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革创作记忆对毕飞宇小说创作的影响
第1章文革创伤记忆与"疼痛"书写
1.1童年的漂泊
懂事之后的毕飞宇,在追溯家族的起源时,总有一种突兀感。在大学时,他曾瞒着父亲侦探家族史,然而一无所获。在毕飞宇最初的创作中,他总是涉及到父亲、家族、血缘等话题,这固然受到先锋作家"弑父"情结的影响,但更主要原因恐怕还是毕飞宇对自我身世的切身体悟。在毕飞宇早期的作品中,主人公的生父或者缺席、或者身世不明,使整个作品始终处于一种焦虑的探寻中。《大热天》中的绿背屯、生活优越,有着看似幸福的生活,却因不知生父的真实身份而整天忧郁,她长大盾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生父的寻找上:《睁大眼睛睡觉》则是"我"不明缘由的始终逃避着卖咸鱼的父亲,不愿承认与父辈之间的血缘关系;《那个夏季那个秋天》中耿东亮怨恨自己的父亲,甚至把这种对种姓的怨恨转嫁到父亲卖的猪肉身上。毕飞宇早期的很多作品流露出他无意识的种姓探寻,《叙事》中这种感情得到彻底的宣泄。奶奶婉怡、作为右派的父亲、"我",从始至终被一种种姓的屈辱感所笼罩。奶奶婉怡被日本人强奸,后来有了身世不清的父亲;"我"的右派父亲为"我"的出生感到苦恼,多次想要打掉这个孩子未果:"我"又对如今怀孕的老婆产生怀疑,认为孩子是老婆与老板有染后怀上的。这种无根的焦虑,让"我"与整个家庭都处于无尽的苦恼之中。在经过《叙事》中半自传似的书写自己的心路历程后,毕飞宇才最终放下了内心的那份焦虑,转而将眼光投向其他。如果说,因为父亲的身世使毕飞宇比同龄的孩子更为敏感的话,童年漂泊的经历让毕飞宇更多了一份忧郁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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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疼痛与仇恨的记忆
毋庸置疑,文革十年是国人丧失理智的十年,在这种全民丧失正常逻辑思维的年代里,孩子们看到的是"打倒"与"斗争",受到的教育是"仇恨"与"警惕"。至于仇恨谁、警惕谁他们并不清楚,为什么仇恨与警惕更不可知。苏童曾在他的散文中囚忆"那时候的孩子没有学齡前教育,也没有现巧的电视广告和文化的熏陶,但满街的标语口号教会了他们写字认字,再愚笨的孩子也会写'乃岁’'打到’这两个词组"?。弹弓,本是孩童的玩具,然而却成为毕飞宇也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顽皮的毕飞宇因弹弓惹出了事。他用弹弓在教室中随意瞄准,居然把黑板上方毛主席肖像的左眼打坏了。当全班人安静下来看着他时,他意识到了大祸临头。虽然后来班主任出于对孩子的保护悄悄把肖像藏起来了,而内屯、无法释怀的恐惧感让毕飞宇在多年后仍然心有余悍。从此,作为玩具的弹弓在毕飞宇的童年中消失了。在他心里弹弓己经不是玩具,而成了武器与伤害的象征。孩童时的留下的阴影不止于此,游戏中时常会碰到政治的高压线。在《苏北少年"堂吉河德"》中毕飞宇间忆起让人又惊又笑的童年经历。毕飞宇与小伙伴们学习游泳,因没有泳裤,一个孩子灵机一动,把两个红领巾重叠起来做成/泳裤,这样的做法受到所有孩子的推崇,一时之间成为时尚。然而,终于一天,校长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吓坏了。一群无知无畏的孩子居然用"红领巾"当遮羞布,用"红旗的一角""烈±的鲜血染紅"的红领巾遮羞。最终的结果是不用多想的,孩子们遭到审查。本该充满童趣的回忆如今却饱含着内心的惧怕与苦痛。尽管他们那时还是个孩子,但是对于心灵深处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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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创伤记忆与文革主题的表达
2.1对于右派知识分子命运的关注
文革的十年浩劫让中圈人吃尽了苦头,而吃苦头也不只是这十年。从1957年觉中央决定开始"反右"时,"左"的错误与倾向便愈演愈烈。"反右"斗争中绝火部分受害者是知识分子。据统计,"从中央国家机关到基层县属机关中进行,在'补课’中抓的最多的右派分子是中小学教师"。毕飞宇的父亲就是中小学教员中右派知识分子中的^员,于是文革记忆中有关右派知识分子的部分在毕飞宇看来更加虽眼。
如果说毕飞宇父亲的被迫改姓造成整个家族的记忆断裂,那么父亲的"右派"生涯带来的是整个家庭的命运转变。对1964年出生的毕飞宇来说,父亲的"右派"身份使他看到文革中更为隐秘的一面,知识分子在文革中的沉默或悲痛,固然值得同情,却不能一味同情。在多年后的创作中,对右派知识分子命运的关注与反思成为毕飞宇窥探文革的重耍支点。
文革结束后,对右派知识分子关注的作家不在少数。其中,张贤亮、王蒙、鲁彦周等作家,因曾经被打为"右派",他们笔下的右派往往被描述成夸饰过的炯难者形象。其实,因为亲历者自身过于沉痛的经历使得他们很难真正逃出自身的局限而真正反思知识分子命运。而相比这些亲历者,作为新时期的作家,毕飞宇对右派知识分子的写作更加客观冷静,避免亲历者因自我因素的缠绕,更加具有一种明理性的审视。正如"(叶芝)认为,作为一个艺术家,在现实的悲剧面前,从一定距离、一定高度加以审察更为合适;而艺术比较起具体的人生、社会问题来,将更有力,也更能摆脱暂时性而活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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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日常生活化的文革
新时期以来,"如何回忆和叙述文革的过程和细节,如何梳理和解释文革的来源和影响,这是一个很少中国当代作家能够忽视和回避的问题"。对毕飞乎来说,他因只留有文革的模糊记忆而区别于文革中的受迫虫者,因此决定他对文革的书写方式有别于前代作家。在文革的书写上,毕飞宁以童年时的文革记忆为基础关注文革,却不正面书写政治事件或政治争斗,而主要凸显文革背景下的日常生活。于是,在1994年,毕飞宇背别了先蜂实验式的创作,转而向现实主义靠找。他坦言想做一个现实主义的作家,化他看来,"现实主义是一种情怀。情怀是什么?就是你不在把你和你关注的人分开,我们是-条船上的"。也就是说将直面人生,更加注重思考现实中的问题。
在《平原》中,毕飞宇还原了70年代的苏北农村的生活风貌。1976年的苏北,对平凡的老百姓来说,毛主席的逝世固然引起举国悲痛,但是村里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同样重要。村民大棒子的死掀起了轩然大波,三丫与端方的爱情轰轰烈烈,吴蔓玲与混世魔王的纠葛让人啼嘘。只有透视这些生活片段,才能看到作家渗透于其中的政治思索。毕飞宇在书写文革时,从主人公端方的成长为主线进入文革,但他并不过多的展示"文革"本身的政治喧闹,而是着力于乡村人物对理想的绝望式抗争。他将意识形态的内容日常化,在展现普通人的平淡苦痛的三常生活及挣扎抗争的平凡人生,来揭示文革在思想、生活中对人的深刻影响与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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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文革创伤记忆与文化反思............31
3.1文革余毒的持续清算..............31
3.2国民劣根性的揭露.............34
第3章文革创伤记忆与文化反思
3.1文革余毒的持续清算
毕飞宇没有把反思局限于文革时期,在关于日常生活的书写上,他表现出同样清醒的写作立场。毕飞宇总是能准确捕捉中国社会出现的各种问题,他对传统落后观念深恶痛绝,对城市化进程中人们金钱至上观念深怀忧虑,对人的命运与生存价值给予最高关怀。正是如此,毕飞宇更多的关注的是日常生活的黑暗面,他总是从人们经验性的日常生活中寻找不合理性,尤其善于发现文革余毒在日常生活中的留存。令人担忧的是,在新的历史时期,似乎己经无人顾及理性精神的缺失或存在于我们社会中的愚昧、丑陋等文革中曾经出现的不合理现象。人们更倾向于沉醉在物欲的世界中,从而失去了对历史的反省力。只有少数人保持着一贯的清醒,试图真正清除文革的余毒。实际上,不忘历史的悲剧,才能避免历史悲剧的重演。历史逐渐被遗忘,才是我们现今面临的真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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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文革"对60年代生作家来说并不陌化,但如此浓墨重彩地来书写"文革"题材的60年代作家中,毕飞宇应该是最显著的。这显然与他特殊的经历有关。毕飞宇不同寻常的身世与经历,,让他对"文革"变得尤为敏感。无论是幼年时漂泊的经坊,还是少年时有关疼痛与仇恨的记忆,都成为日后"疼痛"创作的原材料。对"文革"模蝴的记忆与深刻的"疼痛"体验,决定了毕飞宇书写文革的独特方式。毕飞宇对"文革"日常化的书写与对权力文化的反思是振聋发聴的,也成为毕飞宇之所以被成为书写"文苹"的重嬰作家的原因,问样也是毕飞宇之所是"这--个"的独特标签。对一个作家来说,世界观是重嬰的。毕飞宇确立的怀疑主义的世界观影响着决定着他创作中的反思批判义场,对国民性的深刻反思不仅继承鲁迅国民劣根性反思的精神,而且延续着当代知识分了关注现实的人道主义精神。
参考文献(略)
本文编号:902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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