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级学科整体水平评估若干问题的再思考

　　一、学科评估的价值取向问题对于学科评估，高校、政府、学生、社会各个群体对其有着不同的期待，学科评估的立足点放在哪就决定了评估的服务面向，也就决定了指标体系的设计。学科评估产生之初，其主要是为学生及家长选择合适学科专业服务的。如《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就明确表示：“学院和大学的生活经历将会改变学生以后的人生道路，他们对学院和大学了解得越多，在选择就读那所学校时就会更加自信o,,D3学科评估及排名为学生及家长选择学科专业而服务成为其直接目的。我国武书连的“中国大学学科排行”出发点就是帮助学生及家长“挑大学、选专业”。但随着多主体的介入，特别是高校在学科评估中参与的积极性越来越高，主体作用越来越强，学科评估必然要考虑各方的需求，重新定位其价值取向。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就明确提出，学科评估的目的主要包括推动学科建设、提高研究生培养和学位授予质量、提供学科专业报考信息、提供决策参考等四个方面，这就赋予了学科评估更为丰富的内涵，也对学科评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从实践来看，对评估结果的挖掘和应用少，对学科建设的思考少，为评而评的现象仍然突出，“以评促建、以评促改、以评促管、评建结合、重在建设”的方针还没有得到很好的落实。为此，应当重新审视学科评估和排行的效用，更加重视学科评估的指导思想，更加明确“服务”的价值取向，将学科评估与学科建设相结合，通过评估，提高学科的科研创新能力、人才培养质量、社会服务和文化传承创新水平。同时，注重发挥评估结果的效用，为学生、家长选择学科专业服务，为政府决策咨询服务。

　　二、指标体系的科学性问题在学科评估过程中，如何确定评价指标和配置权重是评估的一个难点，也是直接影响评估结果科学性、合理性、有效性的关键。目前，国内关于学科评估指标体系设置已有较多的研究，但对于选取哪些指标，为什么选取这些指标，怎样分配权重，为什么这样分配，目前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纵观国内外学科评估和排名情况，我们认为，构建指标体系时至少应处理好以下几对关系(一)数量与质量的关系数量和质量是学科建设水平的两种状态，也是衡量学科建设水平的两个重要维度。从国内现有的学科评估来看，重数量、轻质量是评估机构普遍存在的问题，如以SCI、SSCI论文数量衡量学科学术水平、以科研项目数、成果数、发明专利数衡量学科科研水平等。英国的RAE学科排名注重质量指标，比如要求参评学科的参评人员每人最多只提交4项具有代表的科研成果，并以此作为衡量科研能力的重要尺度，相当于是在同等数量下比质量，具有很强的启发和借鉴意义。 我国学科评估的时间不长，发展还不成熟，刚开始重视数量指标可以方便收集数据和做出评价，但从学科发展和评估要求来看，合理把握数量和质量指标比例关系，强化质量导向是必然趋势。

　　(二)科学研究与人才培养的关系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是学科建设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也都是衡量学科整体水平的重要标志。美国USNews学科评估是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学科评估，其不仅重视科研实力，而且更加强调人才培养质量，如在各个学科评估中都注重“学生选择性”的指标，即学生的人学成绩、学业表现和就业质量，重视用人单位对毕业生的评价，人才培养指标在整体评估指标体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口 但从目前国内已有的评估机构来看，重科研、轻人才培养的现象还普遍存在，人才培养指标缺乏应有的地位，有些机构没有设置人才培养指标，有些机构设置指标了，但权重却非常低。完整、准确地评估学科整体水平，人才培养指标是一个不得不加以重视的内容。

　　(三)定量与定性的关系从评价理论和实践来看，有效的指标体系必然包含着定性和定量指标，纯粹的定量指标难以衡量学科整体水平，特别是对于有些人文社会学科，根本无法单纯用定量指标来衡量。国外比较着名的学科排名，其指标体系基本上也都是由定性指标和定量指标构成的，而且侧重于定性指标。而我国的学科评估虽然在指标体系方面作了改进，增加了声誉等定性指标，但影响学科建设水平的学科建设规划、学科方向等定性指标还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学术声誉所占的比重还偏小。如何结合我国实际，建立健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学科评估指标体系，需要我们进一步的研究和探索。

　　(四)共性与个性的关系设计共同指标，分类别开展评估及排行是当前国内外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学科评估及排名机构普遍采用的评估方式。

　　应该说，与大学整体办学水平评估及排行的复杂性相比，这种学科评估方式能够较为准确地反映某一学科的整体水平，评估及排行更具有可比性。但现有学科评估方式能否充分体现学科特色?不同学科之间如何更好地体现差异性?却是需要我们进一步探讨的重要问题。国家《教育规划纲要》明确提出“分类指导、分层次建设，推动学校办出特色办出水平”的思想，对改进指标体系设计，增强评估的灵活性和针对性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在学科门类的基础上进一步整合分类，在共性指标体系上设置特色指标内容或权重，应该是评估指标体系设计研究的重要方向。

　　此外，如何按授权类别(博士、硕士；学术型、专业型)进行分类评估，如何推进国内学科评估与国际学科评估的衔接同样是我们在设计指标体系时必须面对和思考的重大问题。

　　三、评估过程的规范性问题评估过程的规范性是评估结果有效性的重要影响因素规范严谨的评估使人们信服，弄虚作假的评估使人们产生抵触。近几年，我国普通高校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和大学排行等在社会上引起的争议和质疑，很大程度上就是评估过程的不规范、不严肃造成的。提高评估规范性的方法有很多，总的来看就是要公开、公平、公正。公开是首要问题，主要包括评估设计公开，评估过程公开，评估结果公开。只有公开透明的学科评估和排名才能经得起时间和公众的检验，才能杜绝不规范评估的发生。英国RAE学科排名之所以具有广泛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其评估和排名过程的公开性，每一个社会人员都可以直接从RAE的网站查找到评估的每个环节的具体信息，包括评估的指标和方法、高校上报数据材料、评估专家、数据统计过程和结果等。E43我国现有的学科评估和排名在公开评估指标体系和方法、公示上报学科数据、公布评估程序等方面已经取得巨大进展，但评估和排名的神秘面纱还没有完全揭开，专家遴选、审核材料、统计过程等信息还让人充满期待。其次是公平，就是要用“同一把尺子”来衡量参评的学科，包括相对统一的评价指标体系和统一的评估程序和方法。只有严格按程序办事，严守纪律，严把每个环节，才能保证评估过程的合理和合法。最后是公正，就是要求评估人员要坚持标准，严格要求，实事求是、严肃认真地开展评估和排名工作，坚决杜绝任何不良社会风气。在我国建立健全评估制度过程中，必须特别重视评估的规范性问题。

　　四、数据来源的可靠性问题学科评估是依据一定的评价指标体系，在对学科整体情况进行综合分析的基础上，对其所达到的程度和能力作出评判，并以此量度被评学科水平的高低。充足、完整、准确的数据资料是判断学科整体水平的基础和条件。国际着名的学科排行榜，如ESI学科排行就是直接以SCI、SSCI引文索引数据库所收录的全球11 380多种学术期刊的计量分析数据库为基础的，而USNews学科评估则能便捷地获取国家高等教育的数据，而且还有一套专门的数据核对和校正机制，能形成比较健全、客观的数据资料库。相比之下，我国社会信息的透明度比较低，数据来源主要是各学科点填报的数据以及教育部、中国科学院等政府部门和组织机构公布的公共信息，学科状态数据库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数据不完整、不准确、不规范的问题较为突出。同时，我国的数据核查和监督机制还不够完善，尽管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采取了数据形式审查、网上公示、论文抽查、重复检测、公共数据核查等措施以保证数据的真实性，但由于缺乏数据对比库，大规模的数据核查还存在一定困难，特别是难以及时跟踪核查各学科点数据的更新变化。因此，当务之急是尽快建立健全科学规范的学科状态数据库，与各学位授予单位学科数据库相衔接，与“普通高等学校基本工作状态数据库”、“中科院文献情报数据库”等相关数据库相贯通，不断更新和完善数据库。同时，为提高数据的准确性，还应考虑通过深入各学科点实地考察，对数据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而对于声誉调查，则应在实践中进一步探讨其科学性和有效性，力求获得真实准确的评价。

　　五、学科评估的持续性问题学科评估是学科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加强学科建设必须推进学科评估的持续健康发展。

　　(一)加强评估专家库建设国际上几个着名的学科评估和排名机构选用的评估专家来源都比较广泛，不仅包括本国的专家，笔耕论文，也包括国外的专家；不仅包括学科专家，也包括社会人士等等。目前，国内各大评估和排名机构选用的基本上是本国的专家，以学科和学术专家为主，专家组成的广泛性和代表性还不强。应该适当考虑邀请国外专家参与评估，以推进学科评估的国际化进程；考虑邀请社会人士参与评估，以推进学用结合，更好体现学科建设的社会服务功能。

　　(二)加强评估工作队伍建设评估的组织者和评价人员是学科评估的具体操作人员，其态度、个性品质和能力水平是影响学科评估信度和效度的重要因素，特别是当评估结果用作于检测和指导学科建设时，对评估人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注意选用认真、细致、富有正义感、具有较强统计分析能力的评估人员参与评估，特别是参与统计数据的验算和分析，注重加强专业修养和实践训练，不断提高评估组织者和专业技术人员的专业化水平和技术含量，建立一支适应提高学科评估质量需要的高素质专业化评估队伍。

　　(三)加强评估研究和交流近几年，我国学科评估和排名发展迅速，但从现有的文献资料来看，理论和应用研究都十分薄弱，特别是承担的国家级科研项目少，高水平的科研成果少，这不能不说是我国学科评估和排名的一大遗憾。同时，各评估和排名机构的交流研讨机制还没建立起来，各机构处于独立作战状态，缺乏相应的行业组织，缺乏应有的学术交流和沟通，这都是制约我国学科评估持续发展的重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