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达人 猫王]千万别上魔术的当：透析腹语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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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年7月，第24届世界魔术锦标赛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召开。魔术界奖项众多，但为期一周的世界魔术锦标赛是声光炳焕的国际性赛事，坊间将其誉为“魔术界的奥林匹克”。这项赛事由国际魔术联盟（FISM）选定不同国家，每三年举办一次。这里是魔术新星的诞生地，获大奖无异于荣获奥斯卡奖，可保今后几年饭碗不愁。像兰斯?伯顿一样，许多曾默默无闻却颇有才华的年轻魔术师通过锦标赛一举享誉世界。我们亲临一见，果然大开眼界，来自66个国家的2500名业余或职业魔术师、魔术道具供应商和好奇的观众衣着各色（休闲装、巫师袍间或其中），穿过大堂和走廊，鱼贯进入张灯结彩的比赛大厅。

有人前来聆听著名魔术师的讲座，主题有“从混乱到秩序：秘密将纸牌排序的不同方法”、“日式魔术学习法”、“怎样用三种方法展示同一种魔术”和“勇气与魔术暨有胆色的艺术”。亦有人只在货摊间闲逛，魔术绳子、魔术纸牌、各式造假道具、魔术书、特制纸牌和舞台机关……魔术师的垂爱之物应有尽有。

比赛共有100名表演者争夺舞台魔术和近景魔术两个主类别大奖。舞台表演分为手法、一般类魔术、舞台幻象、心灵魔术和喜剧魔术；近景魔术包括纸牌魔术、沙龙魔术1和微型魔术（利用极小的道具表演的魔术，例如用小硬币或牙签表演的魔术）。

1沙龙魔术（parlor magic）的观众比近景魔术多，比舞台魔术少。——译者注

比赛进行了两天，我们惊喜地发现当今最伟大的心灵魔术师之一马克斯?马文正坐在赛场外大厅中的水瀑前。马文是谙熟读心术的传奇人物，舞台上他扮演着斯文加利式的阴险形象：留着傅满洲八字髭，精修寡妇V型发尖，浓重乌黑的眉毛高挂额头，神情不屑一顾。2他前额宽大呈心形，耳朵非常尖，黑白相间的头发扎着，辫子摆向后方，声音雄浑低沉，穿着黑色双排扣礼服、黑衬衫，戴着银镯子和银戒指，一副活脱脱的恶棍形象。

2斯文加利（Svengali）是英国小说家乔治?杜?莫利耶小说《爵士帽》中通过催眠术控制女主人公的邪恶音乐家，后用来形容具有极大吸引力和影响力的人物。傅满洲是英国小说家萨克斯?罗默系列小说中的邪恶人物，首次出现在1875年《福尔摩斯遭遇傅满洲博士》一书中。而额头发根呈V型旧时迷信是早寡的象征。——译者注

马文今天身着便服，黑T恤、黑裤、黑靴，日本武士头松散地编着，几近垂地。此时将近傍晚，一束束阳光照进会议中心的大厅，厅中的柱子有如大教堂里的金柱。“319房，餐厅及魔术沙龙”的标牌挂在墙上。

马文得闲在看20英尺高的屏幕，屏幕上一个瑞典年轻魔术师正张开空空的手，一张一张地变牌出来。我们的儿子伊阿戈在婴儿车里睡着了，于是我们推车走上前去，问了个预备好的问题：“您听说过‘多感官魔术’吗？”即能否告诉我们依赖于视觉、听觉、触觉等不同感官间交互变出的魔术？马文愉快地讲述了在魔术界世代相传的一个小把戏——面包魔术。
魔术师坐在蒙着桌布的餐桌后，让你坐在餐桌前，从而看不到他在桌布后面和下面做的动作。然后魔术师说：“戏耍你的食物太无礼了，可我真想知道这个软软的小圆面包会不会弹起来。” 他边耍贫嘴边把手中的小圆面包扔向地板，只听砰地一声，面包又被弹回空中，魔术师将它空手抓住。

? 揭秘时刻！以下所述是魔术的秘密及其大脑机制！

这一错觉非常逼真，其背后的秘密却并不复杂。魔术师与你隔桌相对，侧着身，用一只手把面包扔向地板。一旦手和下臂隐入桌下，他就伸手将落下的面包接住，并用手指和手腕的力量将面包再次抛回空中，确保上臂甚至下臂不动。所有动作都由手指、手腕和脚来完成。在面包重现前，魔术师跺了一下脚。你听到“砰”的一声，以为面包落地了。
但魔术师杰伊?马歇尔的面包表演更有意思，他在面包落地发声和弹回之间设置了更长的延迟，好像面包掉到地板下面的某处后才弹回来一样。这一手法加强了错觉，但没人注意到这一不合常理之处。

揭秘结束 ?

在电影中，拟音师会人工强化日常生活中的声音，让它们听上去更真实，例如按着演员脚步的节奏揉搓湿报纸，以再造他在泥中行走的声响。最近一项研究表明，听众认为在70%以上的情况中，改造过的声音比现场录音还要真实。苏珊娜在15岁参加跆拳道训练时也有类似的经历，在训练的第一天，她就吃惊地发现真实世界的击打声远不及动作片中的强烈逼真。
“消失的盐瓶”是餐桌魔术中另一个常见的多感官魔术。你还是坐在桌子对面，魔术师将一枚25美分的硬币放在桌上说：“想让硬币穿过桌子吗？”毫无疑问你盼着如此。魔术师说这得借助点儿什么东西，于是他取了个盐瓶，用餐巾纸贴身包住，然后用它来叩击硬币。梆！梆！敲了两下之后，他把餐巾纸裹着的盐瓶拿了回来，什么都没发生，硬币还在那儿。梆！梆！又敲了几下，硬币还是没动。第三次梆梆敲了几下后，魔术师喃喃道：“天啊，还真有点难！”于是他索性把盐瓶搁在硬币上，霍然一击，结果盐瓶不见了，餐巾纸摊平了，而硬币还在桌子上。盐瓶穿桌而过了，至少看起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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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魔术同样简单易行。第二次魔术师把盐瓶收回至身体近旁时，敏捷地让其靠近桌边并掉到腿上去。由于餐巾纸还保持着盐瓶的形状，你以为盐瓶仍被餐巾纸裹着，捉在魔术师手中。而另一边，魔术师空着的手把真正的盐瓶拿到桌子下方正对着硬币的地方，所以第三次梆梆敲击餐巾纸发出的声音实际上来自桌子下方，这样魔术师最后把餐巾纸击平时，你就以为盐瓶穿桌而过了，整套动作完美无瑕。

揭秘结束 ?

这两个魔术均揭示了大脑的基本属性，即人在与世界交互时倾向于整合多种感官信息。如果在看到亮光的同时听到巨响，大脑会认为二者是相关的。前面提过物理现实与认知不符的错觉。如果看到双钹相撞并听见鸣响，这并不是错觉。但如果波士顿通俗管弦乐团正在美国国庆庆典上演奏苏萨进行曲的渐强部，双钹相扣时，你只听到榴弹炮火声，那这就是错觉。3

3约翰?菲利普?苏萨（1854—1932），美国作曲家、军乐指挥家，被誉为“进行曲之王”。代表作《星条旗永不落》是美国国家进行曲。7月4日美国国庆日庆典音乐会是波士顿通俗管弦乐团的传统节目，他们演奏《星条旗永不落》时常配以105毫米榴弹炮射击。——译者注

大脑将图像和声音合成单一知觉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对神经科学家而言，这一过程异常复杂。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研究者一直孤立地研究感觉——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平衡、自运动和身体感觉等，4只有魔术师了解如何操纵认知，知道各种感觉在何时何地不能精确地混合。

4在《论灵魂》中，亚里士多德认为，感觉的对象是个别的、外在的；视觉的对象是颜色；听觉的对象是声音，声音由物体的碰撞产生；味觉是与本身有味的事物作用的结果；触觉的对象是元素的性质，即冷热与干湿。——译者注

各种感觉各自为战吗？感知世界时， 我们的体验并不是杂乱脱节的。当你感知一只吠叫的狗时，并不会感到大脑中一个通道在看而另一通道在听。一般而言，听觉、嗅觉、味觉、光觉、触觉同时发生，人会觉察到一个连贯一致的多感官世界。

感觉不仅相互作用，还相互增强。例如，食物的声音能决定其味道如何：嚼薯条发出的声响越大，薯条越美味；培根在煎锅中滋啦啦地响，小鸡在院里咯咯叫，培根蛋冰淇淋就会更香（抱歉，受试者是英国人）；5听海鸥嘎叫、海浪拍岸，牡蛎的味道愈佳。

5培根蛋冰淇淋是一道英国菜肴，伯克郡肥鸭餐厅的主厨赫斯顿?布鲁曼索（Heston Blumenthal）烹饪培根蛋冰淇淋颇有名气，布鲁曼索一向主张“多感官体验”，，他说：“我要创造出美味的食物，但这取决于太多味觉以外的事情：质感、历史、怀旧、情感、技艺，以及视觉、嗅觉、听觉、味觉的交互作用，这些都在我们享受食物的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译者注
触觉和听觉亦然。最近的一系列研究揭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当读出以字母p、t、k开头的单词时，人体皮肤上的机械性刺激感受器会感觉到气流，而气流有助于你和他人正确地感知声音。如果你坐在椅子上，研究人员向你的足踝递送微弱的气流，并发出pa和ta的声音，你会准确地听到pa和ta，但当停止递送气流，并发出pa和ta的声音时，你听到的可能会是ba和da。6
6其实人总会误听，但可以根据上下文判断意义。你可能听到了bog而非dog，但“the boy petted the bog”这句话显然毫无意义，于是你会自动将bog替换为dog。虽然无气流时也能听到声音，但在嘈杂的环境中，气流会让你更容易区分tall和doll。

眼睛可以误导耳朵，麦格克效应是为一例。7在这一声色错觉中，一个男人在影片里发出“da da da”的声音，如果闭上眼，你听到的是“ba ba ba”；关闭声音只看唇语，又分明是“ga ga ga”。这一效果令人咋舌，其原因在于一旦不相符的信息出现，大脑就会尽力加以调和，尽管有时这种调和并不精确。但无论如何，你不大可能一边看成“ga ga ga”，一边听成“ba ba ba”。这种效应的原因在于大脑会“抄小道”更为迅速地对认知做出可能之解释。尽管人的感觉往往不甚确切（由于与物理现实不符，实际上是错觉），但作为错觉来说，却已足够精确了，如此便能通过节省大脑处理时间、降低处理难度来帮助人类存活，比如祖先们听到猎豹在附近的树丛中潜行时可以迅速作出反应。

7参见。这一效应也称为麦格克-麦克唐纳效应。1976年哈里?麦格克和约翰?麦克唐纳在《自然》杂志第264期发表的文章“Hearing Lips and Seeing Voices”中首次对这种现象进行了描述。

耳朵亦可误导眼睛。看到一道闪光而听到多次哔哔声时，你会以为看到多次闪光。同样，听觉会影响触觉。听着不同的声音搓手掌，当频率升高时你会感觉手掌较涩，而频率降低时感觉手掌较滑，其实手掌毫无变化，这便是一种皮肤错觉。

因此，你对客观世界的感受可以改变你看待世界的方式，反之亦然。还记得第1章中提到的瀑布错觉吗？如果盯着向下运动的瀑布一段时间，会感觉周围静止的物体（如岩石）也向上流动。但如果看瀑布时指尖感到向上或向下的刮动，水流的方向则会因之改变，即触觉改变了视觉。
你可以在家里试着做个橡胶手错觉实验。首先到万圣节商店买一只可怖的橡胶手，假设是只右手。你坐在桌旁，将它放在桌上你看得见的地方，然后把你自己的右手放在视野之外的大腿上，并让一个朋友用两支软画笔以相同的节奏同时敲击你的右手和橡胶手。如果和大多数人一样，你不久就以为那只假手是自己的了。要是你的朋友用榔头猛砸橡胶手，你会嗷地尖叫起来。8假使辅之以适宜的设备，如虚拟现实耳机，你可以全然逼真地体验这一身体外幻觉。9

8参见。
9参见。

由于大脑的连接方式不同，许多人可以体验到不同寻常的多感官知觉。一种感觉（如音乐）会触发另一种感觉（如味觉）。感觉之间会相互促发。例如，有些人认为字母或数字是带有颜色的。有人认为A是红色的，B是宝石绿色；有人认为7是黄色的，4是橙色的。一周七天也各有性格，比如忧伤的周二和欢快的周三。这些关联的建立是特质性的，自动发生且一生拥有，这一现象被称为联觉（synesthesia）。

神经科学家已找到至少54种联觉，其中一些非常普遍。具有听觉联觉的人看到物体移动或闪烁时会“听到”梆梆、哔哔或飕飕的声音。这一功能的发现源于参与视觉运动研究的一名学生，他报告说看到《星球大战》开篇时群星飞来这样的场景时能听到声音，可实际并未播放任何音效。研究者很快发现不少学生拥有相同的跨感官能力，看起来一些人强化了声效并将之赋予生活，于是认为自然世界中许多移动的物体会发出声音，如舞动的蜜蜂在嗡嗡叫。

在时空联觉中，思考时间会触发视觉体验，和库尔特?冯内古特的小说《五号屠场》中的特拉法马铎星球人一样，10有人可以在视觉空间中看到时间，他们眼中的一年像一个环形轨道，自己站在其中，日月则四下展开。

10黑色幽默大师Kurt Vonnegut（1922—2007）的代表作《五号屠场》虚构了特拉法马铎星球人，他们在所有时间中平行存在，因此知晓未来。——译者注

在较为罕见的镜像触觉联觉中，一些人在别人被触碰时，自己也感觉被触碰，比如拍打别人肩头，自己也觉着肩头被拍，接吻也是一样。

联觉具有家族性，与遗传有关，非常普遍的情况是同一家族成员能体验到不同种类的联觉，并会隔代遗传。研究显示，联觉是由跨越大脑不同区域及连接通路间增强的对话所引起的。
对没有联觉功能的人而言，联觉也为日常认知提供了某些洞见。处理多感官输入时，所有人都在某种程度上感觉相连。请想一想下面两个图形，哪个叫bouba，哪个叫kiki？操各种语言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圆形的是bouba，或许是由于在说bouba时嘴形更圆。Kiki中的k较硬，发音时嘴形更有棱角——这种与联觉类似的映射，或许要算是将声音映射到现实世界中物体或动作的神经学基础了。

1929年沃尔夫冈?科勒（Wolfgang K?hler）首次描述了bouba-kiki效应，绝大多数人认为尖形的是kiki，圆形的是bouba

魔术师明白感官是相通的，所以用面包触地的听觉和弹回视野的视觉欺骗了你。假意将小圆面包扔向地板，你听到砰的一声后就以为真扔到地板上了。大脑将图像和声音整合为“面包落地弹回”的单一知觉，即多感官错觉。魔术师是实景版的拟音师，他们设置了额外延迟，将圆面包变成科学家所说的“超级刺激物”。同理，你看到盐瓶状餐巾纸敲击桌面并听到梆梆声时，大脑将声色整合，从而导致了这一音画错觉。

超级刺激物是能比首先促发反应的一般刺激物更有力地激发神经及行为反应的异常显著的物体或事件，比如饥饿时看到的大块油炸食品，口渴时看到的冰冻啤酒，史前出土的“维伦多尔夫的维纳斯”那夸张的身材曲线和异常硕大的乳房，以及让女性面容更加性感的睫毛膏和润唇膏（还记得第3章提过增强眼睛和唇部的对比可产生女性化错觉吗？）。超级刺激物会吸引注意力，杰伊?马歇尔意识到面包触地的时间对错觉至关重要，增加延迟可提升兴趣度，只要还不至于产生不同步感，就会使面包弹回看起来更加神奇。

“维伦多尔夫的维纳斯”是两万年前的女性超级刺激物

多感官整合是大脑意识之外的一种实时和动态的特性。可各色杂乱的感觉信息在大脑何处汇合呢？感觉来自眼睛、耳朵、鼻子、皮肤和舌头等身体的不同部位，但体验却是连贯一致的，一般也并不含混。

一个答案是人具有多感官神经元。正如你有视觉、听觉和触觉的专有神经元一样，某些神经元用来响应同时发生的视觉和听觉、触觉和听觉、触觉和视觉，以及其他所有感官处理过程，包括平衡、疼痛和身体在空间中的位置。

整个大脑皮质中均可发现多感官神经元，即使是在处理单一感觉的专属区域。例如，先前被认为是处理视觉的专属脑区也存有多感官神经元，可对听觉和触觉作出响应。中脑区中的上丘11也密布着多感官神经元，指导大脑对各类感觉作出反应。上丘的神经元从多个来源（包括上方皮层的多感官神经元）抓取线索，使头部和身体在任一时刻都能朝向外界的重要之物。

11中脑位于大脑皮层下方、后脑上方，与视觉、听觉、运动控制、睡眠和温度控制有关。中脑背面的顶盖部有4个圆形隆起：上丘和下丘。下丘是听觉的转运站，上丘与眼球随意运动及视觉或其他刺激引起的眼球与头部运动有关。——译者注

你可曾用激光笔令猫狂躁？猫会追逐那个小红点，不管是墙壁上、垫子下，还是沙发后，你指哪儿它扑哪儿。猫科动物与人一样，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研究人员将这一游戏用于多感官实验，训练猫正视前方并去追逐一束微弱的光，这颇具挑战性。如果科学家在亮光处制造短且轻的声响，猫能轻松完成；如果研究者在别处制造轻响，猫均告失利。

想象一下猫在黑暗中捉老鼠的情形。老鼠发出簌簌轻响，猫的胡须悉可察觉，因为猫须比猫眼还灵，正所谓胡须轻颤、猫咪胜战。给老鼠的教训是，请保持安静。

然而更深层的问题出现了。用来合成不同感官输入的多感官神经元遍布大脑，并且并非直接相连，那么它们何以能协同响应呢？物体的特征有颜色、形状、声音和味道，大脑如何判断哪些特征属于同一物体呢？怎样将其连结为统一的意识呢？又是如何将马歇尔的面包声画相连的呢？
“连结问题”的解释众多，迄今为止尚无定论。大脑可能用独立的神经元处理各种特征组合，但组合数量之巨使之可能性不大。一种被称为“特征整合理论”（feature integration theory）的观点认为，连结可通过选择性注意得以实现。注意力聚焦时，大脑回路会整合物体的不同特征，如颜色与光度或形状与声音。而两种及以上的特征整合加速了探查过程，令人迅速调整注意力，集中于正在处理的任务。虽然神经科学家尚未对此作出最终解释，但魔术师早已对其加以利用了：某一感官系统吸引了注意力，另一感官系统的注意力亦增强。因此，魔术师喋喋不休，的确可以让你盯着他想让你看的动作。在盐瓶看起来穿桌而过之前，在桌子底下敲盐瓶会强迫大脑注意并看到这一虚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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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YouTube里键入Terry Fator，结果不会令你失望。特里?法托尔在2007年的《美国达人》12上表演了腹语，并荣获一等奖。他在双唇未动的情况下模仿罗伊?奥比森、“猫王”、马文?盖伊等著名歌手，令评委神魂颠倒，观众尖叫喝彩。拉斯维加斯的美丽华俱乐部如获至宝，与法托尔签订了数百万美元的5年期合同。现在法托尔在自己的剧场表演，腹语这一作古的艺术也因此得以在21世纪重现。

12America's Got Talent，美国NBC一档真人秀节目。参加者包括歌手、舞蹈员、 魔术师、喜剧演员等，共同角逐100万美元的奖金。——译者注

腹语是历史悠久的多感官错觉表演，它将声音转向视觉目标。在众多史前群落中，巫师通过腹语与神灵世界交流。因纽特巫师走下咆哮声此起彼伏的低地，挥舞着鱼叉假装在战斗，回来后满身鲜血（多亏藏在皮衣下的一囊血），然后宣示真理，道出哲言。在古希腊，腹语者还在祭奉阿波罗的德尔菲神庙宣示天启和死者圣谕。今天的人们习惯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在电梯、商场、饭店等，但在留声机发明前的时代里，没有手摇留声机，更没有iPod，制造来自天花板或地板下的声音足以令人惊骇，这正是腹语者最拿手的黑魔法。

腹语在启蒙运动中声名扫地，因为魔术师站出来表演了这一技艺，揭示其本质上是一种多感官错觉，从而使其不再神秘。这种表演需要通过大量的训练方可令人信服。

试着不动嘴唇说“大爱”（big love）或“妈妈爸爸”（mama papa）。你能注意到法托尔的嘴唇几乎不动，但喉咙动了，只是被山羊胡和麦克风挡住了。和所有腹语者一样，法托尔借助了声学近似原理和发音技巧，由于用嘴唇发声的p、b、m与用软腭发声的k、g、ng发声原理相近，所以后者可替代前者。法托尔让气流从微张的嘴中喷出，不用嘴唇就发出f和v的声音。英语中所有其他音节均可用这种代替法在口中形成。

20世纪早期，腹语表演者埃德加?伯根和他的傀儡木头人搭档查理?麦卡锡深受观众喜爱。伯根和木头人共舞、讲笑话，并将莫蒂默?斯内德这些人物塑造得活灵活现。但当另一种多感官错觉——有声电影兴起后，伯根的腹语表演被终结了，银屏取而代之，因为就娱乐性而言，伯根毫无竞争力。

下次去看电影时你要想想，电影也是一种腹语表演，你听到的对话并非演员嘴唇发出的，声音是从远离动作的地方灌入演员嘴里的。正是由于多感官知觉，大脑才产生了演员在对话的错觉。另外，稳定的图像实际上是闪烁的。荧光灯、显示屏、电影或电视，这些闪光源看起来连续稳定的原因是“闪光融合”（flicker fusion），即闪烁率高于临界阈值时视觉发生融合，而动画的临界阈值是每秒24帧。

视觉残留（persistence of vision）导致了闪光融合的发生，这一概念系1824年《罗杰分类词典》的编纂者彼得?马克?罗杰特向英国皇家学会报告时提出的，其原理是，物体移出视野后的二十分之一至五十分之一秒间，视网膜具有保留物象的能力。约翰尼?汤普森的红衣魔术正是利用了这一原理。

第2章提到的格式塔心理学的奠基人马克斯?威特海默及工业心理学的先驱雨果?闵斯特伯格发现了第二个原理——与闪光融合密切相关的似动现象（phi phenomenon）或频闪效应（stroboscopic effect）。大脑在认知层面桥接两个连续显像间的时间差，以续动的方式识出一系列静态的图像。与附近的声源相配合，这一视错觉令大脑无缝地将你送入奇妙的虚构世界（如果不是一部字幕糟糕的外国电影的话）。感觉间的连结在依赖记忆力实现的魔术中也发挥作用，记忆力魔术是下一章的主题。在谈记忆力魔术之前，可以先听听下面的故事。

20世纪20年代的前苏联记者所罗门?舍雷舍夫斯基不着一笔就能记住名字、日期、地点、新闻源及其他新闻要素。编辑曾认为所罗门工作懒惰，因为他开会时从不记录采访任务。有一次编辑让所罗门复述早例会上所有人说的每一句话，舍雷舍夫斯基竟照做无误。他的才能有些不同寻常，令人惊奇。瞠目结舌的编辑把舍雷舍夫斯基送到俄国心理学家亚历山大?罗曼诺维奇?鲁利亚的实验室，对其记忆力进行研究。通过长期研究，鲁利亚认为所罗门的超级记忆力有赖于联觉。在舍雷舍夫斯基眼中，每个单词、数字和音节都是栩栩如生的图像，例如色斑或烟雾。回忆数字、音节、单词或事件时，他心灵的眼睛中会浮现出图像的组合，并据此说出其所见，因此才记得住几乎所有东西。无论怎么说，即便不会联觉，魔术师也可对感觉交融加以利用。

摘自即将上市的《千万别上魔术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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