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花园_鸢尾花园贴吧_20. 爱的终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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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爱的终章（上）
2014-06-18 23:01:37
“晚安，甜心。”
爱德华在凯瑟琳的墓碑旁种下了最后一株鸢尾花，深情地抚摸着洁白的大理石碑面。贝瑟妮与乔纳森皆是一袭黑衣，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那块小小的石碑上只刻了一个简单的词汇：艾莉丝——那位女子，那种美丽的花。
“我们出发吧，亨利应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爱德华回过头，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释然。
“主人，”查理站在鸢尾花园的大门口，毕恭毕敬地对爱德华鞠了一躬：“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玛格丽特和我会尽心尽力地帮您把庄园照料好的。”
“谢谢你们，过去的事情，我万分歉疚。”
“那些事别再提了，”玛格丽特喜笑颜开地说：“在科洛弗茨警官的帮助下，我已经好了很多，她以后会定时来查看我的状况，您不用担心了！”
“多谢科洛弗茨警官！”爱德华脱下帽子，恭敬地向贝瑟妮行了一礼。
“琼斯先生，”乔纳森忍不住笑了：“您戴上这顶礼帽后，绝对是如假包换的伯爵。”
贝瑟妮轻轻掩住嘴，视线不经意地划过马车旁边南茜的脸。
“南茜，你怎么了？瞧瞧你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科洛弗茨警官，我……没什么。”
“南茜，”爱德华盯着她羞窘的脸，淡淡地问了一句：“是有关莉莲的事情吗？”
“主人，您何出此言？”南茜像触了电一般后退半步，不敢看爱德华的眼睛。
“尽管你们都瞒着她，她还是什么都知道了，她已经推断出了科洛弗茨警官是来逮捕我的。”爱德华的神情无比温和，那张阳光下轮廓分明的俊朗侧脸足以令任何不经世事的少女意乱情迷：“也许，这才是她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吧，她不想亲眼看着我被带走。”
“我能理解，”贝瑟妮若有所思地点头：“南茜与查理都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人，他们的变化，很难不引起莉莲的警觉。”
“科洛弗茨警官，还记得那天我们一同在餐厅喝酒吗？我猜想，莉莲当时并没有睡，而是躲在楼梯间里，就像你和南茜做过的那样。那儿的地毯非常松软，脱掉鞋子是听不见声音的。她可能听到了我们谈话的内容，之后还问过我，是不是很不舍得让您走。
壁炉边闹鬼的那个晚上，整幢房子非同寻常地安静，听不见一点点声音。因为大家都服用了含有镇静剂的汤，睡得非常熟，但莉莲却没有喝掉那碗汤。我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她正端着一盘点心候在楼梯间里。
就在莉莲离开前的几个小时，她去书房找过我。我心中明白，她是想提醒我提防你们，但我却没有让她把话说完。莉莲一定很伤心吧，于是，她默默地走了，是我对不起她。”
贝瑟妮望着爱德华略显伤感的面庞，轻轻地笑了，她的笑容十分落寞。
“女人都是一样的，在乎一个人，就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主人，其实莉莲并没有不辞而别，”南茜犹犹豫豫地从围裙口袋中掏出一封信：“我这里有一封她留给您的信。出于私心，我一直将它藏到现在，对不起！”
爱德华打开信封，莉莲清秀的字迹出现在雪白的纸笺上。她知道爱德华喜欢法式手写体，于是把字练得极好。她的语言哀婉而流畅，句式修辞如诗如赋，丝毫不像一个只会做家务的女仆。这个贫穷的女孩似乎有许多幻想与梦，若不是生活所迫，她或许也能成为一个充满艺术情怀的女子。
我最亲爱的主人，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也许这是我生命中唯一一次拥有这种勇气。
您可知道，我是如何地怀念那段岁月？
在那些看不到一丝星光的暗夜里，您的温柔延绵无边。
即使只是替身，我仍深感幸福，无怨无悔。
曾经无数次在黑暗中描摹着您的轮廓，
祈祷这夜色可以无尽漫长，祈祷清晨永不来临。
我的主人，我理解您的孤独与伤痛。
您是孤单的天使，孤单的神。
当您的泪水静悄悄地滴在我的脸上，我万般心疼却无能为力。
因为我明白，您的眼泪从来都不会为我而流。
一个这样卑微而粗鄙的仆人，永远走不进您那颗高贵的心。
原谅我，偷偷带走了那件白色的睡袍。
我迷恋白色，因为它代表了那些圣洁的爱情，
以及那个我无法企及的梦。
再见了，主人。
陪伴在您身边的三年，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时光。
无论何时何地，您都是我最尊敬的主人。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永远相信您的善良。
永远相信您是个好人，一个完美的人。
敬慕您的莉莲
“这个傻女孩，我对不住她，对不起……”爱德华将信笺放进上衣口袋中，沉默许久，一滴泪珠轻轻地滑落，他的手掌缓缓拂过眉眼，颓然垂在身侧。
“主人，”南茜的眼眶微红，嘴角浮上一丝苦涩的笑意：“如果莉莲知道，您曾为她落过一滴眼泪，她会感到很满足的。”
凝望着南茜的脸，爱德华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突然紧张起来：“她不会有事吧？”
“莉莲没事，主人，您放心好了。家里确实需要她照顾，而且父亲刚刚帮她订下了一门不错的婚事。那个男孩是个农场主的儿子，心地善良，而且十分爱慕她。莉莲之前一直不答应出嫁，但这次她松口了，下个月就将成为新娘了。”
“那就好，那实在是太好了！我希望她幸福。”
“这都是科洛弗茨警官的功劳，莉莲出走的那个下午，正巧在山路上遇到了他们一行人。怀特先生将她送回了家，警官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我也是刚刚看完家信才知道的。”
“警官，谢谢您！”爱德华对着贝瑟妮郑重地鞠了一躬。贝瑟妮看着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眉目中满是真心的喜悦。
“亨利，有件事得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
“你尽管说好了，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这个庄园最东面的那片果树林，我想作为新婚贺礼送给莉莲，你帮我处理一下手续吧？”
“主人，这……”南茜有些语无伦次：“这礼物太贵重了。”
“莉莲很喜欢那片林子，我原本就打算找个机会把那块地送给她。南茜，替我告诉莉莲，一定要好好生活。”
“是，主人，您的致意我一定带到。”南茜眼中噙着点点泪花。
“那你呢？南茜，您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吗？”
“不了，”南茜微笑着摇摇头，钦羡地望了贝瑟妮一眼：“我已经不适合留在这里了。我想回家陪陪莉莲，再和家人一同送她出嫁。”
贝瑟妮当然留意到了南茜那怪怪的眼神，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浅笑。
“那好吧，”爱德华礼节性地亲吻了南茜的脸颊：“这三年来，多谢你们姐妹的照顾。记得常和查理保持联系，鸢尾花园随时欢迎你们。”
查理与玛格丽特站在花园的铁门旁不停向远处张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些熟悉的影子。醉人的黄昏再次降临大地，如火夕阳照亮了整个庄园，映得玛格丽特睁不开眼睛。她轻轻靠在查理怀中，幸福而满足地微笑着。
“亲爱的，觉不觉得很奇怪？可卡因的那件事，我一点都不恨主人。”
“主人很可怜，”查理搂住玛格丽特的肩膀：“他失去了最珍爱的人，还一直生活在负疚中，我们怎么还能恨他呢？而且，他不是已经知道错了吗。”
“你说，主人会在监狱里呆多久呢？他会不会受苦？”
“有怀特先生做他的辩护律师，不会太久的。而且，科洛弗茨警官会照顾好他的。”查理神秘地笑笑：“亲爱的，你没看出来吗？”
“傻瓜，谁说我没看出来。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别像只呆柠檬似地站在这里了。夏天一来，花园中的鸢尾就该谢了。你得多培育一些温室中的品种，我要天天将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这样主人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会开开心心的。”
“遵命，夫人！”查理后退一步，优雅地向太太行了个礼，随即锁上了花园大门。他紧紧牵着玛格丽特的手，向那座古堡般的维多利亚建筑走去。此刻无风，遍地鸢尾静静地在晚霞下婀娜着。一只画眉鸟站在香樟树的顶端，唱起了一天中的最后一支歌。
“乔尼，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稍作休息就分头行动吧。”
这是一个山脚下宁静的小村庄，一行人正在唯一的酒馆门口喝茶。时间踩在黑夜与白天的分界线上，天空蓝中泛紫，恰似贝瑟妮深邃的眼眸。
“贝丝姐姐，您怎么安排？”
“怀特先生继续开车送琼斯先生与弗兰克去警局，我和他们一起去。你驾马车送南茜回家，之后在约克警署与我会合。”
“没问题，这样你们的车子也能开快些。”乔尼一口喝下了杯中的茶，轻巧地跳上了马车：“南茜，我们出发吧！”
南茜有些落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幽幽拂过爱德华迷人的侧脸。爱德华立即察觉到了她在看自己。他起身走上前去，给了南茜一个拥抱。
“南茜，你是个能干的好女孩，将来一定会幸福的。”
“主人，珍重！”话还没说完，南茜已是热泪盈眶。
看着南茜伤感的样子，在场的人心底都有些酸酸的。乔纳森和亨利很沉默，贝瑟妮的眼中闪着泪光，连弗兰克阴冷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了几分罕见的温存。
“别伤心呀，”爱德华温柔地笑着：“又不是以后没有机会见面了。”
南茜不住地点头，双肩颤抖着，早已泪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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