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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萧红的悲凉情感书写

发布时间:2016-04-15 18:49

第一章  悲凉情感的主体——人物形象


俄罗斯文学的代表作家托尔斯泰认为艺术家正是通过自己的艺术手段来传递自己的情感和意识,在艺术创作中表达自我的体验,把自己过往的思想和经验凝聚在艺术作品中,传递给读者、观众,甚至是未来的自己。托尔斯泰在《艺术论》中曾说过艺术是艺术家对自我过往情感的再唤醒,艺术家用它去激发读者的相应的情感。


第一节   农民形象

萧红用自己准确犀利的笔锋以非常简洁的形式就勾勒出一幅幅旧中国的农民形象,就好比印象派的画家用聊聊数笔就刻画出一幅幅给人强烈感情冲击的画作。我们从印象派的画作中能感受到艺术家所传递的强烈的情感,同样地,我们从萧红的人物形象下也能感受到她要传递给读者的那种深刻悲凉的厚重情感。如果说悲凉意识是人类美学文明发展的一个必然产物,那么悲凉情感则就是这种美学表达所传递的读者能直接感受到的情感冲击。这种悲凉情感既是显性的生存环境的悲凉,又是隐性的内心情感的悲凉。

一、生命的廉价

萧红作品中,农民单调而枯燥的为生存而活着,从没有思考过人生的意义、生命的价值,似乎在他们看来,活着就是为了死去,他们的一生如同在见证时间的流逝一般,机械且徒劳。每一个社会阶层里,人们往往都会面临着这样的一个问题,即生与死的问题,人们用自己的各人经验来对这个问题给出自己的答案。萧红的作品所描写的农民是旧社会饱受摧残压迫的一个社会群体,他们处在社会的最底层,被来自各个势力的力量打压的麻木不仁,大多数人都处在一个蒙昧麻木的状态,而萧红笔下的农民却往往会多出一些反抗的意识,从极悲凉的环境下萌发出跟命运对抗,挣扎求生的意愿。

人们对生与死的态度,更多是由其所生存的社会环境所决定的,而不是他作为一个人的天然本性所决定。一个自然的人,一个隔绝的人是不会去考虑生死的问题的,只有社会的人,因为有环境的刺激才能在生活中萌发出原始的对生和死的态度。在俄国革命中丧失孩子的贵妇为自己的不幸痛苦流涕,但是站在一旁的农户就无法理解她的行为,他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呀,他自己已经死掉好几个孩子了,也没有觉得就这么悲伤。这正好说明了社会环境对人的生死意识的影响,而这正是人生的悲剧所在。农民只有冲破了这种社会环境强加给他们的枷锁,勇敢地反抗命运的压迫,才能获得新生,身体上的和心灵上的新生。萧红的农民形象虽然过着悲剧的人生,然而并不是绝望的人生,是充满着反抗意识的人生,即使是死亡,也是为了新生的死亡。在那样的环境中,农民的生命是廉价的,是可以遭受任意践踏的,他们像蚂蚁一样卑微地活着,只为了死亡而活着,然而他们又是高贵的,因为他们要反抗这可诅咒的世界,要为生存而死亡。萧红的小说中贯穿始终的生死哲学的考量,也正是她个人悲剧意识的流露,有的是无意识的,有的是经过理性思考的。

首先,萧红把自己对人生意义的思考赋予这些被看作卑贱的生命廉价的农民,生是什么,为了什么而生,意义何在?在那样的社会中,,农民的生命无疑是廉价的,廉价的生命又有着怎样的人生意义呢?我们在萧红的作品中能看到这样的描述。遭受命运欺压而无力反抗的人们在面对人为何而生的时候能不假思索地答道人是为吃饭而生,人是为了穿衣而生。在他们心中“生”便是可以呼吸,便是可以吃饭穿衣,“生”的意义和价值却从未思考过,于他们而言,生命的宽度与长度,一切听天由命。这种人生的意义,就是廉价生命最直接的意义,赤裸裸没有任何修饰,这本身就是一种“悲凉”,直勾勾地冲击到读者的心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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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女性形象

萧红有着一个悲惨的童年经历,在孤苦寂寞中度过她的童年生活,她从母亲那里得不到关爱,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只有专制性的压迫,这造就了她对家庭的恐惧,对自己的家也常常保持着一种疏远逃离的心态。作为一名封建末期出生的女性,萧红自一出生就被认为是不祥的,在她成长的过程中也不断面临着重重的苦难与阻力,一个仅仅 20 岁出头的女孩就已经历了一个女人一生可能经历的所有的磨难。她的这些经历也使她对女性问题异常敏感,女性与母亲的描写在她的作品中随处可见,取材最多的就是女人的悲苦命运的故事。萧红所刻画出来的女性形象恰恰就是对女性在这样的环境下所经历的苦难的悲凉情感书写。

一、爱情的悲剧

爱情自古以来就是人们讴歌和赞美的对象,是文人墨客创作的重要题材,她对女性而言至关重要,然而这却是萧红笔下女性痛苦的开始。萧红作品中的女人美丽、纯真、善良、勤劳,对爱都怀着美丽的憧憬。

《生死场》中萧红用大量的笔墨描绘了农家少女金枝爱情毁灭的过程。勤劳、善良、单纯处于青春期的柔顺少女金枝被成业的情歌唱开心扉,身不由己的爱上了健硕的小伙子成业,依从成业的心思采取以身相许的方式与其相恋。沉浸在爱情中的少女是幸福的敏感的,她调动身体的各项感觉器官去捕捉恋人发来的信息,怀着少女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期盼,在恋人口哨声的召唤下与成业在河畔幽会。她爱这个男人,认定这个男人会给自己带来想要的幸福。成业对金枝的“爱”更多的来自对女性身体的渴望,每次见到金枝只是行使着男人的本能,丝毫没将金枝的感受放在心上,对金枝没有半点怜爱和体贴。当金枝确定自己未婚先孕时,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是多么的渴望能从恋人那里得到安慰和帮助,而成业却未曾将金枝的痛苦放在心上,他从墙上飞过来后,看不到金枝苍白的脸,感受不到金枝的恐惧和无助,在他眼中金枝只是“一块肉”,是能满足其生理层次需要,可供其发泄男性欲望的“肉”。他娶金枝是生理需求和传统习惯的共同结果,而并非出自与爱,所以金枝婚后的生活更加的不幸,每天除了要挺着大肚子不停地劳作外,还要饱受丈夫的打骂。而成业婶婶所说的那句话则充分说明了所有饱尝了男人的凌辱与虐待之后的女人感受,她把男人比作不可触摸的石头,坚硬冰冷,没有一丝温暖柔和的气息。

她们的爱情悲剧显示了萧红小说中所有女人爱情的普遍的命运,男人的冷酷、自私彻底击碎了女人们的爱情幻想,男人们对她们只有男性的本能,在以男权为中心的封建社会里,善良、软弱的女性往往不但在肉体上受到无情的摧残和折磨,而且在精神上也要承受着来自男性的摧残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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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悲凉情感的载体——意象


萧红小说构建了一个人类情感与世间万物的联系的纽带,这个“纽带”以意象的形式呈现。论述萧红的悲凉情感书写,不可避免的需要将萧红小说悲凉情感的载体进行分析,从意象中更为深刻地理解萧红小说中的人生体验与人生价值。


第一节   清冷的星辰意象

日出东升、月落星移,它们以其不灭的光芒映照在人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见证着世间的每一个生活场景。荣格曾说:“每一个原始意象中都有着人类精神和人类命运的一块碎片,都有着在我们祖先的历史中重复了无数次的欢乐和悲哀的一点残余,并且总的说来始终遵循着同样的路线。它就像心理中的一道深深开凿过的河床,生命之流在这条河床中突然奔涌成一条大江,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在宽阔而清浅的溪流中漫淌。”

在萧红的作品里,星辰意象以相当高的频率被设置在小说的场景中。这些星辰意象所营造出的环境往往充满着凄凉悲哀的气氛,甚至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而这种清冷的环境所折射出的恰好就是萧红小说所惯有的悲凉之情。

一、月亮的阴沉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悬挂高空的皎洁明月一直是人们寄托美好理想和愿望的载体,我们这个古老民族的生命观,我们对美的审视观不无凝聚其中,可以说高悬半空的月亮几乎成为了我们文化形象的源泉。 用自然意象来表达人的感情,衬托作品的环境,一直以来就是中国文学中常用的手法。远在《诗经》的年代,人们就唱出了“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的赞叹,月变成了空中的美女,而美女则变成了地上的月,于是月往往就跟美女联系了起来,纯洁无瑕。自《诗经》把月比作美女以后,在以后的古典诗词中,月不但是人物的象征,而且也成为表达人的情感的象征,月所代表的往往是思念与向往。

在萧红的笔下,月亮不再是美好、不再是寄托,而更多的是阴沉、冷漠,甚至与死亡、恐惧相联系。

首先,萧红对月亮意象的使用利用的是其清冷的形象。月,不再是思念的寄托,而变成了冷漠的象征。人生坎坷不定,月亮却是永恒的,它永远就那么“面不改色、无所动容”地冷眼旁观着人世的一切,阅尽人间悲欢,见证历史更迭。萧红在小说《生死场》中写过“秋夜长,秋风凉,谁家的孩儿没有娘,月亮满西窗。”在这首凄凉的童谣中,月亮才是最点睛的地方,秋夜、秋风只有在满窗的月光中才变得孤冷起来,月亮虽然满了西窗,然而所衬托出的是一种更加凄凉,更加孤寂,更加令人伤心欲绝的氛围。月的满窗,反而衬托出屋的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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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衰败的花草意象

以花草喻人最早见于屈原的《离骚》,其中,屈原多以各种香草来指代“美人”(品行高洁之人),由此开了中国文学作品中“香草美人”的先例。我国古代诗词中像“人面桃花相映红”、“人比黄花瘦”等以花草喻人的句子举不胜举,曹雪芹在《红楼梦》中也广泛采用花草意象塑造人物形象,并将花草喻人这种手法发挥到了极致。

在萧红的小说中,花草意象的描写甚多,然而与其他文学作品相区别的是,她的小说中的花草意象大多是枯萎的、杂乱的、荒芜的。

一、花朵的枯萎

以花草来表达某种特殊的情感,在中国传统文学中已成定式,如花草既可以表达美好逝去的悲伤;又可以抒发对故人的思念之情;还可以用来叹息自身命运的哀伤。萧红笔下的花草因带有许多特殊的主观情感而充满灵气,只是正如她对其他自然事物的应用那样,花草在她的笔下往往也是包含着一种荒凉悲伤的情绪。

首先,花所象征的常常是绝望和死亡,花开从没有开的喜悦。正如在《呼兰河传》中,“我”所看到的那样:

黄瓜愿意开一个黄花,就开一个黄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

这段话最重要的落脚点在“也没有人问它”,黄瓜开不开花,结不结瓜,看似随心而定,然而其实是心中没有依靠的孤独。对黄瓜来说,开花也罢,结瓜也罢,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没有希望的事情,这里的黄瓜其实是绝望的,它从中找不到任何的喜悦与悲伤,没有喜没有悲可不是超脱,而是凄凉。这是一种深深的自骨头里散发出来的悲凉和绝望。

萧红的生活处境是艰难的,她所相识相交的男人都不能给予她所期望的爱,她把生活中的失望也写进了自己的作品: 

女人悄悄的蹑着脚走出了,停在门边,她听着纸窗在耳边鸣,她完全无力,完全灰色下去。场院前,蜻蜓们闹着向日葵的花,但这与年轻的妇人绝对隔碍着。

其次,与希望和美好形成鲜明的对比。坎坷的人生经历、曲折的爱情生活,种种磨难将萧红逼向孤独、寂寞的角落,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对美好与希望无比的渴求,萧红也不例外。而其小说中的花草正是这种对美好与希望无比渴求的象征,同时也表达了希望破灭、美好逝去后的感伤。《呼兰河传》中,后花园的温馨、惬意是美好与希望的象征,而蓼花的出现则破坏了这种和谐;蝴蝶在蓼花丛中嘻戏,使我回归到现实的不堪之中,强烈的冲击着我对生活的希望。迷茫而敏感的少女在后花园中因为花花草草感受到人生的悲凉,这种体验即是人生的寂寞、荒凉、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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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悲凉情感的成因............. 27

第一节   主观原因 .......................... 27

一、乏爱的童年 .......................... 27

二、失落的爱情 ................................. 28

第四章   悲凉情感的比较............ 35

第一节   萧红与张爱玲 ......................... 35

一、对女性世界失意的记录 ........................... 35

二、对女性悲剧形象的表现 .................. 37


第四章   悲凉情感的比较


本章节通过将萧红作品中悲凉情感书写与同时代女性作家作品的悲凉情感流露进行横向比较,进而更进一步体会萧红作品中悲凉情感的深刻性。


第一节   萧红与张爱玲

一个作家有着怎么样的生活环境,往往他的写作内容与对象就也就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作品内容和人物是受到作者个人生活环境所制约的,这就是鲁迅所说的取材要选择自己所熟识的内容。张爱玲的小说中多是对都市没落贵族的婚恋生活的描写,这是因为她生活的是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她熟悉的人和事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发生的.萧红的小说多是对北方农村贫穷、困苦的农民的现实生活的描写,是因为她所生长和生活的地方就是东北的农村,她所熟悉的人就是在这样环境下挣扎求生的农民。虽然她们的写作内容不同,但由于她们的命运却都十分坎坷,十分相似:她们都是女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经历过家人的冷落、亲情的缺失、童年生活的痛苦、感情生活的坎坷、战争的磨难。这种生活经历必然使其文学作品流露出的情感有诸多的相似之处。其中最为相似的是,二者的作品中都饱含对悲凉情感的书写,然而,对悲凉情感的书写,萧红与张爱玲又有不同的表现。

一、对女性世界失意的记录

月亮指代孤独失意,最早可以追溯到“嫦娥奔月”这一典故。自古至今,文学作品中从来不乏对月亮的描写,月亮这一意象所赋予的内涵也越来越丰富。在张爱玲和萧红的作品中,同样都有非常多对月亮这一意象的描写,都采用了月亮这一意象来抒发孤独之感,抒情色彩浓厚。月亮不光是一个背景的参照,而是事件发生的见证者,是人物情感抒发的鼓动者,所以在她们的作品里,月亮往往不光让场景的描写生动活跃起来,而且把人物的情感冲动衬托起来,月变成了人物心理的化身。

在《倾城之恋》中,离了婚的白流苏无处可去,住在了娘家,在被娘家的兄弟们骗光的钱财后被扫地出门,为了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为了能够保证经济上的安全,她决心成为“绝大多数人中的一个”。她明知范柳原是一个浪子,是不能依靠的,但是为了保证经济上的安全,她不得不与范柳原展开一场捉迷藏、斗心眼的情场较量。然而在这一场无奈而心酸的较量中,她最终所收获的不过是人生的凄凉而已。作品中的月不管是圆而大,还是纤而细,不管是银光如鳞,还遥泛白意,每次出现的时候都能给整个场景增添一些凄冷的气息,让人物在孤独的境遇里更显寂寥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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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虽然说在中国的近现代文学史上,萧红并不算是文学大家,然而在她逝世四十年后有关于她的各种研究像雨后春笋样爆发出来,直到现在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萧红研究中来,这是值得关注的一件事,笔者以为这大概是研究者们越来越注意到萧红作品中所蕴含的意义。胡风对萧红的评价是很高的,认为她在书写悲剧文学方面极有天赋。

萧红以情感的悲凉为底色,聚焦于北方乡村的底层人民,将农民形象、女性形象和知识分子形象身上的悲凉通过清冷的星辰、衰败的花草、压抑的动物等意象表现出来,把她自己所感受到的所经历过的孤苦和悲凉倾注到人物身上,跟他们一起绝望,一起抗争,表达出一种极具震撼力的悲情。

寂寞乏爱的童年生活,失落、坎坷的爱情道路,战争动乱的黑暗时代,以及文学导师论文的启蒙和帮助都影响着萧红文学作品中悲情基调的生成,让她从自己独特的女性视角出发,用辛辣的笔锋刻画出一个个撼人心灵的悲剧人物和悲剧意象,表达出她对那个病态社会的憎恶和对被压迫者的同情。

萧红观察底层劳动者的视角是独特的,也源于她的女性身份,也源于她自身的个人经历,她用自己独特的悲凉情感书写来表达着内心的抗争和不满,对社会的,对男性的,她的人物身上表现出来的死一般的绝望所表达出的其实是她自己对美好的渴望和憧憬,这是一种地地道道的人文主义精神,一种高贵的人性关怀,而这真是萧红的悲凉情感书写所要表达出来的终极意义。

参考文献(略)




本文编号:38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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