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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宣叙》的叙事策略(2)

发布时间:2014-07-24 11:36

  根据约翰·费思克的“权力阵营”(power bloc)理论,麦吉属于美国下层阶级被社会边缘化的黑人弱势女性群体,黑色成为一种缺席的象征没有话语权,享受不到任何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平等权利。60年代的民权运动,引发了以罗伯塔为代表的先锋领导力量的觉醒,通过反思麦吉的遭遇,参与7O年代的种族斗争,  向白人主流社会提出质疑和挑战,要求政治承认和平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公正、平等和民主的多元社会。罗伯塔不甘遗忘过去的记忆,反省自己的行为,让历史成为自己成长的动力,疗救心灵的创伤。以罗伯塔为代表的新一代的黑人对于种族问题采取开放的态度,重建和特怀拉的友谊也为黑人与白人如何相处指出了一个可行的方向。莫里森在其后的长篇小说《柏油娃》( r Baby)和《天堂》(Paradise)中也继续探讨黑人民族的出路问题,指出一味的封闭守旧和固步自封只会导致民族命运堪忧,封闭排斥不能解决问题,探讨白人与黑人如何共同开创美好家园,并且引导读者也参与文本意义的建构,寻找黑人民族的出路。

  二、限制叙述《宣叙》的动态叙事进程不仅表现在对麦吉故事的叙述中,同时反映在对两位主人公的身份构建上。费伦在《活着就是讲述》中不仅探讨了不可靠叙述,也详细讨论了限制叙述,即叙述者仅仅报道事件,但不对事件做解释和评价。笔者认为,莫里森对特怀拉和罗伯塔的种族和身份的讲述也采取了限制叙述。《宣叙》讲述了一个白人女孩和一个黑人女孩从孤儿院到成人的经历和友谊的故事,是由第一人称主人公特怀拉来叙述的。另外一位主人公是她儿时孤儿院的室友罗伯塔。莫里森从头至尾没有交待两个女孩的肤色和种族,读者只有通过特怀拉的叙述“和一个完全不同种族的女孩一起被塞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得知两位主人公是具有不同肤色和不同种族的两个女孩。莫里森有意淡化作品中的种族色彩,她在《在黑暗中游戏:自人性与文学想象》(Playing in the Dark:Whiteness andthe literary imagination)中宣称:“我所写过的唯一的一部短篇《宣叙》尝试抹去涉及两个不同种族任务故事的全部种族解码,虽然对于人物自己来说种族身份总是关键的o-同样在《天堂》中,女修道院里的女性有一个是白人,但是叙述者从未指明究竟是哪一个。因此读者只能自己通过叙事进程去判断主人公的种族和身份。从特怀拉点滴的叙述:“他们从来不洗头,身上有股怪味”“我们看起来像盐和胡椒”读者仍然不能确定特怀拉和罗伯塔的种族。12年后两人在酒吧首次相逢,主人公叙事者特怀拉对罗伯塔所崇拜的偶像亨德里克斯(Hendrix)的性别都一无所知。至此,读者方能清晰地判断出主人公叙述者是个白人女孩,而她孤儿院的室友罗伯塔是个黑人女孩。莫里森在一次访谈中说:“让读者揣摩那些姑娘的种族,直至最后明白她们的种族并不重要。”莫里森对种族主义保持警惕,以防作品落人简单的黑白优劣、二元对立的桎梏。

  她反对读者的盲从,希望读者能参与阅读,挖掘作品主题。在此后的叙述中特怀拉的叙事依然没有涉及两个人的种族,即使是叙述7O年代小镇上的种族纷争。

  费伦在《叙事判断与修辞性叙事理论:伊恩·麦克尤万的(赎罪>》中提出关于叙事判断的六个命题,其中第五个命题是个体读者需要评价具体叙事作品的伦理标准,而他们的阐释可能会不尽相同。特怀拉与罗伯塔有关麦吉故事的对话不断推新,只是指向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并没有指向真实发生的事件。两人都不能自圆其说,全知的视角遭到解构,尽管罗伯塔一直指责特怀拉有关麦吉的记忆都是错误的,直到最后她自己  还在反复追问:“麦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记忆遭到屏蔽、抑制、扭曲,但罗伯塔一直苦苦追寻黑人历史的真相,不断重现创伤性情景,重构集体记忆,过去不断侵袭现在,提醒人们如何正视历史,疗救伤痛,共创未来。阅读的结果是不存在还原事实真相的可能性,人物的叙述都不完整。莫里森有意通过限制性文本叙事,启发读者去思考,去追求故事的“真实”和“结果”,使阅读成为充满魅力的活动。在《宠儿》(Belored)的结尾,鬼魂消失了,但有人在小溪边见到一个满头秀发的裸体女人穿过树林。文本意义的无限延伸使文本具有了开放性,叙事的限制和空白需要读者参与才能完成。

  三、多层次动态叙述宣叙一词来源于歌剧中的宣叙调(recitative),即谱上音乐后的对白。莫里森以《宣叙》为故事的标题,凸显了小说的多层次交流色彩,以对话推动记忆和叙事。对话性也是美国黑人表意传统固有的特色。

  费伦在《作为修辞的叙事:技巧、读者、伦理、意识形态》(Narrative aS Rhetoric:Technique,Audiences,Ethics,Ideology)中将叙事看成修辞,考察作者、叙事者、人物和读者之间的交流关系,这种多层次的动态交流暗含着三个交流层次,一是隐含作者对隐含读者的交流层次,二是叙事者对受述者的交流层次,三是人物与人物的交流层次。读者对叙事的反应和阐释都依赖于叙事进程。莫里森在访谈中也多次谈到作家与作品的关系,她认为“美国文学中最有趣的部分是作者如何围绕自己编织的故事告诉读者故事里面包藏了什么东西”。那么,在《宣叙》中,莫里森是如何编织故事并和读者进行交流的呢?

  麦吉在小说中从未出场,但是每次两位主人公的见面都免不了有关麦吉的回忆、对话甚至争执。在特怀拉和罗伯塔的几次回忆中,麦吉的故事伴随她们的成长,一次又一次地被提起、被讨论、被剖析,直到小说最后罗伯塔还在苦苦追问麦吉的消息。贯穿故事始终的麦吉故事是黑人民族“隐痛无言”( unspeakable thingsunspoken)的表征。叙述文本内部存在多重叙述层次,具体说来,有(隐含)作者(莫里森)与读者之间的交流、叙事者(特怀拉)与受述者(读者)之间的交流、人物(特怀拉)与人物(罗伯塔)之间的交流三种交流形式,这三个层次的交流使得小说在整体上形成一种多层次的动态叙述,推动叙事的进程。根据传统的阅读经验,伴随故事情节的推进,隐含作者应该告诉读者故事中的两位主人公的肤色和种族,她们在孤儿院与麦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莫里森恰恰给读者留下了这个空白,读者必须自己通过阅读和分析把这些空白填充完整。作者参与到叙事交流之中,读者的阅读期待越是得不到满足,就越发积极地投入阅读,投入与作者和人物的交流中。对于作者而言,小说叙事的焦点不是评论两个女孩的生活,而在于描绘她们对于生活的看法和对历史的态度。作者通过两个不同种族女孩的视角,透视黑人麦吉的生存状态。在小说文本叙述中,特怀拉和罗伯塔并不是莫里森思想的“代言人”,而是思想独立的主体,她们与读者展开交流,讲述自己的生活,引导读者和自己一起去探寻发生在麦吉身上的故事。虽然麦吉一直是小说里避而不谈的人物,但她却有着一种魔力让两位女主人公对她念念不忘,甚至每  次见面的主题都是围绕着她来羼开。作者、读者和文本之间潜在的多层次互动关系形成了,失语的麦吉不可能回应罗伯塔的召唤,但是读者会加入到作者的叙述行为中,文本意义得到无限的增值。



本文编号: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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