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

第一章 方方小说中知识分子叙事的生成与内蕴

第一节 方方小说中知识分子叙事的生成

知识分子叙事是方方小说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又是方方小说的创作特色之一。这一部分凝聚了方方的身上的知识分子气质与人文关怀，以及一直坚守的某种价值认同标准与批判精神。从方方小说的知识分子叙事中，我们可以发现知识分子的存在的问题、身份认同的变化和社会时代的变化。方方是会写知识分子的女作家，也是能把握知识分子的存在状态，尤其是他们的心理状态和思想状态的女作家。她的知识分子叙事比同类作家从深度和广度上都显得较为突出。

然而，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的由来或者说是怎样生成呢。笔者认为，可以从方方自身的原因和社会结构的变化两大因素加以论述。

一、作家自身的原因

方方小说中的知识分子叙事是怎么样生成的呢？从作家方方自身原因出发，一共有两个维度，三个方面。两个维度分别是先天和后天的维度。三个方面包括方方深厚的知识分子的家学渊源和书香门第的家庭背景，这是先天的因素也是第一个方面。第二个方面是方方自我的成长经历和心路历程，这是其的后天因素。第三个方面是方方的知识分子、大学教授、作家三重身份的认同。以上的原因促使方方小说中知识分子叙事的生成。下面具体分析两大维度和三个方面。

首先是方方的家学渊源和家庭背景。方方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后因父母工作原因，迁到湖北武汉，并长期居住于此。方方的祖父名汪国镇，字君毅，是上世纪 30 年代初，民国时期的名流。她的祖父汪国镇毕业于北京大学，与当时许多知名的大学教授如宗白华相识。他的祖父大学毕业后，主动放弃在大学任教的机会，回到南昌，并担任南昌二中的教员。在抗战时期，日寇攻占彭泽时，汪国镇不幸被俘。面对日寇的威逼利诱，汪国镇毅然不为所动，大骂日寇的侵略行为，并预言日寇必败。最终汪国镇选择民族大义，壮烈牺牲。这些关于方方祖父的事迹被写入《江西省通志》里面的《汪国镇传》中。

我们不难发现，方方的祖父是现代中国的第三代知识分子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成员之一。他身上有着传统知识分子的气节，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有着忧患意识。无论在学术成就还是个人的独立人格上，他比后三代的知识分子要更为突出。从他身上，能够发现忧患意识、独立的人格精神和自由的意识。他这一代知识分子群体不亚于“五四”时期第二代知识分子，是具有人文精神的公共型知识分子的代表。他们的精神气质，正是当今社会知识分子群体所缺少的精神气质。在整个中国现当代知识分子发展史上，方方祖父的品格都占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和意义。我们相信方方身上或多或少都继承了她祖父的品格和精神，她身上流淌着血液包含着其祖父的基因。这正是她身上具备的知识分子的气质由来之一。方方祖父的学术成就虽然大部分遗失，但这证明了方方是具着深厚家学渊源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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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方方小说中知识分子叙事的内蕴

一、两难的困境—存在主义的凸显

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的与众不同和其的内蕴有很重要的联系。那么，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的内蕴是什么，或者说表现了什么主题思想？笔者认为，从整个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来看，基本可以从中发现一个主题内蕴：探究知识分子的生存状态以及存在意义。无论是历史的宿命还是知识分子的命运悲剧，或是知识分子自身的局限性，这些都和知识分子自身的存在状态是分不开的。另外，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之所以这么深刻和丰富，这和其中所展现的存在主义的哲学思想和意识有着重要联系。由此可见，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中包含了大量存在主义的哲学思想，这极大的丰富了它的内蕴。

存在主义是上世纪流行的主要哲学思想之一，其影响着全世界的文学、史学、社会学、心理学等众多学科。除此之外，存在主义还影响着从“二战”时期至今个人的思想。“存在主义反对以黑格尔哲学为代表的近代思辨理性主义，强调哲学应该研究个体的生活、经验以及历史境遇，关注个体内部非理性的主观情绪体验，阐发了有关个体行为、自由、选择及其责任的学说。”由此发现，通过存在主义的定义可以看出，存在主义和传统公共知识分子所提倡的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意识，以及应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的理念不谋而合，异曲同工。

存在主义的本质就是普遍关注个体的存在，并寻求个体的发展。用萨特的话来说：“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存在主义是一种在绝望中掺杂一点希望，或者说是从非理性情绪的绝望中寻找希望。

存在主义的产生是有其历史背景与文化语境的。它是在“一战”、“二战”以及之后的社会变革的背景下产生的，而其又有着深厚的哲学思想基础与渊源。“存在主义”这个词起源于一战，最初是由马塞尔提出的词语。然而，“‘存在主义’作为一种哲学思潮却肇始于克尔凯郭尔的个体哲学和尼采的唯意志论，海德格尔和萨特又运用胡塞尔现象学方法对存在主义作了存在论解释、阐发和提升。”虽然，存在主义是一种关注人非理性思维和情绪哲学思想，有时甚至它似乎呈现出一种荒诞和颓废的思绪，面对这种情况，广大个体尤其是知识分子群体，必须更加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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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方方小说中的知识分子的形象谱系

第一节 形象谱系

论述完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的生成和内蕴，有必要通过具体的文本来进一步分析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分析方方是如何描写知识分子的。通过具体的文本，我们可以探究方方小说中的知识分子形象。

要全面论述方方小说中的知识分子叙事，就一定要论述她笔下的知识分子形象，或者说是整个形象谱系。

何谓谱系？谱系是西方哲学家福柯的谱系学理论中的重要概念之一，是哲学中的一种基本观念。福柯把谱系看做是对现代历史主义及其宏大的哲学基础批判。一般来说，谱系是指在一定文化与历史语境下事物形成的一种系统。知识分子形象谱系是指在一定的历史与文化语境下，前后几代知识分子形象建构与形成的某种系统。而知识分子形象主要是指文本中具有专业知识背景并从事脑力劳动的人物。知识分子叙事主要是根据小说中的知识分子形象谱系展开的。

先天因素的家学背景和后天因素的自我经历，为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提供了大量的内容和素材。其中，有方方自己祖辈，父辈的经历和自我的经历，如小说《祖父在父亲心中》和《乌泥湖年谱》；也有方方身边知识分子朋友的故事，如作品《禾呈》、《金中》和《言午》等中篇知识分子系列；还有方方通过自己的想象加工再创作而成的作品，如小说文本《空中飞鸟》、《树树皆秋色》和《惟妙惟肖的爱情》以及《无处遁逃》、《行云流水》和《定数》知识分子小说系列三部曲。

由此可见，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题材和内容非常丰富，并具有强烈的时代性和厚重的历史感。方方小说中的知识分子叙事，几乎包括上世纪建国前后四代知识分子形象。然而，正是这些具有承接性和时间性知识分子形象，构成了整个方方小说中的知识分子的形象谱系。而从这个知识分子形象谱系中，可以看出上世纪建国前后整个知识分子个人经历和心路历程的基本概况，，甚至可以从中发现整个时代和社会结构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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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孤独清高的坚守者

孤独清高的坚守者是方方笔下的知识分子的主要类型之一，也是最具有传统且带有人文主义关怀的知识分子。他们有很强的社会使命感和责任感，还有一定的公共性。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是最具有独立人格和自由意识的知识分子。他们似乎更有古代文人的气节，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这在一定程度上注定了他们的曲高和寡与孤芳自赏，甚至有些顾影自怜。他们的外表是强大的，但他们的内心在一定程度上是孤独与清高的。

何谓孤独，孤独是灵魂深处无处安放的流浪和空寂。何谓清高，清高是生命单一色调在人生中的曲高和寡。在中国古代的传统知识分子把自己的气节和自我的清高当作安生立命之所在。于是，有了儒家知识分子的经典话语，“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这些都是知识分子独立人格的体现。小说《行云流水》中，高父说道：“知识分子最可贵的气质是什么？就是清高，就是评自己本事吃饭，万事不求人。”然而，事实是真得如此吗。

其实，孤独清高的坚守者，他们作为老一辈的知识分子，具有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气节和人格，但他们的缺点和优点一样明显。殊不知孤独清高的坚守者表现自傲，而骨子里面却又深刻的自卑感。尤其是那些带有中国古代文人气质的现代知识分子群体。但这并不意味着清高不好，而是如何把清高性格中所衍生的积极因素合理的融合在对待事业和生活中。

那么，如何鉴定孤独清高的坚守者这一知识分子类型，他们的形象有什么意义。这得根据方方笔下的具体的人物形象展开分析。

方方笔下的孤独清高的坚守者的知识分子形象，主要包括小说《祖父在父亲心中》的祖父与父亲，《惟妙惟肖的爱情》里面的禾呈教授和他的儿子惟妙讲师，甚至包括《树树皆秋色》里面的才貌双全的女性大学教授华容。除此之外，其小说《无处遁逃》中的严航，《行云流水》中的高人云，《定数》中的肖济东，这三个人物形象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孤独和清高的性格特征。

在以上这些人物形象中，《祖父在父亲心中》中的祖父，《惟妙惟肖的爱情》里面的禾呈教授和他的儿子惟妙讲师，这三位知识分子形象最为典型，他们甚至是孤独清高的坚守者这一类知识分子的两种典范代表。其中，祖父自成一种，是具有独立人格和自由意识，并具有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孤独清高的坚定者。然而，禾呈教授，惟妙讲师，他们一类。他们虽然表面是孤独清高的坚守者，但是随着时代的变化，他们的这种品质会发生明显变化，显得无所适从与自我质疑，甚至自我消解。因此，他们这类是带有孤独清高气质的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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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方方小说中的知识分子叙事模式..................36

第一节 叙事视点的变化.............37

一、个人到时代..............38

二、时代到人与人之间...........38

第二节 时空的交错..............40

四 余论.............42

第三章 方方小说中的知识分子叙事模式

第一节 叙事视点的变化

叙事视点是现代叙述学中的重要概念之一，曾被当做是理解小说的最主要的问题和解开小说之谜的钥匙。叙事视点直接影响着小说文本的呈现效果，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说叙事视点的选择直接决定小说文本价值与质量的高低。叙事视点在一定条件下也可称为叙事角度。叙事角度包括全知叙事、限制叙事和纯客观叙事。

叙事视点的变化是方方小说中知识分子叙事模式的特征之一。叙事视点的变化包括个人到时代，时代到人与人之间。不难发现，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是站在自我知识分子的立场上，结合自我的文学价值观以及个人的生命体验，从时代、历史、现实三个维度加以叙述。她的知识分子叙事具有一定的时代感和历史的厚重感。其中，方方尤其看重时代或者说是社会环境对知识分子生存状态所带来的影响。

然而，至上世纪 80 年代末，90 年代初，方方的文风随着一件偶然的事情的发生而日趋成熟。这在论文的第一章有详细的分析与论述。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随着她文风的成熟如井喷般相继而横空出世。其中包括 80 年代末 90 年代初的知识分子题材系列小说《禾呈》、《金中》、《言午》三部作品，以及 90 初中期的小说《无处遁逃》、《行云流水》和《定数》知识分子叙事三部曲。除此之外，还有具有极强纪实性的小说《祖父在父亲心中》和《乌泥湖年谱》。另外，还包括 90年代末二十世纪初的多语和弦的叙事模式，如小说《空中飞鸟》和《树树皆秋色》。而在新世纪最为成功的知识分子叙事以《惟妙惟肖的爱情》最为突出。

纵观以上的知识分子叙事，从个人到时代是知识分子叙事角度变化中的第一个特点，同时又是方方整个知识分子叙事模式的特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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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方方作为中国当代最具有知识分子气质的女性作家，她的小说中知识分子叙事成为中国当代知识分子叙事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

翻开整个中国现当代文学中的知识分子叙事的发展史，自鲁迅创造知识分子形象，开辟知识分子叙事开始，各个作家作品中的知识分子叙事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在世人面前。知识分子叙事发展至今天的 21 世纪，已经历经了整整六代知识分子叙事。其中不乏有优秀的作品，包括鲁迅的《孤独者》和《孔乙己》，巴金的《家》、《春》、《秋》，钱钟书的《围城》，刘心武的《班主任》，格非的《春尽江南》三部曲等等。这些知识分子叙事都有他们的特点。然而，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也不亚于这些经典的知识分子叙事。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主要从历史、时代和社会三个层面出发，围绕知识分子的生存状态与人生轨迹展开叙事。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中知识分子形象的多样，知识分子问题的深刻度都要比同期的作家知识分子叙事要好的多。方方的知识分子叙事不仅传承了像鲁迅、钱钟书、张爱玲等五四时期作家的叙事精髓，而且根据时代的变化以及自身文学观创作出几乎是自改革开放以来最好的知识分子叙事之一，21 世纪作家的知识分子叙事前列。

纵观中国当代知识分子叙事，尤其是 21 世纪知识分子叙事。其中，大多数作家的知识分子叙事都是迎合市场文化消费的需要，并满足读者需求，他们刻意丑化学院派知识分子形象，把他们刻画成只顾追求名利、金钱、权力和美色，不顾他们死活的市侩小人形象。例如，张者的《桃李》，倪学礼的《大学门》，史生荣的《所谓教授》，邱华栋的《教授》最为典型。这类小说中的知识分子叙事大都为满足读者感官刺激，恶意丑化学院派知识分子。他们的知识分子叙事有意识放大了知识分子的人性的缺陷，而把知识分子那份应该有人文关怀、独立人格与自由意识全部消解。因此，这类知识分子叙事显得有些三俗。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