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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七十列传的第一篇_论清代的《史记》文学评论

发布时间:2016-12-01 14:40

  本文关键词:论清代的《史记》文学评论,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


论清代的《史记》文学评论 投稿:陶踠踡

 

 

中图分类号:K249;K204.2;I207.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4283(2016)01~0057~09《史记》在汉代产生以后,就出现了各种不同声音的评论,褒贬不一。到了宋代,真正开《史记》评论的风气,此后不断发展,明清时期出现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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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新科

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6年07期

   中图分类号:K249;K204.2;I207.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283(2016)01~0057~09

 

   《史记》在汉代产生以后,就出现了各种不同声音的评论,褒贬不一。到了宋代,真正开《史记》评论的风气,此后不断发展,明清时期出现兴盛局面,对于促进《史记》的广泛传播与研究起了积极作用。

 

   清代是《史记》研究的高峰期。据统计,清代研究《史记》并有文章著作的学者达300多人。除考证《史记》历史事实、人名、地名、典章制度外,评论成为清代《史记》研究的一大成就,评论形式较为多样,或评点,或论文,或札记,或序跋,或书信,等等。还有许多古文选本,如《古文析义》《古文观止》《古文眉诠》等也都选取《史记》作品并有较多评论。此外,小说戏剧评点时往往也把《史记》与之比较。在清人的《史记》评论中,文学评论(含评点)是其中特别重要的一部分。本文就清代的《史记》文学评论进行探析。

 

   由于《史记》是文史结合的典范,所以清代有关《史记》文学评论大都建立在历史评论的基础之上,历史评论与文学评论很难截然分开。也有部分著作偏重于《史记》艺术特点的分析,如篇章结构、叙事手法、人物刻画、修辞用字等。文学评论较为集中的资料主要有:

 

   金圣叹:明末清初人,曾评点《史记》,与《庄子》《离骚》、杜诗、《水浒传》《西厢记》列为“六才子书”,虽没有留下一部完整的《史记》评本,但他评点的《才子古文》保存了他评选的《史记》论赞90多篇。他还在评点《水浒传》和《西厢记》中,把小说、戏剧与《史记》进行比较分析。

 

   林云铭:《古文析义》,初编、二编共收《史记》作品36篇,并加文学评点,推崇司马迁《史记》叙事写人的笔法。

 

   孙琮:《山晓阁史记选》,选《史记》作品105篇(或者节选),加以圈点和评论,篇末附有各家评论。总体上着重于文学评论。

 

   吴见思:《史记论文》130卷。这是清代评点《史记》文学成就最有代表性的著作之一,对《史记》130篇逐一进行评点,其中文学评论最为突出。

 

   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这是清代以来一部流行广泛的古文选本,其中选录《史记》作品15篇,详加注释,特别注重作品的章法结构,每篇有尾评,集中评论每篇的艺术特点。

 

   徐乾学:《古文渊鉴》,其中收录《史记》作品14篇,并加以点评。

 

   汪越:《读史记十表》,阐发《史记》十表的主旨、书法、读法等。其中对每表序言的分析颇有见地。

 

   储欣:《史记选》,选录《史记》作品57篇,本纪、表、书、世家、列传五体皆选,而且“秦以前十之二,秦以后十之八”,重视当代。每篇有点评。

 

   李晚芳:《读史管见》3卷,其中选录《史记》及《报任安书》37篇,有行批、眉批、篇后评等,且常引前人评论。

 

   汤谐:《史记半解》,选录《史记》68篇文章进行圈点批注。对《史记》文学特点多有阐发。

 

   蔡世远:《古文雅正》,这是一部古文选本,选录和评点《史记》作品10篇。

 

   汪基:《古文喈凤新编》选录和评点《史记》作品8篇。

 

   李光地:《古文精藻》选录和评点《史记》作品5篇。

 

   方苞:桐城派代表人物,有《评点史记》《史记注补正》以及“读史记”22篇(《望溪先生文集》)等著作。用“义法”评论《史记》的叙事特点,颇有影响。

 

   牛运震:《史记评注》12卷,对《史记》130篇逐一进行评点、注释,论述《史记》文章笔法,每篇还收录前人的许多评论,略具辑评特点。

 

   浦起龙:《古文眉诠》,收录《史记》作品44篇,评点着重于章法结构和艺术特点。其《酿蜜集》中还有《班马异同》一文,对《史记》《汉书》进行比较研究。

 

   王又朴:《史记七篇读法》2卷,选取《史记》的《项羽本纪》《外戚世家》《萧相国世家》《曹相国世家》《淮阴侯列传》《李将军列传》《魏其武安侯列传》7篇作品详加分析,对各篇艺术特点分析透彻,每篇前有细致的“读法”提示。

 

   姚苎田:《史记精华录》,选取《史记》51篇作品加以批注,有眉批、夹批、篇末评语等,尤其注重艺术手法的分析。这是清代流行较广的一个《史记》选本。

 

   刘大櫆:桐城派代表人物之一,其《论文偶记》谈论古文写法,多处论述《史记》的文章风格。

 

   姚鼐:桐城派代表人物之一,《古文辞类纂》收录评论《史记》作品7篇。《惜抢轩笔记》中亦有《史记》评论。

 

   邵晋涵:《史记辑评》,在明代邓以瓒《史记辑评》基础上加以发展,批注《史记》作品共95篇(段)。其中辑录前人评论,颇有价值。

 

   邱逢年:《史记阐要》,在阐述《史记》体例方面卓有见解。另有《史记测义举隅》等。

 

   章学诚:《文史通义》,虽不是专门研究《史记》著作,但其中对《史记》的文学特质多有论述。

 

   高嵣:《史记钞》,节选《史记》文、序、赞77篇进行评点,且引用各家评论。《史记钞》是《史记》文学评点中较为突出的一部著作。

 

   丁晏:《史记余论》,在论及《史记》取材、缺补、注释等之外,论述历史政治得失,同时也盛赞司马迁多样的文笔。

 

   程余庆:《历代名家评注史记集说》,是明代《史记评林》后一部重要的辑评著作,但所集大都是《评林》后如徐与乔、方苞、吴见思、牛运震等人之说,亦往往间有程氏之自评。尤其是在《史记》文学评论方面有重要价值[1]。

 

   吴德旋:桐城派重要人物,其《初月楼古文绪论》,谈论古文做法,多处涉及《史记》文章特点。

 

   林伯桐:《史记蠡测》,涉及《史记》56篇的史实评论和文学评论,注重《史记》文法。

 

   曾国藩:《求阙斋读书录·史记》,对《史记》字句、用意、文章进行评议,其中对司马迁的文笔极为赞誉。

 

   王拯:桐城派作家,将明代归有光、清代方苞评点《史记》的评语汇编为《归方评点史记合笔》,主要是文学评点。

 

   刘熙载:《艺概》,虽不是专门评论《史记》的著作,但其中多处论述《史记》的文章特点,颇为精彩。

 

   吴汝纶:《点勘史记读本》130卷,对《史记》各篇圈点,主要是眉批和篇末总评。被视为桐城派评点《史记》的殿军之作,专论文章气脉,且汇释各家《史记》评语,颇有影响。

 

   余诚:《重订古文释义》,清代著名古文选本,其中选录《史记》及《报任安书》共10篇(段),每篇有旁批、眉批、总评、音义、序介五部分,其中序介对全文进行串讲,与一般古文选本颇有不同。

 

   李景星:《史记评议》,是清代后期评点《史记》的一部重要著作,对《史记》130篇逐一进行评点,尤其是文学特点的挖掘颇有新意。此书1932年由济南精艺印刷公司刊印,笔者将另文论述。

 

   其他如杨于果《史汉笺论》、杨琪光《史汉求是》、吴敏树《史记别钞》等,对《史记》的文学特点都有一定的评论。另外,许多考证性著作中也涉及《史记》的文学特征,还有大量评论《史记》艺术特点的论文散见于学者著作之中,兹不一一罗列。

 

   对于《史记》的文学评论,汉魏六朝时期就已出现,但较为简略。唐宋以后,随着古文运动的发展,《史记》的文学价值愈来愈受到人们的重视,尤其是在明代,由于文学复古运动的盛行,出现大量的《史记》评点著作,挖掘《史记》在写人叙事等方面的特点,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2]。清人《史记》文学评论在前代基础上进一步发展,涉及的问题十分广泛,传统课题在深入,新出课题有见解。

 

   班马异同问题。从汉魏六朝时期开始,许多学者就《史记》《汉书》进行比较分析,到宋代甚至形成专门的学问,出现倪思、刘辰翁《班马异同评》、娄机《班马字类》这样的著作。明代对此问题继续探讨,如许相卿《史汉方驾》等。清代对司马迁与班固的比较研究进一步发展。杨于果《史汉笺论》、杨琪光《史汉求是》是两部专门研究马、班异同的著作。蒋中和、徐乾学、沈德潜、浦起龙、邱逢年等都有专文论述,其他如钱谦益、顾炎武、牛运震、王鸣盛、赵翼、章学诚等也有一定的评说。涉及马班思想比较、文字比较、体例比较、风格比较等方面。有宏观,有微观。浦起龙《班马异同》指出两书“体制不同”、“格力不同”、“意致不同”等,“然固之书,实有未及迁者”[3]246册卷2,26。章学诚《文史通义·书教下》的评论可以说是最为精彩的,他认为《史记》《汉书》各有特色:“马则近于圆而神,班则近于方以智也。《尚书》一变而为左氏之《春秋》,《尚书》无成法而左氏有定例,以纬经也。左氏一变而为史迁之纪传,左氏依年月而迁书分类例,以搜逸也。迁书一变而为班氏之断代,迁书通变化,而班氏守绳墨,以示包括也。就形貌而言,迁书远异左氏,而班史近同迁书,盖左氏体直,自为编年之祖,而马班曲备,皆为纪传之祖也。推精微而言,则迁书之去左氏也近,而班史之去迁书也远。盖迁书体圆用神,多得《尚书》之遗,班氏体方用智,多得官礼之意也”。[4]49~50对马、班两人的不同特点进行了高度概括。

 

   《史记》的论赞,是体现《史记》思想和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前代对此有一定评论,但褒贬不一,清人对此却予以高度评价。如王治皞《史记榷参》曰:“太史公论赞,不数言辄开阖顿挫,此所以为文字之祖也。”评价颇高。牛运震《史记评注》卷1说:“太史公论赞或隐括全篇,或偏举一事,或考诸涉历所亲见,或征诸典记所参合,或于类传之中摘一人以例其余,或于正传之外摭轶事以补其漏,皆有深义远神,诚为千古绝笔。”牛氏的评论,对“太史公曰”的特点和作用进行了精辟的概括。他对每一篇论赞的评论也较为透彻,如评《酷吏列传赞》:“赞语与列传意义各别,列传多深疾酷吏之词,满腹痛愤;赞语即摘酷吏之长,以为节取,此褒贬之互见,而抑扬之并出者也”,指出该篇论赞的独特意义。清代的《史记》选本和古文选本,大都注重选择《史记》论赞进行点评,如金圣叹《才子古文》选择了90余篇论赞,储欣《史记选》共选《史记》作品55篇,其中序赞就有30篇。有些评点家的评论非常精彩,如余诚《重订古文释义新编》评《五帝本纪》“太史公曰”:“通篇俱是发明所以作《五帝本纪》之意。首段以书之有详有略、人之有言有不言,反复顿挫。次以游历得之长老者为证,再次以考之《春秋》《国语》及他说者为据,而总归之于好学深思、心知其意作收束,见非此则疑者终不能信,惟此则能信而择之也。故末段点明择其言尤雅者作结。文仅二百余字,而转折之多,承接之妙,音节之古,结构之精,有难以悉举者,要在善读之士一一静会之。”抓住了论赞的层次结构和关键点,颇有眼力。

 

   明代初步提出《史记》与小说的关系问题,清代进一步探讨。有学者评点指出《史记》具有小说特点。如吴见思《史记论文》评《司马相如列传》:“史公写文君一段,浓纤婉转,为唐人传奇小说之祖。”评《伍子胥列传》:“子胥事于《左传》《国策》《国语》及《越绝书》《吴越春秋》中看熟,觉姿致少减。然一篇大传,兼总条贯,不得不删繁就雅,故以体裁胜,不以韵致胜。读此传过,再看吹箫吴市、投金濑女诸事,便近小说矣,不可不知也。此篇只以紧凑贯穿见妙,故子胥谏词亦只约略写。庄子云:‘指马之一体而名之,马不见也;立一马而马之百体具矣’。极似此文。”郭嵩焘《史记札记》评《李斯列传》:“史公传李斯,历载赵高所以愚弄二世及李斯者,多近于故事传说,故于此叙二世斋上林,居望夷宫,射行人,及自杀事,又赵高上殿,殿欲毁者三,皆如小说家言。”这些评论,实际上看出了《史记》写人叙事中的小说因素。另外还有一些小说评点家把《史记》与小说进行比较,如金圣叹在《读第五才子书法》中说:“《水浒传》方法,都从《史记》出来,却有许多胜似《史记》处。若《史记》妙处,《水浒》已是件件有。”“《史记》是以文运事,《水浒》是因文生事。以文运事,是先有事生成如此如此,却要算计出一篇文字来,虽是史公高才,也毕竟是吃苦事。因文生事却不然,只是顺着笔性去,削高补低都由我。”认为《水浒传》继承并发展了《史记》的写人艺术,并指出两者的不同之处。戚蓼生《红楼梦序》说《红楼梦》“殆稗官野史中之盲左、腐迁”,看出《红楼梦》与《左传》《史记》在艺术上有相似之处。冯镇峦《读聊斋杂说》:“《聊斋》以传记体叙小说之事,仿《史》《汉》遗法。”何彤文《注聊斋志异序》:“《聊斋》胎息《史》《汉》,浸淫魏晋六朝,……至其每篇后异史氏曰一段,则直与太史公列传神与古会,登其堂而入其室。”看出《聊斋志异》与《史记》在体例上的关系。樵余《水浒后传论略》:“有一人一传者,有一人附见数传者,有数人并见一传者,映带有情,转折不测,深得太史公笔法。”毛宗岗《读三国志法》认为:“《三国》叙事之佳,直与《史记》仿佛,而其叙事之难,则有倍难于《史记》者。《史记》各国分书、各人分载,于是有本纪、世家、列传之别。今《三国》则不然,殆合本纪、世家、列传而总成一篇。”这些评论,是对明代《史记》与小说关系认识的进一步发展。

 

   司马迁提出“发愤著书”说,具有重要意义,是六朝文论的先声[5],清前学者对发愤著书理论有一定理解,清人的认识也有深刻之处。金圣叹评《屈原贾生列传》:“化他二人生平,作我一片眼泪。”牛运震评《酷吏列传》:“一篇之中,感慨悲愤,汉廷用人之非与酷吏得报之惨,具见于此。此太史公悲世之书,所以致惓惓垂戒之至意,不独为十人立传也。”袁文典《永昌府文征》卷12《读史记》指出:“余读《太史公自序》而知《史记》一书,实发愤之所为作。其传李广而缀以李蔡之得封,则悲其数奇不遇,即太史公之自序也。匪惟其传伍子胥、郦生、陆贾亦其自序,即进而屈原、贾生信而见疑,忠而被谤,痛哭流涕而长太息,亦其自序也。更进而伯夷积仁洁行而饿死,进而颜子好学而早夭,皆其自序也。更推之而传乐毅、田单、廉颇、李牧,而淮阴、彭越,季布、栾布、黥布,而樊、灌诸人,再推之而如项王之力拔山兮气盖世,乃时不利而骓不逝,与夫豫让、荆轲诸刺客之切肤齿心为知己者死,皆太史公之自序也。所谓借他人之酒杯,浇胸中之块垒,诚不禁其击碎唾壶拔剑斫地慷慨而悲歌也。”这段评论,代表了清人对司马迁发愤著书的深刻认识。

 

   清人在文学评论方面也提出了一些新课题,且能够从理论上总结《史记》的特点。如桐城派代表人物方苞用“义法”论《史记》,他在《又书货殖传后》中说:“《春秋》之制义法,自太史公发之,而后之深于文者亦具焉。义即《易》之所谓言有物也,法即《易》之所谓言有序也。”在《古文约选序例》中又说:“义法最精者莫如《左传》《史记》。”这在《史记》文学评论中是新的理论。这个理论的具体要求就是“辞尚体要”,他在评《汲郑列传》时指出:《史记》“于萧相国非万世之功不著,于留侯非天下之所以存亡不著,于汲黯非关社稷之计者不著,所谓辞尚体要也”。桐城派另一代表人物刘大櫆《论文偶记》中用“奇”“高”“大”“远”“疏”“变”来概括《史记》文章的特点:

 

   文贵奇。……有奇在字句者,有奇在意思者,有奇在笔者,有奇在丘壑者,有奇在气者,有奇在神者。……奇气最难识,大约忽起忽落,其来无端,其去无迹。读古人文,于起灭转接之间,觉有不可测识,便是奇气。……太史公《伯夷传》可谓神奇。

 

   文贵高。……昔谓子长文字峻。震川谓此言难晓,要当于极真极朴极淡处求之。

 

   文贵大。……古文之大者莫如史迁。震川论《史记》,谓为大手笔,又曰“起头处来得勇猛”,又曰“连山断岭,峰头参差”,又曰“如画《长江万里图》”,又曰“如大塘上打纤,千船万船不相妨碍”。此气脉洪大、丘壑远大之谓也。

 

   文贵远。远必含蓄。或句上有句,或句下有句,或句中有句,或句外有句。说出者少,不说出者多。……昔人谓子长文字,微情妙旨,寄之笔墨蹊径之外,又谓如郭忠恕画天外数峰,略有笔墨而无笔墨之迹,故太史公文并非孟坚所知。……意到处言不到,言尽处意不尽,自太史公后惟韩、欧得其一二。

 

   文贵疏。……孟坚文密,子长文疏。凡文力大则疏。气疏则纵,密则拘;神疏则逸,密则劳。疏则生,密则死。子长拿捏大意,行文不妨脱略。

 

   文贵变。……上古文字初开,实字多,虚字少,典、谟、训、诰,何等简奥,然文法要是未备。至孔子之时虚字详备,……左氏情韵并美,文采照耀。至先秦战国更加疏纵。汉人敛之,稍归劲质,惟子长集其大成[6]6~9。

 

   刘大櫆的评论,具有较为明确的理论体系,说明清人已注意古文理论的归纳。而对于《史记》文法的推崇,比方苞的“义法”丰富了许多。再如顾炎武在《日知录》卷26中曾赞叹说:“古人作史,有不待论断而于序事之中即见其指者,惟太史公能之。《平准书》末载卜式语,《王翦传》末载客语,《荆轲传》末载鲁勾践语,《晁错传》末载邓公与景帝语,《武安侯田蚡列传》末载武帝语,皆史家于序事中寓论断法也。”顾炎武的评论,提出一个重要课题,即《史记》“寓论断于叙事之中”,司马迁把自己的思想、感情寄寓在字里行间,这个重要课题今人有更深入的理解①。汤谐《史记半解·杂述》中也对《史记》文章进行理论归纳:“文章之有法度也,非自法始也,必先有其意而后法以运之,意者一篇之主宰而文之所由生。意不高,虽有良法无所附丽;然意立而法不密,则无以达意。而文之疎法不浑则有无以藏意,而文失之浅。”“文章之道有三:曰意,曰法,曰神。意之本在识,识高则意高;法之本在心,心细则法细;神之本在养,养到则神到。”指出意、法、神三者之间的关系,特别强调文章思想和立意。牛运震《史记评注》评《五帝本纪》时又提出情、事之关系:“他史之妙,妙在能简;《史记》之妙,妙在能复。盖他史只是书事,而《史记》兼能写情。情与事并,故极往复缠绵。长言不厌之致。”又曰:“一部《史记》,皆当以此字(“雅”)领略之也。”情、事、雅构成了《史记》文章的独特韵味。邱逢年在《史记阐要》中指出《史记》五种体例的整体系统性:“本纪为全书之冠,表、书、世家、列传,皆发明本纪,相辅以成书。”并且对合传、附传的类型进行了细致分类。清人还特别提出《史记》读法问题,牛运震评《太史公自序》时特别强调此篇在全书中的地位:“须读此篇,深沉有得,然后可读诸纪、传、世家。读纪、传、世家而不得其解,仍于此篇求之。”王又朴《史记七篇读法》,对七篇作品提出细致的读法,引导读者深刻领会《史记》的思想价值和艺术价值。如《项羽本纪读法》:“先当一气读,不一气读,则不能悉其本末意义、脉络通贯,而旨趣不得而出也。然又须分段细读,不分读则不能得其顺逆、反正、隐显、断续、开合呼应诸法,而旨趣亦有不得而贯通者也。”“先当分作两大段读”“再于两大段中分作六段读。”“项羽死前写四段,在羽死后亦写四段。”在掌握全局段落基础上,再掌握具体的写作方法:有大关锁法,有段段关锁法,有大落墨法,有零星点次法,有埋伏法,有照应法,有明写处,有暗写处,有极详处,有极略处,有上下相形处,有急脉缓受法,有缓脉急递法,有于语言中夹叙事者,有于叙事中间又夹叙别事者,有语未完而即接叙事者,有以语言代叙事者,有文字互救者。等等。如此细致的读法提示,亦是艺术理论的总结,对读者理解作品具有积极意义。

 

   总体来看,清人在评论中既能继承前代的成就,又能在分析评论中提出自己的新课题,进行一定的理论总结,促进了《史记》文学研究的深入发展。

 

   对于《史记》叙事写人艺术,清代之前已有较多评论,尤其是明代从审美价值、人物形象、艺术风格等方面的评论取得了较大成就[7]99~120。清人进一步发展,评点、评论更为细致和深入。

 

   为了帮助读者阅读《史记》,点评者往往用许多不同的符号在文章的关键处进行圈点。有的多达五六种,这是一种无声的评论,首先从视觉上给读者以警示。符号圈点的地方往往是文章的精华、文采、纲领、眼目照应、关锁、波澜处、提缀处,通过这些特殊符号,达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

 

   当然,更多的是文字评论。就评点著作而言,有总评、眉批、夹批、旁批、尾评等形式;还有许多专门著作和论文的评论。许多学者对司马迁变化多端的叙事、高超的写人艺术等进行赞誉。刘熙载说:“《史记》叙事,文外无穷,虽一溪一壑,皆与长江大河相若。”[8]12汤谐说:“《史记》之文,一篇自有一法,或一篇兼具数法。烟云缭绕处,几于勺水不漏,而寄托遥深,迷离变幻,使人莫可端倪。一片惨淡经营之意匠,皆藏于浑浑沦沦、浩浩落落之中,所以为微密之至,而其貌反似阔疏也。”[9]19清人甚至对《史记》十表的分析也注重其笔法,如吴见思《史记论文》评《三代世表序》时认为:“诸表画而为图,纵横明晰,于列国楚汉时事,纷然之际,开卷无不了然。此法创自史公,是千古绝奇文字。”可见清人对《史记》的文学成就有较全面的认识。

 

   清代的《史记》文学评论,主要涉及叙事和写人两大方面。叙事而言,评论者说《史记》有整叙、散叙、虚叙、实叙、单叙、双叙、分叙、合叙、插叙、补叙,夹叙夹议、以议代叙、以叙为议、即事以寓情、寓论断于叙事等多种手法。就写人而言,评论者谓《史记》有正面写人、侧面写人、大处写人、细处写人等方法。我们看几个具体篇章的评论:

 

   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评《秦初之际月表序》虚笔:“前三段一正,后三段一反,而归功于汉。以四层咏叹,无限委蛇,如黄河之水,百折百回,究未尝著一实笔,使读者自得之,最为深妙。”评《伯夷列传》叙事:“此以议论代叙事,篇末不用赞语,此变体也。”

 

   李晚芳《读史管见》评《项羽本纪》写人:“羽纪字字是写霸王气概,电掣雷轰,万夫辟易,大者如会稽斩守、巨鹿破秦、鸿门会沛公、睢水围汉王三匝;小者如浙江观秦皇、广武叱楼烦、垓下叱赤泉侯、斩将刈旗,至死犹不失本色。或正写,或旁写,处处活现出一拔山盖世之雄,笔力直透纸背,真是色色可人。”评《管晏列传》叙事:“传者,详其平生言行而著之,以传其人之谓,《管晏传》不然,亦史公变体也。赞中所谓论其轶事,是也。两传皆以志友道交情,曰知我,曰知己,两篇合叙联结之真谛也。太史遭刑,不能自赎,交游莫救,故作此二传,寄意独深。”

 

   牛运震《史记评注》评《信陵君列传》写人:“太史公出力写一魏公子,善于旁处衬托,虚处描摹,复处萦绕,情致有余而光景如生,真佳传也。”

 

   吴见思《史记论文》评《齐太公世家》叙事:“体虽备于一国,而事通于天下,故以本国之事为经,而他国之事插入为纬,中间又以共和、鲁隐公初立、孔子相鲁、秦始为诸侯数事提纲,以下篇篇皆同,史公具眼处。列国弑君,诸篇互见,以见天地之大变也。”评《魏其武安侯列传》叙事用单叙、双叙、合叙:窦婴、田蚡、灌夫“三人有一人单序处,两人双序处,三人合序处,竟有撇却三人于虚空别序处,不可不细看也。”评《汲郑列传》写人:“汲长孺在汉廷是第一流人物,其憨直犯颜处极好铺张,史公偏借武安侯,借庄助,借大将军,借张汤,借公孙弘,借淮南王,借司马安,反从他人身上形容出来。而汲长孺意思性情、气概节谊,无不全观。反强于只写一汲黯,如画家写像,绝无神气也。此所谓绿叶扶花之法。”

 

   这样的评论,在清代评论著作中俯拾皆是,可以看出清人高超的艺术鉴赏能力。当然,叙事写人具体表现在叙事线索、人物心理、细节等方面,清人的分析也很到位。如李晚芳评《项羽本纪》:“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太史公以神勇之笔,写神勇之人,亦千古无二。迄今正襟读之,犹觉喑叱咤之雄,纵横驰骋于数页之间,驱数百万甲兵,如大风卷箨,奇观也。当是时,秦纲懈而维弛,天下叛之,英雄杂沓并起,千头万绪,棼如乱丝,太史以一笔写之,或插序,或陪序,或带序,或附传,无不丝丝入扣,节节归根,步骤井然不乱,后之作史者,谁有此笔力?”吴见思评《高祖本纪》:“高祖开创之时,事务极多,多则便难抟捖矣。看他东穿西插,纵横不乱,如绣错,如花分;突起忽住,络绎不绝,如马迹,如蛛丝。或一齐乱起,如野火,如骤雨;或一段独下,如澄波,如皓月。万余字组成一片,非有神力,安能办此。”这样的评论,对《史记》叙事的复杂性有明确的认识。再如吴见思《史记论文》评《淮南衡山列传》:“淮南王安狐疑犹豫处,只在心上写。故用‘欲’字‘畏’字‘恐’字‘念’字‘亦欲’‘时欲’‘偷欲’‘计欲’‘心怪’‘心以为自伤’‘耻之’及‘未决’、‘未发’等字,模拟绝肖。忽而如火,忽而如水,真堪一笑。而中与伍被反复,行文顿折极妙,此为最胜。”揭示淮南王的内心犹豫非常细致。有时就细节进行评论,如牛运震评《廉颇蔺相如列传》中“完璧归赵”一节中的“璧”字:“一璧耳,变出易璧、奉璧、完璧、授璧、得璧、求璧、取璧、持璧、破璧、送璧、归璧、留璧,字虽非经意,却有多少生情处。”揭示出“璧”在整个故事情节中的重要作用。

 

   清人评论中还注重《史记》篇章的核心主题。如汤谐《史记半解》认为《外戚世家》“总叙中突出一‘命’字,作全篇主意,逐节叙事,不必明言命字,而起伏颠倒,隐然有一‘命’字散于一篇之中,而使人自得之。”认为《司马穰苴列传》“‘文武’二句,一篇纲领。”吴汝纶《桐城先生点勘史记》评《越王勾践世家》:“此篇以‘忍’字为主。勾践能忍亡国之耻而霸,陶朱长男不能忍开千金而杀其弟。”评《绛侯周勃世家》:“此篇以功臣遭祸为主,‘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语绝沉痛,与条侯下狱事相影响,亦藉以自寓感叹。”评《留侯世家》“以多病画策为主”,评《淮南衡山列传》“以‘深构穷治’四字为主”,评《滑稽列传》“以‘言谈微中’为主,等等。

 

   评论者还注重《史记》篇章的层次结构。如汤谐《史记半解》评《项羽本纪》项羽失败的8个事件,标示“败局一”到“败局八”,勾画出项羽英雄悲剧的发展轨迹;评《秦始皇本纪》标注“败兴一”至“败兴十一”,“劳民一”至“劳民十三”,展现秦王朝兴衰历史和走向灭亡的必然规律。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评《五帝本纪赞》9层转折,评《屈原贾谊传赞》4层转折,评《游侠列传》6赞游侠,等等,颇能抓住《史记》文章的要害进行评点。

 

   评论者对人物个性的分析也较深刻,如汤谐《史记半解》评《史记》人物:孝文帝仁厚,萧何朴忠,曹参清净,张良忠孝,郦食其豪宕,陆贾旷朗,刘敬爽豁,叔孙通委蛇,张释之质直,等等。李晚芳《读史管见》评人物个性:刘邦有猜忌刻薄之心、豁达大度之象;曹参一遵萧何约束,善于安民保身;苏秦平日于天下形势、险易强弱,烂熟胸中;白起、王翦徒以诡诈争胜,大肆杀戮,上干天怒;鲁仲连守义持正,独持高节;屈原眷恋君国,遭谗遇害;范雎私重恩憾;李斯热衷富贵;信陵君好士为国;汲黯朴诚憨直,足为后世法戒,等等。《史记》能够刻画出不同人物的不同个性,是其文学方面的一大成就,清人的分析基本把握住了人物的性格特征,给读者认识历史人物起到了引导作用。

 

   清代《史记》文学评论的语言也非常精彩,或长句,或短句;或一字定音,或大段提示;或娓娓道来,或直奔主题;或冷峻分析,或情感充沛。我们仅看两段:

 

   吴见思《史记论文》评《伯夷传》:

 

   通篇以议论咏叹,回环跌宕,一片文情,极其纯密,而伯夷实事,只在中间一顿序过,如长江大河,前后风涛重迭,而中有澄湖数顷,波平若黛,正以相间出奇。序伯夷处,全以孔子作主,由、光、颜渊作陪客,组织贯串,照映前后,极其奇肆,又极其纯密,是史公得意之笔。步步顿折,步步呼应,欲止而复起,欲行而又留,如轻云在天,微风拂之,或卷或舒,婀娜万态,吾乌乎测之。[10]39

 

   汤谐《史记半解》评《陈涉世家》:

 

   此文前后之妙易知,中间之妙难知;中间提笔之妙易知,零叙之妙难知。盖陈胜王凡六月,一时是多少王侯将相,起者匆匆而起,立者匆匆而立,遣者匆匆而遣,下者匆匆而下,畔者匆匆而畔,据者匆匆而据,胜者匆匆而胜,败者匆匆而败,失者匆匆而失,复者匆匆而复,诛者匆匆而诛,散者匆匆而散。有六月内结局者,有六月内未结局者,有六月后续出者。种种头绪纷如乱丝,详叙恐失仓卒之意,急叙又有里漏之患,岂非难事?乃史公却是匆匆写去,却已一一详尽,不漏不支,不邋不乱,岂非神手?若于此等妙文处不能潜心玩味,真见其然,犹为枉读《史记》也。[9]108

 

   这样的评论语言,具有浓郁的文学色彩,或用比喻句,或用排比句,形象生动,富有力量,把《史记》文章的特点揭示无遗,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史记》文学评论在清代出现高潮,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前代《史记》文学评论的积累,这是重要的基础。从汉代以来,对《史记》的文学特征已有一些简略评论,唐代韩愈、柳宗元掀起的古文运动,进一步奠定了《史记》的文学地位,他们用“雄深雅健”“峻洁”评价《史记》特征。宋代由于印刷技术的进步,《史记》得以广泛传播,评论风气也颇为浓厚,欧阳修等古文大家不仅理论上肯定《史记》的文学价值,还在实践上以《史记》为楷模进行散文创作。明代的复古运动以及印刷术的进一步发展,推动了《史记》的传播和评点,使《史记》的文学价值得到充分挖掘。许相卿、杨慎、唐顺之、茅坤、归有光、钟惺、陈仁锡等人对《史记》的评论、评点颇有新意,邓以瓒《史记辑评》、凌稚隆《史记评林》汇集了历代评论精华,为《史记》文学评论提供了丰富资料。这些积累成为清人《史记》文学评论的宝贵财富。

 

   《史记》文学评论的兴盛还与清代的文化、学术背景有密切关系。从当时朝廷的文化政策来看,统治者为了加强修史工作,钦定前代的二十四部史书为正史,《史记》是“二十四史”之首,在编纂《四库全书》时放在史部最前面。这种做法,虽是着眼于历史,但同样对《史记》文学地位的巩固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使《史记》在更广的范围传播。从清代学术背景来看,由于统治者实行高压政策,屡兴文字狱,文人学者只好埋头于古籍之中,以免遭祸,于是,考证、细读点评《史记》蔚然成风。从文学思潮来看,唐宋时期的古文运动、明代的复古运动,都举起了学习《史记》的大旗。到了清代,文学家学习《史记》的风气仍然很浓厚,尤其是桐城派雄霸文坛,对于《史记》颇为推崇,方苞、吴汝纶等都评点过《史记》,并且在创作实践上学习《史记》,使《史记》的文学价值得到重视。另外,清代印刷技术的进步也促进了《史记》的广泛传播,大量的《史记》评点本以及选本,在明代评点基础上更为深入。

 

   清代《史记》文学评论特点之一是考中有评、有论。考证是清代学者的一大特点,也是一大贡献。如顾炎武《日知录》卷26认为“秦楚之际,兵所出入之途,曲折变化,唯太史公序之如指掌,以山川郡国不易明,故曰东、曰西、曰南、曰北,一言之下而形势了然,以关塞江河为一方界限,故于项羽曰‘梁乃以八千人渡江而西’,曰‘羽悉引兵渡河’,曰‘羽将诸侯兵三十余万行略地至河南’,曰‘羽渡淮’,曰‘羽遂引东欲渡乌江’。于高帝则曰‘出成皋玉门北渡河’,曰‘引兵渡河复取成皋’。盖自古史书兵事地形之详,未有过此者。太史公胸中固有一天下大势,非后代书生之所能及也。”潘永季《读史记札记》,对《史记》十表非常推崇:“太史公具有宇宙在胸,所以临文之际,并大地山河亦供其挥洒,吾无以测其能事之所至也。”郭嵩焘《史记札记》在文字校勘、事实考证的同时,也论及《史记》文笔:“项羽英雄,史公自是心折,亦由其好奇,于势穷力尽处自显神通。巨鹿、鸿门、垓下三段,自是史公《项羽纪》中聚精会神、极得意文”。

 

   特点之二是许多著作具有集大成的特点。由于前代对《史记》评点评论较多,清人对前说有辨析、有发展。如牛运震《史记评注》对130篇进行评点,每篇最后汇集前人评论,一方面丰富自己的评论,另一方面也给读者提供了大量数据。程余庆《史记集说》、邵晋涵《史记辑评》等更是这方面的典型。

 

   特点之三是文字章法的分析透彻细腻,尤其是对《史记》篇章段落层次的划分理解非常仔细。字、词、句、段落、层次都不放过,大量的旁批、夹批、眉批就是为此而服务。

 

   特点之四是视野更为宽阔,往往把《史记》与其他作品进行对比分析,挖掘《史记》的特点和价值。如刘熙载《艺概·诗概》认为:“杜陵五七古叙事,节次波澜,离合断续,从《史记》得来。而苍莽雄直之气,亦逼近之。毕仲游但谓杜甫似司马迁而不系一辞,正欲使人自得耳。”[8]60将杜甫诗歌与《史记》联系起来。许多评点,把《史记》与先秦历史著作《左传》《国语》《战国策》以及后来历史著作《汉书》等进行比较分析,以凸显《史记》的文学成就。还有小说、戏剧评点,也注意到《史记》的文学影响。

 

   清代的《史记》文学评论,取得了较大成就,其意义在于扩大了《史记》的文化价值,使《史记》之史学之外的成就得以展现,文学地位更加巩固。就以《史记》选本而言,所选录和点评的作品基本都是《史记》中叙事写人比较精彩的篇章。试看三种《史记》选本所选作品:

 

  

史记七十列传的第一篇_论清代的《史记》文学评论 投稿:陶踠踡 www.wenku1.com

 

   在以上三种选本中都被选录的作品有32篇,它们是:《项羽本纪》《六国年表序》《秦楚之际月表序》《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序》《封禅书》《平准书》《陈涉世家》《外戚世家》《萧相国世家》《曹相国世家》《留侯世家》《绛侯周勃世家》《伯夷列传》《老子韩非列传》《商君列传》《孟子荀卿列传》《魏公子列传》《范雎蔡泽列传》《廉颇蔺相如列传》《屈原贾生列传》《张耳陈余列传》《淮阴侯列传》《刘敬叔孙通列传》《季布栾布列传》《张释之冯唐列传》《魏其武安侯列传》《李将军列传》《司马相如列传》《酷吏列传》《游侠列传》《货殖列传》《太史公自序》。如果我们把这些作品与前代的《史记》选本《史记抄》进行比较,仍然有30多篇重合。这说明,这些作品具有永远的文学魅力。

 

   清代《史记》文学评论也对清人的文学创作有一定的指导作用,尤其是桐城派,其散文创作理论和实践都与《史记》有密切关系。清代的《史记》文学评论虽然仍带有一定的感悟式的评论,乃至于理论色彩不够浓厚,但能够在吸收前代成就基础上进一步发展,深化传统课题,提出新的课题,使研究领域拓宽、研究问题深入,并且对后代的文学评论产生了重要影响,这些贡献还是应该予以充分肯定。

 

   注释:

 

   ①白寿彝《司马迁寓论断于序事》一文对顾炎武提出的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载《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61年第4期,后收入作者《史记新论》一书,求实出版社1981年出版。

 

作者介绍:张新科,男,陕西眉县人,文学博士,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陕西 西安 710119

 

中图分类号:K249;K204.2;I207.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4283(2016)01~0057~09《史记》在汉代产生以后,就出现了各种不同声音的评论,褒贬不一。到了宋代,真正开《史记》评论的风气,此后不断发展,明清时期出现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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