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哲学的出发点_马克思对中国的毒害_马克思哲学的当代价值综论(文本全文)
发布时间:2016-07-13 10:04
本文关键词:马克思哲学的当代价值综论,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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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哲学的当代价值综论(文本全文)
原载:社会科学(京)2001年05期,第37~48页
的当代价值综论
吉林大学哲学系教授高清海:
从马克思走向未来、开创未来
在当前哲学理论研究领域,我认为下面几个问题很值得深思:
(一)如何看待对于马克思哲学实质的认识分歧?
对于马克思的哲学,过去我们是一本教科书、一个体系、一种理解,“一统天下”。现在不同了,对马克思哲学我们有了各具特色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这是我们今日必须面对的发展现实。怎样看待这一现实?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认为这是件大好事,是一个重大进步,它表明我们对马克思思想的理解深化了、内容更丰富了,应该认为这是改革开放20余年来由于思想不断解放、理论不断创新才会有的结果。
学术问题,理论问题,只有通过不同见解的切磋、交流乃至争论,才能得到深化和发展。理解一种理论,人们只能从自己已有的知识结构和选定的参照系统出发,没有人能够跳出“自我”去进行理解,所谓“天目观”的认识那是根本不存在的。因而在对马克思哲学的理解中出现见解的分歧,这是正常之事。像过去从苏联沿袭来的对马克思哲学那种“垄断解释权”、“一家独尊”的做法倒是一种反常情况,那样只会使理论陷入贫瘠化、教条化乃至僵化。有了多种角度、多个侧面的不同理解,人们才会形成全面的认识。
在我看来,只有这样的理解,才符合作为伟大思想家的马克思和作为现代哲学奠基理论的马克思哲学的思想本性。
(二)对马克思哲学的当代价值问题应该怎样看?
马克思的哲学在当代仍具有重大价值,这没有疑问。历史条件虽有变化,,我们要了解和对待今日的现实,仍不能“越过”马克思,因为马克思的哲学奠定的是人类解放的理论基础。
但这里有个如何看待“哲学功能和价值”的问题,在这一问题上新旧哲学是根本不同的。一切哲学虽然都应当有表征时代和解放思想的功能和意义,但旧日传统的“本体论”哲学由于追求终极存在、永恒原则和绝对真理的本性,它们对时代的要求只能做抽象的表达。这种理论本来什么具体问题也不能解决,哲学家们却把它说成无所不能、具有绝对价值的“万能药方”,这点恰好使他们的哲学成了束缚人们思想的绳索、变成了“短命的理论”,因而只能在体系不断更迭的否定关系中去发挥作用。马克思的哲学实现了哲学的“革命性变革”,这个变革首先就体现在哲学的这种理论性质——包括哲学对现实的作用方式——的根本变化上面。马克思使“哲学”从绝对化的理论教条中解放了出来,它为我们提供的不再是处理问题的万能公式,而是一种提高自我意识和观察能力的思维方式、价值理念和精神意境。
(三)马克思哲学的真正实质和精神究竟何在?
谈到马克思哲学的理论实质,这个问题说它复杂相当复杂,若说简单也很简单。就其根本精神而言,它主要就体现在马克思说的这段话中:“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关键是要对这段话做合理的理解。“解释世界”与“改变世界”,其间的分别不在目的上,解释不等于不想去改变,改变也不意味不需要解释。二者真正的分别在于:旧哲学是从先验的理性原则出发的,所谓“解释世界”,就意味着他们要让现实的世界去屈从理性的抽象原则,而“改变世界”则是从现实世界出发,不是从抽象原则出发的。马克思说过这样的话:我们不想教条式地预料未来,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我认为这句话最能体现马克思的基于过去、立足现实、开创未来的新哲学精神。我国民主革命时期毛泽东提出的“三大法宝”,后来邓小平提出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国两制”等思想,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引导我们走向胜利,在我看来,就是因为贯彻了马克思的“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的哲学精神。
(四)我们从理论上研究马克思哲学的根本目的何在?
我认为,我们的根本目的只能是沿着马克思开辟的道路往前走、去开创未来——开创哲学的未来、人类的未来。立足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是马克思的伟大胸怀,为人类开创美好的未来,是马克思哲学的基本宗旨。我们作为马克思的学生,就应当有这样的抱负,中国有责任也有条件为人类开创出新的发展道路。
我们不能躺在马克思身上,让马克思替我们解决我们遇到的问题。“万能的金钥匙”并不存在,马克思教导我们的,是要“按照锁头配钥匙,一把钥匙去开一把锁”。我们不妨做一个设想,马克思如果仍然生活在今天,他会如何?我相信,他决不会局限已经说过的话,靠翻书本去解决面临的问题。
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现代化研究所、哲学系教授叶汝贤: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特征及当代创新
自苏联东欧社会主义解体以来,马克思主义在世界上一度处于低潮,西方一些学者攻击马克思主义“过时”了,“无用”了,社会主义遭到铺天盖地的诬蔑和攻击,用吉登斯的话说“社会主义已经死亡了”;一些原来自称为马克思主义者的人,也跟着起哄,把社会主义贬得一无是处,把共产党人的一切过错都归到马克思主义的头上,他们试图搬来在西方流行的各种时髦“主义”代替马克思主义。但是,马克思主义不仅在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中获得巨大的成功,而且在原苏联范围、东欧以至西欧出现了某种复兴的势头。经过一番灾难性的、痛苦的折腾之后,人们发现,惟有马克思主义才提供了认识社会生活的正确的、科学的方法,惟有马克思主义指明的道路才是正确的道路。历史经验一再证明,自马克思主义诞生以来,每出现历史风波、每到一个历史关头,都会出现歪曲、否定马克思主义的思潮。
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于一百五十多年前,为什么至今仍有价值?时代的变迁、历史过程的起伏,为什么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光辉非但不被磨损,而且愈益显示其顽强的、旺盛的生命力?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一切旧哲学的根本不同在于,它是时代的产物,又超越产生它的时代的局限;它是时代的产儿,却属于所有的时代。它不是所谓“绝对真理”和终极看法,而是正确的、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它对于认识和把握今天这个新的时代,仍是不可替代的。在这个意义上说,它是不可超越的。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特征在于它的实践性、批判性、开放性,在于它随着时代的变化和实践的发展而不断创新。这种实践性、批判性、开放性和创新性,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生命力所在,是其当代性和当代价值的具体的、集中的表现。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同一切经院哲学、教条主义、宗派主义格格不入的。实践性使其保持同现实的社会生活的紧密联系;批判性使其批判的锋芒不仅指向外在的对象,而且指向自身,使其能超越自身的局限,“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而开放性使其能容纳百川而成大海。这一切的结果就是与时俱进地适应实践的发展和需要而达到理论创新。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它随着实践的发展而不断创新、不断发展,这是它的当代性和不可替代的最主要的根据,是其当代价值的关键所在。
马克思主义哲学这种创新和价值的实现,必须具备必要的前提和条件。前提是继承马克思所创立的哲学原则、哲学精神和哲学思维方法,遵循他所开拓的关注社会生活、关注人类命运、关注实践的哲学研究之路;在中国就是要参加和关注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条件就是要有宽松的社会环境和鼓励创新的机制。自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已逐步创造了这样的条件。我们相信,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和扩大,这些条件会越来越成熟、越来越优越。这是客观条件。此外,还必须有主观条件,即研究主体的哲学功底和素质。在当今时代,研究者特别需要具有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创新智慧;脚踏实地、身体力行的实践能力;不畏艰苦、不怕挫折的献身精神等等。
自马克思创立马克思主义哲学以来,已经历了一个半多世纪的历史。每到一个历史转折关头,人们都必然会想起马克思。马克思的思想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研究马克思思想的当代价值将是一个长期的任务。希望这次研讨会能够成为进一步研究马克思哲学的新起点。
复旦大学哲学系教授吴晓明:
由存在论的根基阐明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
为揭示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有三方面的工作乃是基础性的。第一,是明了近代哲学视域的边界。这一边界的终结标记是黑格尔哲学。在这里,黑格尔哲学不是作为形而上学之一种,而是作为形而上学之一切。马克思突破这一边界而实现了哲学上的重大革命,正是这一革命不仅揭示出哲学之近代性的界限,而且真正超越了整个柏拉图主义(即全部形而上学)。这一点至关重要,因为它实际上意味着马克思哲学所特有的那个原则高度,意味着马克思哲学所持批判立场的全部理由。如果这一边界被模糊的话,那么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就完全被遮蔽了,这一哲学就会被当作近代哲学之一种、或几种、或数种之混合来理解,就像其“能动方面”有可能成为费希特主义一样,其“唯物主义”时而会退却到康德以前。
第二,当由存在论(ontology,或本体论)的根基处来深入把握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在20世纪,马克思哲学的批判性质是得到强调并给予多方面发挥的,但这一点却并没有在存在论的基础上获得深化和巩固。这种情况使得马克思哲学的存在论基础被分裂为一些“碎片”,其表征就是“知性科学”与“宗教因素”的对峙,正像前者仅仅被理解为经验实证科学一样,后者往往以某种浪漫主义或乌托邦主义的形式出现。“批判理论”在哲学上的衰退主要是由于其存在论基础的薄弱,如果我们在弗洛姆(他被称为20世纪最伟大的梦想家)那里看到的是浪漫主义批判的一端,那么它的另一端便是批判的退化和钝化,以及种种的避让和妥协。
第三,呈现当代视域或当代语境的路径乃是“对话”,这里的“对话”一词取最广泛的解释学上的含义,因此它理所当然地包括狭义的文本解读。文本的客观性(或客观意义)并不是现成的东西,而是在对话的途中被构成的。当代语境也不是现成的,它是在“对话”和“追问”中生成的(很显然,这里的“语境”或“对话”等等根本不止于时下所谓语言学和认识论范围内的事情)。马克思哲学之当代意义的阐明取决于此种对话的开展,而此种对话的开展既引发于当代人类的生存境况,同时也是对当代人类生存境况的揭示。马克思哲学按其本性来说不能“孤立主义”地生存,它只有在批判的对话中——无论哪一个方面的对话——方能使当代问题的核心绽露出来,方能使其对近代原则的批判(即澄清前提和划定界限)获得巩固,并呈现其本质上的当代意义。
黑龙江大学教授衣俊卿:
哲学的本性与马克思学说的当代价值
当马克思学说的当代价值成为一个学术探讨的课题时,其中已经先在地承认了马克思学说本身同当今时代的历史间距,以及时代内涵的转换。那么,怎样真实地而不是单纯理论地发挥马克思学说的当代价值和意义,就成为一个不简单的问题了。目前学术界的体系重建、文本解读、语境分析、生存论阐释、文化对话等各种思路对于阐释马克思学说的当代价值都做了积极的工作。但是,从哲学的本性和历史的关联的角度入手来思考,或许是一种更为前提性的思路。
哲学一直与人类同行,但哲学的对象域和定位似乎总是一个开放的、无解的问题。实际上,这正体现了哲学的本性:每一时代真正的哲学都是人的生存的意义的自我澄明。因此,哲学不可能固守不变的问题域和不变的定位,而是与人的生存一同自觉地扩展和显现存在的意义。
哲学作为人之生存的文化精神的显现这种本性,在不同的时代是以不同的问题域、范式和定位体现出来的。现代哲学不再满足于“高处不胜寒”的思辨的理性“阴影王国”的定位,它把目光专注于人在其中现实地交往与生存、现实地创造价值和意义的生活世界;哲学不再以外在的和超越性的理性实体的化身自居,而是向人的生存的本质性文化精神回归;哲学不再是少数独断的权威哲学家关于绝对真理的“独白”,而是丰富多彩、充满个性的哲学理性活动的“对话”;哲学不再热衷于颁布最终的体系和普遍适用的教条,而是回归到本真的哲学形态,即反思的、批判性的理性活动和文化精神。
哲学的这一回归生活世界的文化批判导向在信息化时代表现得更为明显和自觉。信息化与全球化不是人类社会的某种策略性变化,而是人类生存方式的深刻变革。信息时代的最深刻的变化是生存方式,即文化的变化。信息化、网络化、数字化生存导致交往的全球化,导致交往主体的平等与自主选择;信息技术和大众传媒使一切文化领域和文化成果从创作到消费的空前普及化、多元化、民主化和平民化,将导致公共管理的进一步非神秘化和公开化,导致哲学等精神活动领域的非神圣化和个性化。哲学不再具有外在地向生活世界之中的人们颁布现成的真理和观念体系的特权,而必须在与生活世界的多元的文化精神和文化观念的平等对话中,并作为自觉的文化批判精神而重新为自己定位。
从哲学和文化的本性和演化趋势,我们可以断言,马克思学说的当代性是以对人之生存的本质性的、批判的文化精神的自觉为根基的。马克思学说的内容和层次都十分丰富,他一生关注的焦点问题也不断变化。然而,无论是关于经济和政治的分析,还是关于哲学的思考;无论是关于暴力革命、政党策略、欧洲革命、东方社会特征的分析,还是关于现实经济运行机制的揭示;无论是关于唯物史观原理的阐释,还是关于从抽象到具体等方法论的探讨,在深层次上都服从于一个最根本的理论关切:推翻和扬弃“使人成为受屈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自由人的联合体”。
这样,我们在马克思思想的最深层为他的学说的当代性找到了最坚实的根基。假如没有马克思关于实践的理解和关于异化的人本学批判,随着历史条件的变化,马克思学说的生命力决不会有增无减。例如,假如马克思学说停留于关于暴力革命策略、具体革命道路的设想等实证理论的层面,那么它很快会被历史进程所超越;假如马克思学说只是辩证的和历史的方法原则,那么它的价值在越来越丰富的人类实践面前也会逐渐减弱;假如马克思仅限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人道的批判和对人性的一般呼吁,那么充其量也只是各种现代批判理论的一种很一般的表现形式。马克思学说的当代价值和生命力就在于它不受这些具体层面限制的深层内核,即关于人的实践本质和超越本性的最深刻的阐发。因此,马克思学说是人之生存的本质性文化精神的自觉,是现代哲学回归生活世界的文化批判导向的最深刻的表现,是现代社会内在的、自我批判的文化精神。正因为如此,马克思为包括海德格尔、萨特、德里达等在内的许多当代思想家所敬重,而且,他的学说的价值也不会为我们的时代所穷尽。
华中科技大学教授欧阳康:
提升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价值要求建构其当代形态
在探讨如何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过程中,学术界提出了马克思哲学的当代价值的问题,其明显的针对性是要消除前苏联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对于马克思哲学的本真精神的误解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理论的简单化理解。“回到马克思”作为当前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界的一种呼吁,表明了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形态建立在马克思哲学的本真精神基础之上的愿望。应该说,回到马克思,这不是一件绝对的事,它具有很强的解释学意义,它所强调的是对于马克思的哲学文本及其当代意义的重视,表达着超越各种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误解的紧迫愿望,寄托着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按照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本真精神来建构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强烈追求。
然而,回到马克思并不是最终目的,而只是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必要条件和手段。马克思与我们毕竟有一个多世纪的历史间距,他没有也不可能穷尽我们在现时代所必然面对的所有问题,更不可能满足我们在现时代的所有理论需求;他所提供的理论和方法启迪着我们的思想智慧,但却不可能代替我们自己在今天的探索、思考与创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发展无疑离不开马克思的思想资源,但马克思哲学却不应当是我们在今天的唯一思想资源。马克思主义哲学不应当也不可能是马克思哲学在新时代的简单照搬和原样放大,而是其本真精神在现时代的提炼、提升、发挥和再创造。正是依据于对于马克思哲学的本真精神的自觉理解和深度把握,我们才有资格继续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名义来说话和写作。而且,自马克思和恩格斯以来,人类在实践、科学和哲学等各方面从来没有停止过自己的探索与创造,并取得了极为丰硕的理论和实践成果,它们都应当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发展的现实基础和思想资源。正是立足于当代大实践、大科学和大哲学,并回答它们所提出的种种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才获得了自己的坚实基础,展示出自己的特别功能,发挥出自己的当代价值,并发展出自己的时代内容。
这就提出了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形态的紧迫要求。哲学形态是哲学的理论内容与体系结构的具体的和历史的动态统一。从哲学形态学的角度提出和回答问题,首先必须关注哲学理论的科学更新,因为哲学的功能从根本上说取决于其理论内容,只有内容的科学更新才能从根本上提升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解释力和说服力;同时必须关注体系的变革,因为哲学作为一种体系性的学问,其科学内容只有通过合理的体系结构才能有效地表达出来。在内容的当代充实与体系的科学更新的统一中把握哲学的当代发展,这正是哲学形态学研究的独特思路和有效方法。
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形态必须从问题入手:立足新的时代高度去解答历史上的遗留问题,使历史经验获得新的生机;关注人类的现实生存与心灵危机,推进人类的自由与解放进程;奠基于新的实践去回答新的理论难题,促使理论的科学化发展;借助于新的理论去指导和规范实践,促使实践的合理化发展。在批判理论与批判实践的统一中发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论思维方式的批判精神和特殊魅力,在理论批判与实践批判的统一中展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性、辩证性、历史性、为人性和实践性内核及其当代意义,在理论建构与实践建构统一进程中推进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形态的创造性运动。正是在这个不断推进着多样化和创造性进程中,人类思维的哲理水准才能不断提升,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形态才能持续更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社会价值才能得到多方位的全面展示与积极呈现。
中山大学哲学系教授冯平:
马克思的哲学观与马克思主义者的当代使命
哲学观是哲学家对哲学研究的目的、价值取向和基本立场的认定。它是哲学研究的灵魂,是哲学理论的前提。哲学家所进行的哲学探讨和所做出的哲学研究结论都必定会深深地打上其哲学观的烙印。对哲学理论的理解把握和继承发展都应该以对其哲学观的理解、把握为基础。哲学的最根本的变革就是哲学观的变革。
马克思哲学所留给我们的最宝贵的财富,是他的哲学观;深深震撼我们心灵,使我们成为马克思哲学信仰者的,是他的哲学观和在哲学观中所展现的人格魅力。而令人遗憾的是许多马克思哲学的研究所关注的仅仅是马克思的言说表面,而忽略了作为他言说深层背景的哲学观。离开了马克思哲学的基本立场,我们还有可能恰当地理解马克思哲学、坚持马克思哲学吗?没有了灵魂的言说还是原来的言说吗?它还会再具有它原来的魅力吗?站在世纪的转折点上,当我们回顾20世纪人类的状况和反省哲学在人类生活中的意义时,我们深深地认识到,马克思的哲学观是我们进行21世纪哲学创建的最重要的思想资源。
寻求人类的解放的道路,为人类的解放“盗取天火”,这就是马克思的哲学信念,就是马克思哲学的基本立场、基本价值取向。正是基于这样的哲学立场,马克思才建构了以实践为基石的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关心人类命运的哲学;正是在这样的哲学基础上,马克思才建构了他社会批判理论的逻辑前提与基本标准。正是这样一种充满着对人类命运深切关怀的哲学观,在21世纪哲学本身越来越追求技术化、并在社会生活中越来越边缘化的今天,我们才感到重申马克思哲学观的必要。
面对19世纪中叶哲学的危机,马克思开创了一条哲学变革的道路。这种哲学将它的目光转向人类生活本身,转向人类活动本身,它关怀的是人类生活的苦难与意义,这种哲学的目标是建构人类关于生活的根本的价值理念。在马克思之后,我们看到被称为人本主义的哲学家们在延续着马克思所开始的这一哲学变革。当我们坚持了马克思哲学的这一基本立场,我们就在精神的深层走近了马克思,我们就有可能成为马克思哲学的承继者。
今天,哲学再一次被抛掷于类似19世纪中叶的困境。我们需要重新在根本点上反思哲学的使命,确立哲学研究的根基。哲学应该关怀人类的生存状况、关怀人类的精神困境、关怀人类的价值选择,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建构具有时代性的、根本的价值理念,就是今日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应该确立的目标。在21世纪,作为马克思哲学的信仰者和研究者,我们应该将人类现实生活的根本问题作为我们马克思哲学研究的焦点、重点;为了能够建构使人类生活得更好的、具有时代性的、根本的价值理念,我们应该充分研究马克思给我们留下的丰富的思想资源,同时应该充分地研究马克思之后或之前人类丰富的思想财富,应该充分研究人类社会目前所面临的问题。转向对人类社会现实问题的研究,才是使马克思哲学在21世纪真正具有生命力的根基。
吉林大学教授邴正:
文化冲突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价值
探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价值,关键在于发扬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精神,面对当代社会发展出现的新问题,提出对实践具有指导作用的新理论。
当代社会发展提出的一个重大课题,是人类生存方式的根本转变。从20世纪到21世纪,人类经历着从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的跨越。社会发展的信息化趋势转换了人类活动的直接对象,人类的活动成果——文化,成为人类活动直接面对和改造的对象;社会发展进程中呈现的经济全球化趋势转换了人类生活的相互关系,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与融合变得越来越直接化和日常化了。于是,当代人类的实践活动不仅面对来自自然的挑战,而且更多地面对来自文化本身的挑战;人类的基本生存方式由人与自然的矛盾在更大程度上转向了人与自身活动成果——文化的矛盾。
当代文化冲突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不可回避的时代挑战,如何理解和面对人与文化的矛盾以及文化与文化之间的矛盾,是摆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面前的重大现实课题。由于人与自然的矛盾被间接化,哲学的形而上思考方式必须随之转变,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只有透过文化分析与文化批判,才能不断被坚持和深化。同样,随着实践的知识化、科技化、信息和网络化,只有解决了知识实践、信息实践的课题,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思维方式、真理观和辩证法,才能被正确理解和推进。特别对当代中国来说,社会转型带来了社会精神生活领域的根本变革,民族精神的更新与再塑造,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信念与价值观,只能通过深化文化的研究才能给予正确解答。
北京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杨耕:
马克思:现代西方哲学的开创者
就起源而言,马克思哲学属于西方哲学;从西方哲学的发展历程来看,马克思是近代西方哲学的终结者和现代西方哲学的开创者,马克思哲学属于现代哲学范畴,其理论标志就是,马克思在19世纪中叶明确提出“反对一切形而上学”。在我看来,马克思哲学在哲学史上所造成的革命变革是从本体论层面上发动并展开的,其结果就是从根本上终结了形而上学。
这里所说的形而上学,是指关于超验存在之本性的哲学形态。在哲学史上,马克思和孔德同时举起了反对或拒斥形而上学的旗帜。在时代性上,二者对形而上学的批判实际上是对西方近代哲学以及整个传统哲学的批判,这是现代精神对近代精神和古代精神的批判,就此而言,二者具有一致性;在指向性上,二者却有本质的不同,孔德从自然科学的可证实和精确性原则出发批判形而上学,用实证科学精神来改造和超越传统哲学,并把哲学局限于现实、知识以及可证实的范围内,马克思则从人的存在出发去批判形而上学,认为哲学应转换主题,即关注人类世界、人的存在,对人的异化了的生存状态给予深刻批判,对人的价值、自由和解放给予深切关注,从而“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还给人自己”。
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实践是人的存在方式。在实践中,人是以物的方式去活动并同自然发生关系的,得到的却是物或自然以人的方式而存在;同时,人们总是在一定的社会形式中并借助这种社会形式而实现对自然的占有。因此,“只有在社会中,自然界才表现为他自己的属人的存在的基础”。换言之,人通过实践赋予自然存在以新的尺度——社会性或历史性,并使人与自然的关系成为“为我而存在”的关系。这就是说,马克思是从人的存在方式——实践出发去解读存在的意义,并凸现了存在的根本特征——历史性。从根本上说,马克思哲学是生存论的本体论。马克思说,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就是必须能够生活,而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历史不过是人的实践活动在时间中的展开。实践构成了现实存在、现实世界的基础和本质。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哲学是实践本体论。
这样,马克思便把哲学的聚焦点从整个世界转向人类世界,从宇宙本体转向人的生存状态,从而使哲学的主题发生了根本转换。这一转换标志着西方哲学从传统哲学转向现代哲学。从总体上看,现代西方哲学关注的就是人类的生活世界和生存状态。马克思哲学之所以不可超越,从根本上说,是因为产生马克思哲学的“情势”还没有被超越,现代西方哲学所关注的问题没有超出马克思哲学的问题域,没有超出马克思哲学的理论视野。即使分析哲学所实现的“语言学转向”,也是从对人的关系中去理解和把握世界。即使后现代主义力主“重写现代性”,其实质也仍是在关注人的异化了的生存状态。就内容而不就表现形式、就总体而不就个别流派而言,现代西方哲学的运行是以马克思哲学所实现的主题转换为根本方向的,马克思的确是现代西方哲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深圳市委党校余文烈教授:
唯物史观与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
20世纪的资本主义曾经危机四伏、矛盾重重,但资本主义没有灭亡反而发展,这与其自身的新变化密切相关。这种“新变化”表现为如下五个特点:(1)资本占有形式出现社会化特点,表现在战后出现或者扩展了的国有经济、合作经济、“利害攸关者经济”、股份制经济、职工股份所有制等方面。(2)经济运行出现有序化特点,表现在当代资本主义的三种“计划经济”形式中:国民经济计划,如日本、法国、意大利等;政府的经济干预与调控,如美国的法治管理,行政干预,货币政策;社会市场经济,如原联邦德国。(3)分配形式出现兼顾“平等”的特点,表现在个人收入及财产的税收调节,“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制度,雇员工资收入的社会保障,反贫困计划等。(4)阶级结构出现复杂化,表现在阶级结构的多层次化并出现“新中间阶级”。(5)政治统治形式考虑了公民的呼声和不同利益集团的权益,表现在公民平等的普选权、国家法治化以及加强国家权力之间的相互监督与制约等。
当我们对20世纪的社会发展历程,或者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相互斗争历程进行哲学反思的时候,可以得出这样几个结论:第一,资本主义变化和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从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中,从社会主义思想和价值体系中学习了很多东西,并为其所用。而社会主义自己却忘记了历史唯物主义最重要的生产力发展、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在50年代至70年代以自动化为特征的一轮科技革命中忙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大论战”和国内阶级斗争而落了伍。第二,关于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谁胜谁负的问题,我认为,20世纪资本主义的发展是以向社会主义的“退让”为前提的,融入了许多社会主义的因素,如经济的计划性、资本的社会化特点、分配的平等因素、职工参与管理等,这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是社会主义因素在资本主义肌体内的生成与发展。资本主义的“退让”是在社会主义运动的压力下,资本主义国家左翼政党与人民群众长期斗争的成果。在一个时期内,“制度社会主义”(国家)的数量不可能有大的发展,这样,对于某些社会主义价值目标的追求就凸现出它的重要意义。第三,20世纪人类社会的发展不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谁胜谁负的结局所引导的发展,而是这两种最基本的社会制度或政治思潮相互斗争、相互促动,并有其他因素参与其中的发展。要充分估价20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的历史意义,尤其是它对于遏制帝国主义强权政治与霸权主义的政治制衡作用。历史证明,世界只有在平衡的政治格局中各国才能共同发展。第四,当代资本主义的社会基本矛盾形式已经改变,其面目今非昔比,因此不能用当年马克思或列宁对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具体分析实例去看待资本主义的必然灭亡。但是,资本主义的性质没有变,当代资本主义的社会基本矛盾不是从实质上化解了,而是在本质上升级了,是基本矛盾的深化。因此,一方面,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依然是解剖资本主义体系的矛盾与冲突的重要认识工具;另一方面,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化解与升级,资本主义从国家垄断向全球垄断的转变等等,要求唯物史观要有重大的发展,这样才能揭示资本主义将出现怎样的社会转型和如何被社会主义所取代这一重大主题的规律性。
复旦大学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心教授俞吾金:
探讨马克思哲学当代价值的方法论问题
正如老黑格尔早就告诉我们的,方法不是某种外在的、可以弃置不顾的东西,它总是内在于整个哲学研究和叙述的过程中。在探讨马克思哲学的当代价值时,我们同样不能忽略方法论问题。我觉得,特别需要注意的是以下两点:
其一,追求概念的明晰性。尽管我们并不像早期维特根斯坦一样,主张在人工的、理想的语言环境中讨论哲学问题,但当我们运用日常语言来讨论哲学问题时,寻求概念上的相对的明晰性还是必要的。比如,“马克思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两个概念之间就存在着重大的差异。这种差异甚至连马克思本人都不加以否认,恩格斯在致康·施米特的信中这样写道:“正像马克思关于七十年代末的法国‘马克思主义者’所曾经说过的:‘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在我们看来,“马克思哲学”指的是蕴含在马克思本人的著作、手稿、书信、谈话等“原始资料”中的马克思的哲学思想,而“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最广泛的意义上指的则是马克思同时代的或以后的研究者在对马克思哲学思想的理解和解释中形成的各种文本,也就是我们通常所称的“第二手资料”。在这样的理解和解释的过程中,由于研究者的先入之见的融入,必然会形成多元的或复数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如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等等。所以,我们首先要探讨的应该是以原始资料为基础的“马克思哲学”的当代价值,而不是以第二手的资料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价值。
其二,避免落入“分析目的论”的窠臼。法国哲学家阿尔都塞在《保卫马克思》一书中曾经批判过这种错误的方法论思想。所谓“分析目的论”指的是人们在研究历史人物时,极易把人们已经掌握的这位历史人物的晚期思想作为目的引入到对他的早期思想的分析中。如有的学者批评维克多·法里阿斯在其《海德格尔和纳粹》一书中竟把海氏青年时期的一举一动都写成纳粹的模样,这里显然有“分析目的论”在起作用。同样地,当我们研究马克思的早期哲学思想时,也要避免这样的做法,即把他的晚期哲学思想作为预先悬挂在那里的目的引入到对他的早期哲学思想的分析中。这种“分析目的论”的方法不但会使研究者忽略青年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与当时的现实生活之间的互动关系,把马克思哲学思想的发展理解为不同文本之间的更替,也会导致对马克思哲学思想理解的简单化。所以在方法论上,我们应该把二种不同的视角综合起来:一是“源”,即现实生活与马克思哲学思想之间的关系;二是“流”,即传统的或同时代的哲学文本与马克思哲学思想之间的关系。只有运用正确的方法,才能再现出马克思哲学思想的真谛和它的全部丰富性。
黑龙江大学哲学系教授张奎良:
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价值的逻辑前提与总体定位
马克思哲学是马克思本人的思想和学说,它以文本为根据,不包括后人的演绎和发挥,因而能够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不同流派所接受,成为讨论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价值的共同认识基础。马克思的哲学文本并不繁多,马克思的哲学见解向来又表述得比较肯定和确切,这就大大限制了多重理解的空间,容易在马克思哲学的最基本方面形成共识。唯物性、实践性、辩证性、历史性、人道性、批判性等就是马克思哲学的基本内涵和特性,是为各种不同哲学见解从不同角度或侧重点上加以肯定的。我们应以上述基本点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内核,并在此基础上形成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价值的总体定位。
历史证明,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价值的理解,不仅打上时代的烙印,而且也带有不同国度的鲜明色彩。现在,我们是在当下的中国来研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价值问题,因而不能不更多地反映中国的国情和视野。立足时代的要求,立足中国的实际,既回顾过去哲学沦为阶级斗争工具那段扭曲了的历史,因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价值的研究带有苦涩的反思意味;又从当下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实需要出发来理解哲学、祈望哲学、构建哲学,因而这种研究又带有实践指导意义;又关注正在兴起的全球化和信息化的浪潮,并借鉴西方马克思主义对未来世界走势的研判,因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价值的研究又放眼世界,带有前瞻性质。
总之,面对历史,立足现实,瞻顾未来,这三维构成一个完整的座标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价值就定位在这一座标系统中:
1.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总结过去,反思历史的锐利的思想武器;2.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思想支撑和实践指引;3.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新文化的灵魂,为人的生存、发展和塑造提供深邃的人学理念;4.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革命性和批判精神是人类永不停息的创新活动的强大的思想动力;5.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别是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为迎接世界全球化和信息化趋势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和心理准备。
南京大学教授张一兵:
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的转换
在今天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的内涵与外延都已不再能统摄众多纷繁复杂的后现代景观。我以为,必须通过一种新的理论逻辑界说来反省这一现象,即指认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终结并建构出后现代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思潮与晚期马克思主义的并存新格局,才能重新审视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最新动向。
我已经说过,20世纪60年代末,西方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理论思潮在其历史存在的必然性上已经终结。这在理论层面上以阿多诺对总体性和同一性的批判为根本标志,在历史实践层面上则是由60年代末西方青年学生造反运动的失败而告终。一个重要理论突变的关节点在法兰克福学派发展的中后期,由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合著的《启蒙辩证法》一书的出版为开端,特别是阿多诺《否定的辩证法》等论著开启了一种新的逻辑意向,即对全部工业文明的内在拒绝,作为资产阶级解放话语的启蒙思想被判定为人奴役自然、人支配人的工具理性之翼,一切寻求以一种同一本质为基础(无论是人或者规律)的自由解放都成了资本主义总体性的隐性同谋,人对自然的“暴力关系”被批判性内省了。至此,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最重要的生产力增长基础和人的解放逻辑都被否定了。阿多诺的这种理论倾向已经溢出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逻辑,终结了西方马克思主义。我认为,阿多诺的哲学开启了一种走向后现代思潮的理论端点,而他自己的哲学建构则创立了一种新的面对马克思的态度,我将其定位为后马克思倾向。这一理论态度的实质,是已经从根本上否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最关键的理论基础,但又在方法论和基本立场上深刻地承袭了马克思的批判传统。
阿多诺之后,在马克思主义阵线一边,一种否定工业文明以及在工业文明基础上形成的一切文化形式的激进思潮出现了。其中的主导方面是借后现代思潮重新构建的后现代马克思主义,如生态学的马克思主义和女权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尽管这些理论家还自认是马克思主义者,但与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有质的不同,他们已经从根本上否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构架中最重要的原则。如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反对提高生产力水平是历史发展基础的观点,因为这种人类主体强制性奴役自然的非生态态度,实际上根本拒绝了历史唯物主义的生产力的增长模式。再如女权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批判马克思的社会阶级的观点同样是父权制的,原因是马克思在关注劳动与资本的关系时,只是指认了在交换市场之中实现的劳动,而无视妇女家务劳动在劳动力生存条件中的地位,这同样是一种创造剩余价值的劳动。以上的种种观点已不再从属于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力图确证的“本真马克思”的基本理论意向。
在“五月风暴”之后,欧洲一批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离开马克思主义,转向一种更加激进的并且是在后现代思潮中直接表现出来的后马克思批判思潮。他们明确表示不赞成马克思主义,但却自认为承袭了马克思的某种批判性遗产,如德鲁兹、鲍德里亚和晚期德里达。这一思潮的主要理论特征为,他们本身就是巴特、拉康和福科所开创的后现代思潮的理论主流,但不同于后现代右派的政治立场(如利奥塔、罗蒂和哈桑等人)。他们从一个断面激烈地批判当代资本主义,又小心地与马克思主义保持一定的距离。这还可以包括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后殖民主义和新历史主义文化批评。这就是我所谓的“后马克思思潮(Post-Marxian Trend)”。确切地说,这种思潮本身正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在后现代语境中急剧向右转的一个理论变种。
不过,在整个后现代思潮成为西方激进力量的主体逻辑之后,还存在着一种与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最为接近、在内在的理论逻辑上可以说是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话语。他们仍然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最基本的原则和根本观点,并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框架是后工业社会无法超越的。面对资本主义的最新发展,他们拒绝承认其质的改变,只是策略地将其指认为“晚期资本主义”(曼德尔语)或全球资本主义。我认为,这是不同于后马克思思潮的晚期马克思主义。现在仍处于西方学术界前沿的有杰姆逊、伊格尔顿和德里克。其中,最富创建的是德里克的“弹性生产”时代的资本主义之论见。晚期马克思主义超越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之处在于,尽管他们坚持其前辈在对待问题方面的构架与原则,但毕竟已是在后工业社会和全球化条件下面对种种新生问题而进行的一种全新言说,是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观点在后现代语境中的一种印证。
本文关键词:马克思哲学的当代价值综论,由笔耕文化传播整理发布。
本文编号:7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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