧合中又似乎淡淡的透出了些希望,这就是张翎的作品——绝望与希望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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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叙述话语:多元化的女性表达.............21

第一节 言说的力量——女性叙事声音...............21

一、“作者型叙事声音”:女性话语权威的建构..........22

二、“个人型叙事声音”:女性主体意识的张扬...............24

三、“集体型叙事声音”:“轮言叙事” 的魅力.............25

第二节 象征的力量——女性化意象的叙事功能..................27

一、“水”与女性命运...................27

二、“文竹”与阿九的人生传奇..............28

三、“碉楼”与留守女人六指...................29


第三章 叙述话语:多元化的女性表达


第一节 言说的力量——女性叙事声音

在西方文学理论中,“声音”(voice)主要分别体现为三种指称:文学作品修辞的要素之一;叙事学的重要术语之一;文学的政治批评术语之一。詹姆斯·费伦认为:“声音是说话者的风格、语气和价值的综合。”还有学者给“声音”以这样的定义:“声音”即“叙述中的讲述者(teller),以区别于叙事中的作者和非叙述性人物,而且叙述声音和被叙述的外部世界发生互构:没有讲述者就没有故事,没有故事也就没有讲述者。”因此,作家在小说中采用何种叙述声音,不仅体现出其个性气质,还决定了故事不同的叙事模式,以及将表现出一种怎样的叙述风格、体现出何种的深层内涵,因而关涉到作者、读者、社会、文化和政治等诸多层面。由于社会、政治等诸多原因,女性一直属于附庸的“他者”地位,她们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缄默无语的,因此极少有机会发出“声音”,即便发出也是温软无力的。由此看来对于女性群体而言,发出“声音”便意味着自身身份的确立以及权力的获得。恰如法国女性主义者露易丝·伊里盖蕾(LuceIrigaray)所说:有了声音(voix)便有路(voie)可走。本节结合张翎小说创作的叙述特征,将“叙事声音”主要分为作者型叙事声音、个人型叙事声音以及集体型叙事声音三类。这三种模式不仅各自表述了一套技巧规则,表达了一种类型的叙事意识,同时也为小说提供了各种意义生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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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女性群体向来就是有别于男性群体的,她们有着与男性截然不同的生命体验,承担着男性所没有的社会角色,她们哺育后代,延续生命,因此她们无一不闪动着母性的光辉;她们柔弱无力,一直在路上,找寻身体与灵魂的归宿,因此常常沦为男性的附庸;但是这又并非是绝对的,当命运的无常将生存的重担强加于她们的时候,她们却表现出了超强的生存能力,比如她们可以不需要男人独自承担母亲与父亲的双重角色,像《阵痛》中的勤奋嫂;比如她们可以不需要男人独自撑起整个家族的兴衰,像《金山》里的六指......所以女性是值得去书写的,因为她们是那么的神秘莫测,那样的充满人性的力量。

女性的心理同样是有别于男性的,也许是承担社会角色的不同导致心理结构有别于男性,亦或生理结构的不同造就心理结构的不一致,总之女性心理大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敏感,正是因为这种敏感造就了女性看待世界与男性视角全然不同,女性视角显得尤为丰富多彩。尤其当女性以自己的视角来看待历史与现实时,历史与现实便有了新的解读方式,似乎不再厚重得让人窒息,似乎一切都可以得到宽恕与谅解,就像那条清澈的藻溪小河一样,藏得住历史的巨变也囊括得住家族的兴衰,就像一个无限包容的女子一样。

张翎是一个女性作家,她用女性作家特有的笔触书写女性角色,她让女性不再藏在历史的巨幕后面,而是站在舞台中央,发出自己的声音,把控着自己的话语权,无论她们经历怎样的历史巨变与人生颠簸,她们始终不屈从于命运的判决,高昂着头颅,与生命中的困境和残缺作斗争。在历史与现实的回眸之间,张翎习惯性的用母性融化坚冰,以坚强塑造女性。她是这样一个充满爱、希望与力量的女性作家,愿她能够继续关注女性,创作出更多更多更好的有关女性的佳作,塑造出更多生动丰满的女性形象来丰盈和充实女性文学的宝库!

参考文献(略)




本文编号:348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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