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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合人生和历史的创伤----《芳华》的精神分析

发布时间:2017-12-21 22:08

 
看电影《芳华》,触及自己的人生创伤,眼泪情不自禁流下来。我要给这部电影来一次拉康和齐泽克式的精神分析。
 
 
  一、青春幻象无法屏蔽创伤
 
影片开始不久,伴随着优美的《草原女民兵》音乐,一群芳华少女,舞动着性感迷人的双腿,向镜头抛着眉眼,看起来就像一部商业娱乐片。
 
音乐太美了,像是提琴独秦。
  钟洁玲坐在我身旁,小声建议:回家拉一下这首曲子。如此浑厚动人的音色,一定不是小提琴的。我们回家用小提琴试拉了一下,G弦和D弦有点像,但一拉到E弦音色就显得轻浮肤浅,与影片和原著深沉的主题极不协调,唯有中提琴或大提琴才能担此重任。
  历史的悖论出现了:给无数中国人留下集体创伤的时代,却诞生了动听的旋律。或者说,动人的旋律和优美的音色,美化和屏蔽了人生不可能凝视的岁月。
  但美化和屏蔽只是暂时的。
  因为部队文工团新来的舞蹈演员何小萍,还未领到军装,却迫不急待地想拍张穿军装的照片。她要寄给狱中的父亲,说自己成为一名光荣的革命军人了。为此,她偷走同房的歌手林丁丁的军装,到照相店留影后放回原处,被大家发现后却死不承认。
冯小刚电影芳华
 
(偷借军装拍照的何小萍。拉康认为,“自我”就是从“他者”的视角观照的“镜像”。)
 
  何小萍从此遭受全团长期的歧视和嘲弄。
  唯有去车站接她入团的男主角刘峰例外。父亲入狱后,母亲改嫁给革命干部,何小萍失去了家庭温暖。刘峰为她隐瞒了生父的不良身份——拉康意义上的“父亲之名”,出身那栏填上“革命干部”。狱中的父亲误以为,她可以重新做人了。
 
(刘峰与何小萍)
 
  何小萍将自己的照片撕碎,塞进宿舍的木地板之下。影片快结束时,刘峰将重新拼贴缝合的照片牌送给了何小萍。
  
(如此清纯的照片被撕裂,永远不可能复原)
 
  但是,照片是永远无法复原的,拼贴碎片时留下的缝隙,恰恰暴露了人生和历史的创伤。
  创伤来自“真实界”,这是拉康精神分析学的命名。“真实界”是不可能符号化但又必须符号化的,因为它是不可能凝视的,直面“真实界”就会产生精神症状。
 
 冯小刚电影芳华 剧照
  二、撤档的眼泪
 
  《芳华》原定2017年9月29日上映。但9月24日,在全国已开出4万场预售场次时,突然宣布退出国庆档,择日上线。
  有人质疑撤档是炒作,因为预售不理想。事实并非如此,在上海路演现场,冯小刚谈到撤档,哽咽落泪,黄轩表情凝重,而编剧严歌苓和片中女演员苗苗、钟楚曦等全哭了。
 
 (《芳华》撤档,饰演萧穗子的钟楚曦落泪)
 
  究竟是什么原因撤档?
  坊间只能猜测:一是10月国家有重大会议要召开;二是《芳华》广告诉求的“中越自卫反击战”内容太敏感。
  “中越自卫反击战”,双方都宣布自己获得了胜利。出于同样的家国情怀,中越两国牺牲的官兵都被视为烈士。中国从越南撤军,越南从柬埔寨撤军,战事早息,传统的友谊又恢复了,那场战争已经成为不可能凝视的创伤,谁都不愿重提,更不愿用艺术形式再现。
  从精神分析学意义上说,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的历史创伤,都来自“真实界”,是不可能凝视的,都必须用“符号界”的意识形态幻象去屏蔽,直接面对就会引发症状,甚至崩溃。
 
 (《芳华》9月29日海报的血红诉求)
 
  我们曾经去越南旅游,发现越南人对邓小平非常佩服,不是因为那场战争,而是邓小平领导中国人发家致富。中国成了越南发展经济的榜样。在河内的军事博物馆,有关那场战争的展览关闭了,不让中国游客参观。
  2017年11月11日,在“2017’广州学国际论坛”,我们见到越南社科院中国研究所的学者。大家非常友好,没有人提起那场战争。当年苏联跟中国翻脸,与苏联冷战的美国,几乎公开支持中国。如今前苏联早就解体,俄罗斯又跟中国好上了。
  但是,“中越自卫反击战”毕竟发生了。我的很多同学和老乡都上了战场,有些人一去永不回。

 
 三、“耍流氓”的标兵
 
  电影中的男主角刘峰也上了战场。
  他来自木匠之家。本来是文工团舞蹈演员,因扭伤了腰,只好改行当美工——导演冯小刚也当过部队文工团的美工。他对女团友的深刻印象用了“性感”两字概括,观众在影片开头就看到了。
  但是,刘峰对女性的渴望被活雷锋的形象隐藏起来了。他助人为乐,包办了团里的一切琐事,连厨房的猪跑了,要去抓猪,人家第一个就叫他。
  刘峰被推荐上大学,但活雷锋不去,他将名额让给别人。
  因为刘峰爱上了歌手林丁丁,怕自己走了她被别人抢去。而林丁丁并不知道刘峰爱上自己。刘峰为她的服务和献媚,淹没在无数的好人好事之中。这是电影最大的硬伤,因为当年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刘峰不太可能拒绝。上了大学身价提高,更有条件赢得自己的爱。
 
 (刘峰与林丁丁)
冯小刚电影芳华 血腥剧照

 
  为庆贺团友结婚,刘峰亲手打了一对沙发。他本想邀请舞蹈演员萧穗子去欣赏自己的杰作——萧穗子的原型正是编剧严歌苓本人。她曾是部队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擅长写作。而萧穗子也喜欢写东西,整部电影就以她的口吻叙述。
  可惜萧穗子笔下最重要的文字——想向吹小号的陈灿表白的一封情书,完全失去意义,因为同房的报幕员兼手风琴手郝淑雯已经跟陈灿好上了。
 
 (萧穗子——原型是编剧严歌苓)
 
  在夜色中,在疾驰的军车上,萧穗子将情书撕碎,撒向空中,她的眼泪和悲伤在风中飘荡。
  这正是编剧严歌苓的创伤——当年15岁的她,曾给一位30岁的军官不断写情书。军官认为她品质有问题,将情书上交,公开了。少女严歌苓深受伤害,可她偏不妥协。她发现最好的倾诉方式就是写作,用文字渲泄和反抗,从中得到解脱。20岁遇上越战,“死亡驱力”令她主动请缨,上“中越自卫反击战”前线,做一名军队的战地记者。
 
(《芳华》编剧严歌苓的少女时代。紧咬的嘴唇体现了她的偏执)
 
 
  萧穗子不在房里,刘峰只看到自己心仪的林丁丁。她竟然播放情意绵绵的邓丽君歌曲给他听,还问刘峰感觉如何。面对自己长期暗恋的女人,刘峰说每一句都唱到自己心里去了。林丁丁似有意会,主动要去观摩刘峰打造的新沙发。刘峰情不自禁地表白并拥抱了林丁丁,被闯进来的团友发现了。
  于是,活雷锋变成“耍流氓”的人,林丁丁则“腐蚀”了雷锋式的标兵。
  刘峰被唤去审讯,让他交代“耍流氓”的过程。他拒绝承认“耍流氓”,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是“耍流氓”。少女严歌苓给30岁的军官写情书,她心中一定不认为自己品质有问题。那是受荷尔蒙的驱使。
 
(审讯的军官要刘峰交代“耍流氓”的细节)
 
  审讯的军官引导提示,问他:女人的胸罩,背后是不是有个小纽扣?
  “嗯。”刘峰算是认同。
  审讯者说:你抱着林丁丁,正想解开搭扣,被人撞见了,这不是“耍流氓”吗?
  刘峰愤怒到极点,与审讯人员扭打在一起。
  活雷锋因“耍流氓”被下放到边远的连队。何小萍帮刘峰收拾行李,有一大纸箱的奖状和奖品,刘峰不要了。何小萍觉得太可惜,有一个簇新的挎包还没用过呢。
  刘峰说印了字,无法用了,都给你吧。
  正是这些印上字的奖状和奖品,将刘峰打造成“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齐泽克语,让人敬畏而无法靠近。林丁丁对刘峰感到恶心,对自己感到恶心,因为自己隔着衣服被拥抱的身体,让“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崩塌了。
  这里有必要对拉康精神分析学主体做进一步说明。
  拉康的主体是分裂的,而不是笛卡尔那种完整的主体。比如,刘峰的“自我理想”是做一个雷锋式的战士,这是“超我”的意识形态对他长期教育的结果,所以拉康说“欲望是他者的欲望”。可是,他的“本我欲望”的对象却是林丁丁的身体,这是保证人类不会断子绝孙的珍贵本能。
  刘峰的“自我”与“本我”发生剧烈冲突。
 
何小萍
 
  最后只有何小萍去送刘峰。现在形象崩塌的刘峰跟她平起平坐了,她真想对他说,能抱我一下吗?但她说不出口,而是给刘峰敬了一个长久的军礼,目送心中的爱人渐渐远去。
 
 
 
  四、上前线的“死亡驱力”
 
  无论是弗洛依德、拉康的精神分析学,还是齐泽克的意识形态精神分析理论,“死亡驱力”(death drive)都是一个终结的概念。
  “死亡驱力”将当年颜面尽失的严歌苓送上前线,如今又将形象崩塌(符号死亡)的刘峰送到前线。刘峰率领一支马队给前线阵地送武器,遭到“对方”的伏击——请原谅我不愿说“敌人”而称“对方”,伤亡惨重,场面血腥。
 
(战争场面血腥)
 
  老实说,这种镜头让我非常紧张,仿佛自己走在危机四伏的异国他乡。寂静中,道路两边浓密的芒草隐藏着杀机。我的精神游离了,被无数中国电影电视塑造的“主体性”突然跑出来,以完全相反的视角观照:老乡蹲伏在隐秘的青纱帐里,害怕被日本鬼子的扫荡队伍发现。
  但这一次,被攻击的是刘峰率领的队伍。坦克过来支援,压制了对方。刘峰受伤了,手臂动脉被子弹击中,流血不止。在被抬下战场之前,他浑身是血,虚弱地靠在车轮上。这时旁白说,刘峰希望自己牺牲,成为烈士,事迹被人编成歌曲,再被人歌唱,歌唱者里有林丁丁。林丁丁唱着这首歌的时候,会想到他。
  可见,“死亡驱力”的领域既是符号的死亡之地,又是符号的新生之地。
 
 (刘峰希望自己牺牲后成为烈士,事迹被人编成歌曲,由林丁丁来歌唱)
 
  真正的高潮在何小萍身上。
  文工团在高原慰问演出,卓玛膝盖意外受伤,团里决定由何小萍顶替。被长期边缘化的何小萍,对这个伤害刘峰的集体有种对抗意识。她平日没机会上台,在后台负责整理演出服装。面对突然被重用,她装病发高烧,不愿演出。
  事后何小萍被调到医疗队,奔赴前线。她在战地医院血淋淋的环境中,抢救了许多伤员。有一次医院遭受炮轰,她奋不顾身扑上去,用身体掩护伤员,意外地成为英雄。此后她疯了。医生的解释是,她因父亲入狱、母亲改嫁,长期受人欺侮却忽然成了英雄,精神上受不了。
  听起来就像范进中举后享受了过量的快感,疯了。
 
 (因为无法凝视又必须凝视——战地医院血淋淋的场面,何小萍产生了精神症状)
 
  电影在此处有小小的瘕疵。我来解释一下:严歌苓当年在战地医院见过上千具肢体残缺的尸体——血淋淋的死亡才是人生无法面对的“真实界”。可见,是意识形态的“英雄符号”无法屏蔽“真实界”, 意识形态的幻象无法美化“真实界”,才导致何小萍精神错乱。
 
 (何小萍成了自卫反击战的英雄,精神却崩溃了。重新上演时此画面因为不可能凝视,被删除)
 
  成千上万死去的、伤残的战士,或者平民百姓,不管来自中方还是越方,那是荒野中无人知道的小草。他们失去的生命和青春芳华,是人世间任何意识形态语言都无法言说的,是不可能凝视和符号化的。
  为了让武士随时从容面对死亡,日本人创造了武士道,将死亡美学化。主题所限,我不便展开讨论。
 
 
 
  五、不可能凝视的症状
 
  真正的高潮来了。
  文工团解散之前最后一次给伤员慰问演出。政委特别强调,有的伤员是在心里负伤。台上表演舞蹈《沂蒙颂》,观众席有穿病服的何小萍。
  她在昔日熟悉的礼堂里,以病人的身份,欣赏着曾经朝夕相处的团友们的表演,她的手随着音乐,慢慢动起来,然后一个人悄悄地走向门外的草坪。
  医生发现身边的病人不见了,他到门外寻找,惊呆了:
  月色下,身穿病服的何小萍伴着礼堂内的音乐,翩翩起舞,动作柔美……
  我的眼泪流下来。
 
(何小萍穿着病号服跳舞,我的眼泪流下来,我是精神病人的家属)
 
  我是精神病人的家属。在文革中,因受剥削阶级的“父亲之名”所害,我有一位哥哥得了精神分裂症。我为此专门研究精神障碍现象,寻找治愈之道,企望能让母亲解脱——她终生看护精神分裂的儿子。
  我永远愧疚,因为无法劝母亲离开兴宁,到广州过一天快乐日子,吃一顿广州美食。
  虽然没有找到治愈精神分裂症的办法,但我完成了人生第一部书稿《一千万孤独的灵魂》。书稿历经多次出版惨败之后,被书商篡改为《一个精神病医生的手记》出版,让我无地自容——我不是精神病医生。逝世多年的北影导演于小洋,曾对我的长篇小说《返祖》拍案叫绝,曾想将它搬上银幕……我希望将《返祖》拍成电影的中国梦,依然是梦幻泡影。
 
 
  (我做了23年的中国梦:希望将自己的获奖小说《返祖》搬上银幕)
 
  我的症状被冯小刚和严歌苓的作品引发了。
  他们的电影也快结束了。
 
 
 
  二、结尾与世界和平
 
  失去右臂的刘峰从战场归来,文工团解散了。他拥抱过的林丁丁嫁给华侨,出国了。只有刚刚考上大学的萧穗子留还在宿舍里。
  刘峰不小心踩烂一块木地板。萧穗子说不用管它,我也快走了。
  活雷锋失去右臂却仍然保留本色。他叫萧穗子找一块砖来,他要修一下。于是,发现了木板下面何小萍那张被撕碎的照片。
 
(刘峰曾去医院探望精神错乱的何小萍)
 
 
  独臂英雄退伍后生活艰难。
  他谋生的货车被没收了,要罚一千元。他带一条香烟去,希望可以商量少交一点。那机构坚持要他交一千元。这车才值三千元,却要罚一千元,他不服,要求讲理,纠缠之下发生肢体冲突,英雄的义肢掉地下。
  这一幕,恰恰被刚参加完文工团战友聚会的郝淑雯看见了,她冲过来责问:你们敢打战斗英雄?对方说,谁知道他是战斗英雄。郝淑雯替他交了一千元。
  刘峰与萧穗子、郝淑雯重聚。她们给刘峰看林丁丁发胖的照片。昔日团友私下取乐,说现在,刘峰就是用假肢也不愿摸林丁丁了。郝淑雯当年在萧穗子面前抢走的官二代陈灿,去海南做地产生意,整天不回家。
  电影想表现,有钱人太忙了,并不快乐,让妻子独守空房。
  影片最后,刘峰去给烈士扫墓,碰到何小萍。他们坐来下,诉说自己的境遇。刘峰说老婆嫌他穷,撵他出来赚钱,然后又耐不住寂寞,跟别的男人跑了。
  何小萍想起送别刘峰的情景,说有一句话,我当时一直想说。她欲言又止。
  刘峰鼓励她说下去。她说:你能抱一下我吗?
  于是,一个身体残障的人,与一个精神受过严重创伤的人相依相拥了。
 
 结尾的旁白说:“我不禁想到,一代人的芳华已逝,面目全非,虽然他们谈笑如故,可还是不难看出岁月给每个人带来的改变。倒是刘峰和小萍显得更为知足,话虽不多,却待人温和。”
  我不得不承认,冯小刚是缝合人生和历史创伤的高手。
  看见他因为撤档而流泪的照片,就明白他和剧组及投资者,已经深受创伤。有的镜头可以不剪,但是旁白中的关键词他必须加上:“知足”“温和”。《芳华》的营销也从诉求“战争”变为诉求“青春”。
 
(看到冯小刚曾因《芳华》被撤档而流泪,就知道他深受创伤)
 
  从商业片转向文艺片,冯小刚有时像在剪刀口上表演杂技的“刀锋战士”。这一次特别凶险,他的队伍差点全军覆灭。真不容易!
  当然,《芳华》遭受许多人文化人的批评,包括资深传媒人李多钰。她质疑拍喜剧片成名的冯小刚,是否有能力拍好严肃的文艺片。她认为,电影应在穿病服的何小萍跳舞时结束。
  李多钰的结尾无疑是巨大的问号加感叹号,将无法被隐喻和象征化的历史创伤带给了观众。但是,意识形态的剪刀允许吗?
  中越之战打了10年。1991年11月中越关系恢复正常化,我脑海中仍然铭刻着战斗英雄史光柱的形象,耳边回荡着他唱的那首悲凉的歌曲《小草》。而在中国重大庆典活动中,曾指挥越军作战的越南武元甲大将,很快就作为嘉宾,出现在天安门城楼上。
  国家之间的创伤,康复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当年指挥越军作战的越南武元甲大将)
 
  据说严歌苓同名小说《芳华》这样结尾:独臂英雄兼活雷锋刘峰,在贫困中死去。各式各样的人出现在他的追悼会上……
  我与严歌苓、冯小刚同年,他们曾在专业的文工团工作。而我也曾从事文艺工作——在业余的知青宣传队拉小提琴。
  这篇文章的结尾,我想用高中同学罗斯雅的照片。她的哥哥在那场战争中牺牲了,到处都在传颂他的英雄事迹。斯雅同学被感动了,毅然参军入伍,加入了哥哥那支部队。
 
 
  (我的高中同学罗斯雅。哥哥在那场战争中牺牲了,到处都在传颂他的英雄事迹,斯雅同学被感动了,毅然参军入伍,加入了哥哥那支部队)
 
 
  英雄已经成为烈士,没有人愿意烈士的妹妹再去冒险。斯雅同学退伍时毫发无损。可惜天不作美,她后来英年病逝。
  仅以此文纪念那代人的芳华——无论是中国人还是越南人。
  愿世界永远和平!
 
  图/来自网络 文/钟健夫


本文编号:1317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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