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新闻专题节目的叙事学分析——以《冷暖人生》为例

第一章:叙事学和《冷暖人生》

第一节：叙事学概述

一、叙事学

用通俗的话来说，叙事就是我们所说的讲故事。“叙事就是讲故事……故事中包括一系列按时间顺序发生的事件，即叙述在一段时间之内，或者更准确的说，在一段时期间发生的事件”。而我们所说的叙事学就是对叙事进行研究的一门学科。叙事和

叙事学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法国著名的符号学家罗兰·巴特在《叙事作品结构分析导论》中说到：“世界上叙事作品之多，不计其数，种类浩繁，题材各异，对人类来说，似乎任何材料都适宜于叙事……”。

作为一门学科，叙事学从萌芽发展到今天，起起伏伏经历过多个阶段。我国著名学者申丹教授对叙事学的发展里程进行了简单的概括，认为可以用“盛——衰——盛”来概述叙事学的发展里程。

俄国民俗学家普洛普在 1928 年提出叙事功能的概念，这成为结构主义叙事的开端。列维·斯特劳斯则接受普洛普的观点并将其发展至法国，并将叙事学理论引入到西方文艺理论范畴。1966 年，《交际》在杂志发表罗兰·巴特的《叙事结构导论分析》等文章直接促进了叙事学的诞生。在随后的 1969 年，托多洛夫在著作《<十日谈>语法》中，首次使用了叙事学的概念。而热奈特在对托多洛夫理论的基础上，分析了名著《追忆似水年华》，并以此出版著作《叙事话语》，直接推动了叙事学发展的第一个鼎盛时期。任何新生事物在发展的道路上都不会一帆风顺的，同样，叙事学作为一门学科在其发展道路上同样遭遇到了羁绊。由于叙事学分析制约了对文本内部意义的探究，于是在上世纪 80 年代学术界注重文化意识形态分析时，叙事学的发展遭遇到了第一个寒冬，这也是叙事学从萌芽开始遇到的第一个衰落期。之后的叙事学吸取衰落的教训， “强调叙事文本的读者及社会文化语境的作用：重新审视和解构经典叙事学的一些理论概念；注重叙事学的跨学科研究” 。同时叙事学和其他学科进行了融合，形成了各个不同的学科分支。最早的是苏珊·兰瑟将叙事学和女性主义结合在一起，拯救了北美的传统叙事学。此后，叙事学电吸取社会学、新闻传播学、修辞学等学科的优势，形成了叙事学发展的第二个鼎盛时期。

一直到今天，和其他学科融合仍然是叙事学的一个重要特点，它可以用来研究电视、电影、广告等。在中国，在借助 80 年代末 90 年代初的学术环境翻译了热奈特等人的著作，并出现罗刚等人的叙事学著作之后，由于叙事学的包容性，叙事学研究开始和其他学科研究想融合，出现跨学科研究，主要著作有《电视剧叙事研究》、《网络研究》等进入了相对繁盛时期。在这一学术背景下，叙事学和新闻报道相融合，用来分析电视新闻如何进行节目创意，如何感染观众，如何依托叙事技巧。这也将是下面讨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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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冷暖人生》概述

一、电视新闻专题节目及其发展

1990 年 7 月，我国电视新闻理论研究者和电视新闻实务工作者为了更好的促进新闻实践的发展，经过探讨和研究，对电视新闻做出定义：“电视新闻是以现代电子技术为传播手段，以声音、画面为传播符号，对新近或者正在发生、发现的事实的报道。”

专题节目是指以文化、艺术、科学、教育、人物、时间等为载体表现的节目形式。在我国电视事业发展的早期，由于相关理论不足，并未形成对电视新闻专题节目的定义，会认为它是新闻和电视纪录片的结合，甚至将其等同于纪录片。中央电视台在 1987 年的“两会”报道时首次使用了专题新闻的名称。而在新闻发展黄金时期的上世纪 90 年代，我国真正的电视新闻专题节目在《东方时空》开播之后出现了。随后我国的电视新闻专题节目进入了全面发展的阶段。经过30 多年的发展，学界已对电视新闻专题节目有明确的定义及分类。电视新闻专题节目是指“综合运用各种电视表现手段与播出方式，深入报道某一重大新闻事件或某些具有新闻价值又为广大观众所关心的典型人物、经验、新出现的社会现象以及某一战线、地区新面貌等题材，独立播出的电视新闻节目样式”。电视新闻专题节目有广义和狭义两种不同分类方法。广义上，可以分为评论类新闻专题节目（如《焦点访谈》），谈话类专题节目（如《实话实说》），直播类专题节目（如《24 小时》），纪实类专题节目（如《看见》，《冷暖人生》），调查类专题节目（如《新闻调查》）。狭义上，可以分为专题新闻，专题访问，专题报道和电视专题片。

二、《冷暖人生》

开播于 2003 年的冷暖人生最初的创办原因是双城记的卷首名言：“这是一个最美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黑暗的时代”。开播之后，《冷暖人生》一直秉承“让绝望者重生，让哭泣者欢欣，让徘徊者前行”的宗旨，并很快获得业界和观众的认可。然而《冷暖人生》创办的十二年间并非一帆风顺，期间，节目进行过数次理念调整，直至最后才是现在所呈现的状态：题材上注重新闻、历史和现实并重；理念上旨在构建社会精神，影响世道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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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冷暖人生》的叙事者

第一节：叙事者及其分类

在电视新闻专题节目中，由声音和画面共同组成的影音叙事成为叙事文本，通过载体电视呈现在观众面前。影音中的主持人、记者和采访对象都是叙事者的组成部分，他们共同合作来完成对一期节目的完整叙事。

根据不同标准可以将电视新闻专题节目中的叙事者划分为一下不同类别：

按叙事者与叙述对象之间的关系划分：叙事者可分为异叙者和同叙者。其中，同叙者讲述的是自己或者和自己紧密相关的事情，而异叙者讲述的则是别人的故事。《苦力大军》这期节目的片首，画外音和主持人对将要讲述的故事和人物都有一段介绍，在这段介绍中分别用了了 “他们”、“我们”和“看看他们是否依然在奔跑”等词句，这些都表明主持人表明自己是做为异叙者来讲述别人的故事。而在同一期节目中，被采访对象张老汉介绍家里的情况时，告诉记者每月都要给孩子寄去生活费，很明显，张老汉讲述的是自己挣钱供孩子的事情，这些事情和他密切相关。因此，在这段叙述中，张老汉的身份是同叙者。

按叙事层次划分：叙事者可分为外叙事者和内叙事者。外叙事者指的是第一层次故事的讲述者，对故事具有支配作用，同时具有框架作用；内叙事者指的是故事内讲故事的人。在 2014 年 9 月 23 日播出的节目《乡村里的中国》中，电影乡村里的中国导演焦波作为受访者向主持人讲述他初遇杜深忠时的景象，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把阳光当做宣纸在家挥毫泼墨，并且沉醉其中。焦波讲述的是电影中人物杜深忠的故事，是“故事”中“讲故事”的人，是构成整个节目完整叙事的组成部分。同样，在 2012 年 12 月 25 日播出的《被劳教的母亲》节目中，受访者郭大军回忆小时候遇见自己的父母被村里的人殴打受伤时的情景，这些都是郭大军在讲述自己家里所经历的事情，，也是“故事”中“讲故事”的人。在这两期节目中，被采访者焦波和郭大军有着同样的叙事角色，即内叙者。同样在《乡村里的中国》这期节目中，主持人陈晓楠所和旁白扮演的叙事角色则属于外叙者，是第一层次故事的讲述者。在这期节目中，主持人陈晓楠和画外音或者进行总结，或者进行背景资料介绍，或者以采访的形式推动故事的进展，他们在这期节目中起到串联整个故事的作用，对故事具有支配作用，所以我们称之为外叙者。通过对两期节目中外叙者和内需者的比较，可以看出，一般在电视新闻专题节目中，媒体叙事者都是作为外叙事者存在的，而事件中的人或者被采访对象都是内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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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冷暖人生》的叙事者分析

一档电视节目最终能够和观众见面是各个工种共同协作之后的结果。这些工种共同组成一个团体，包括主持人、出镜记者、编导、摄像、录音师、灯光师等。在这个团体中，除了明显的叙事者主持人和出境记者外，编导、灯光师、摄像师、美工、录音师等创作主题也具有叙事功能，他们通过应用电视化手段营造影音效果参与到叙事行为中。但不同的创作工种参与叙事行为的方式也各不相同，灯光师、摄像师和美工等通过营造节目现场的环境来完成他们的叙事行为，他们工作的结果是呈现到观众面前的电视画面；录音师叙事功能体现在使用和录制节目声音上；而编导的工作则贯穿节目制作的始末，从前期节目选题、完成采访、节目撰稿和后期制作，这也使得这些工作环节都会具有编导的主体意识，电视屏幕中主持人的现场表现就是这种主体意识的具体体现。不同类别的节目叙事者也各不相同，电视新闻专题节目的叙事者不是唯一的，不同的叙事者对节目所要讲述的新闻事件和新闻人物进行不同角度和不同深度的叙事，从而完成对一期节目的完整叙事。笔者把《冷暖人生》创作团体中的叙事者分为主持人和记者（发声）以及幕后团体两种，其中幕后团体包括编导、摄像、灯光以及节目定位等。除了节目创作团体，被采访对象也是重要的叙事者之一，因此，对《冷暖人生》的叙事者将分为主持人和记者（发声）、幕后团体和被采访对象三个部分。

一、主持人和记者

主持人在电视新闻节目中有着叙事者和受叙者的双重身份，是十分重要的叙事角色。主持人是节目和观众的桥梁，也是节目主创团队思想的直接体现者，这种体现通过主持人在节目中串场和现场采访来完成。一个出色的节目主持人可以在串场和现场采访中利用个人风格来完成编导或者节目组提供的叙事骨架的有效延展。主持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围绕着节目策划的叙事者进行扩展，这是整个叙事骨架丰满起来的必要条件，这种扩展和延展就是罗兰·巴特在叙事作品结构分析导论中所说的“催化”。记者和主持人是电视节目的形象识别符号之一，他们的专业表现可以增强节目的新闻权威性、可信度和风格化。

《冷暖人生》的内容形式主要包括“人物访谈”和“新闻事件采访调查”，节目的演播室主持由陈晓楠担纲，在大部分的访谈节目里的记者角色也是由陈晓楠兼任，除此之外节目还有记者（出声）完成现场采访任务。栏目编导经过合理的剪辑组合，合理转换叙事视角，并用其他叙事技巧和手段，使故事结构更加合理，从而通过受众能够适应的叙事模式，增强所叙述故事的贴近性和生动性，以达到最佳的传播效果。由于节目中的出声记者在叙事角色和叙事功能上和主持人是一致的，因此，笔者在这里探讨的叙事角色是主持人、记者（出境）和记者（出声）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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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冷暖人生》的叙事方式.............21

第一节：《冷暖人生》的叙事视角分析...............21

第二节：《冷暖人生》的叙事时间分析....................22

一、叙事时序................23

二、叙事时长.............25

第四章：《冷暖人生》的叙事技巧与策略.................35

第一节：以人物为中心点..................35

一、关注人物命运............35

二、深入挖掘和展现受访者的内心世界............36

第四章：《冷暖人生》的叙事技巧与策略

第一节：以人物为中心点

对受访者的内心进行深入剖析、向受众展示受访者和当事人的多面立体性格、完整的呈现人物的不同命运、启发人性的光芒。这是《冷暖人生》节目在叙事过程中呈现出的几个显著特点，也是它的技巧所在。从《冷暖人生》的题目我们就可以看出，节目的叙事核心就是“人”，以 2014 年的选题为例，全年总共52 期节目，单在节目名称中就表示出人物的节目总共有 22 期，比如：《裸模的后现代生活》、《城中村的战士们》、《我是雇佣兵》、《失独母亲的救赎》、《中国军队里的日本兵》、《闯荡金三角的女人》等等。这些题目中体现出来的人物，透过节目组的镜头，展示着自己跌宕起伏的命运。除了这些在标题中就将“人”字置于公众视野之下的节目外，其他节目也以人物为线索来完成故事的发展脉络。比如：《香港往事》、《迷失汉江》、《杀人回忆》、《勇敢的心》、《死亡记录》、《海关故事》等等。这些节目中都是以人物作为故事和事件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在对事件的开端、发展、高潮和结束的铺陈，也是根据人物的命运而展开的。因此，在《冷暖人生》的每一期节目中，我们都能看到事件中的“人”。

一、关注人物命运

无论受访者身份多么普通，社会地位如何卑微，他们在《冷暖人生》的镜头下展现的都是有血有肉、鲜活生动的。而作为受众的我们也可以看见这些鲜活的普通人的具体经历，以及与他们同行的社会和时代。我们看到，他们的戏剧只是整个时代的一小部分，他们的悲剧，也是我们的时代所共有的。

如《北京知青在陕北》一期中，节目采访的是一群因插队到陕北而未能回城的北京知青。节目中通过采访几位留在陕北的北京知青，同时穿插各种资料的播放，让北京知青这个时代的产物的命运在半个小时的节目中充分展现。上世纪60 年代，上山下乡运动席卷全国，近三万名北京学生响应国家的号召到了陕北插队。这场运动结束后，大部分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而在陕北插队的北京知青中有两百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回城，这群当年响应“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年轻人现在处于北京人认为他们是陕北人，而陕北人认为他们是北京人的尴尬境地，更让人可叹的是，这个群体中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大的历史背景之下，北京知青的坎坷命运是时代发展的象征，他们的遭遇也是所有中国人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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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在过去的一年中，综艺节目依然是电视荧屏的主力军。湖南卫视的《我是歌手》、浙江卫视的《中国好声音》和江苏卫视的婚恋节目《非诚勿扰》一直延续超高的关注度，而浙江卫视横空出世的《奔跑吧，兄弟》更是连创收视佳绩。加之互联网对传统媒体的冲击，本来在电视节目中占有重要地位的电视新闻专题节目似乎越来越被边缘化，央视东方时空不得不改版成资讯类节目，风头正劲的《看见》也悄然停播。然而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开播于 2003 年的《冷暖人生》从开播伊始就致力于讲述普通人的故事，并且一直走到今天。《冷暖人生》之所以能屹立不倒，自然有着很多因素，但是它在叙事方面的特色应该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所谓的叙事学，简单讲就是对如何讲好故事的研究。之前的叙事学研究主要集中于对虚构文学中的故事进行分析，而随着叙事学理论的发展，叙事学理论也可以和新闻学的相关知识结合起来，对新闻节目的内容进行分析研究。

本文以叙事学理论为基础，结合新闻传播学等学科的相关理论，以具体节目作为样本，对《冷暖人生》的节目形式和内容进行叙事学分析研究。主要角度包括叙事者、叙事事件、叙事空间、叙事视角等，从而得出《冷暖人生》的叙事技巧和叙事特色。通过分析研究可以看出，《冷暖人生》在人物的选择上，更多的偏向于社会底层普通百姓；在故事主题方面，主要集中集中于能够反映社会问题的话题；在关注角度上，更多的是以人文关怀的方式展开；在叙事叙事技巧和叙事特色方面，节目以人物为中心，关注人物的命运，善于挖掘受访者的心理世界，并赋予人文关怀，在采访中善于运用细节，同时还善于在节目中灵活运用悬念的设置，以此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在传统媒体话语权日益丢失的今天，对作为电视新闻专题节目榜样的冷暖人生进行叙事学分析，对我国的电视节目特点是同类电视节目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