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正义与教育改革的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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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正义与教育改革的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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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我国教育改革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但存在的教育问题是多方面的， 主要是在教育制度改

革中的指导原则的定位存在偏差：

教育改革追求社会效率和功利、 忽视乃至回避了教育公正的问题， 没有把公正或正义原则作为教育制度改革的根本性原则。新时期的教育改革必须追求教育正义， 因为 只有教育正义才能提供教育制度分配权利和义务的合理方法。教育正义是教育制度和教育行动的底 线伦理， 国家、 政府和教育本身的教育行动必须首先追求教育正义， 必须实现和保证教育制度的正义 性。 关键词： 教育改革； 教育制度； 教育正义； 教育权利

从宏观教育体制的变革到微观的课堂教学改革， 从国家在政策层面开展的改革到教师自发的教学改 革， 我国的教育改革意识越来越深入， 范围越来越广 泛， 一些教育改革也实现了预期的目标。 同时， 在社会 范围内， 教育改革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一些教育问题 也越来越突出， 比如， 义务教育中的教育不公正和教 育不公平的问题， 教育乱收费问题， 儿童青少年教育 环境和生存环境的恶化问题， 教师的职业道德的失范 问题， 青少年的道德教育问题， 应试教育与学生的学 业负担过重的问题等等。 这些一直是教育改革的热点 问题。为什么在教育改革中这些问题越来越严重？制 约教育改革进一步深入的因素是什么？ 为什么教育改 革的阻力这样大？ 我们的教育改革难以触及的重要问 题是哪些？教育改革需要突破的根本问题是哪些？本 文就这些问题做一教育哲学的探讨。 一 尽管我们的教育改革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但是教 育改革中存在的问题是多方面的， 并且是复杂的。如 果分析我们教育改革中存在的问题， 我认为主要集中 在这样几个方面。 教育改革追求社会效率和功利。 效率虽然在社会 中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忽视社会公正会对教育改革造

成更为严重的后果。虽然我们一直在强调教育改革， 但是教育改革总体上缺乏社会公正理念的指导， 也就 是说， 在教育改革中， 我们没有把体现社会公正的正 义价值作为指导教育改革的根本性价值， 改革没有正 义原则， 而是追求效率至上的原则。 这样， 改革虽然在 轰轰烈烈地进行， 但忽略了教育公正的实现， 并且造 成了严重的教育不公平和教育不公正现象， 使教育本 身的道德危机增大， 在社会上产生了对公共教育的信 任危机。 我国的教育改革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在教育制度 的改革中基本的指导原则是错误的， 也就是说， 教育 改革轻视、 忽视乃至回避了教育公正的问题， 采取了 效率优先的指导原则， 而没有把公正或正义原则作为 教育制度改革的根本性原则。 我国教育改革的一些根 本问题基本上都是在回避教育正义之后造成的， 如城 乡教育资源以及教育投入的巨大差异问题， 流动人口 的子女教育歧视、 城乡贫困人口因经济困难而失学的 问题， 重点学校和薄弱学校的差异问题， 择校问题， 以 及学校对部分学生的教育歧视问题， 学生的生存状态 恶化问题、学生在教育中的各种权利不受尊重等问 题， 都是由于缺失教育正义而造成的。 教育正义不仅涉及宏观教育制度的基础性原则， 涉及一个教育制度是否从根本上保证每个人平等的 基本权利， 即涉及制度的正义问题， 而且还涉及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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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部门、 学校、 教师对待每一个学生的教育态度、 教 育行为方式等等。 只有教育正义才能保障每个人平等 的权利。 现代教育制度最重要的是保障每个人接受教 育的平等的利益和权利， 尽管制度涉及效率， 但只有 保证了正义的条件下， 制度才具有真正的和长远的效 率。正义是教育制度的首要价值。中国教育最为突出 的问题不是投入不足， 不是课程内容陈旧， 不是教学 方式落后， 而是个人平等的教育权利和教育自由没有 得到根本保证。 由于教育改革忽视了社会公正、正义原则和实 施， 中国教育目前表现出的最为普遍和突出的问题是 个人权利包括教育权利得不到尊重， 甚至侵犯， 学校 乱收费的问题、 教育权利得不到尊重的问题、 教育腐 败的问题， 学生学业负担过重的问题， 学生健康权利 和生命权利被侵犯的问题， 教育的竞争结构和竞争氛 围日益突出的问题， 学校对学生严厉的监督和惩罚问 题、 教育对学生过度塑造的问题， 价值观、 思想和知识 的统一化和标准化问题， 部分教育工作者对儿童的精 神和肉体的伤害问题， 都是在一定程度上不尊重和不 保障儿童基本权利的后果。在二十多年的教育改革 中， 这些问题不但没有减少， 反而越来越突出， 其根本 的原因是这些问题没有被当作教育改革的核心问题 和根本任务， 或者说我们的教育改革仅仅关注的是怎 样提高教育质量、 怎样通过教育实现更多的经济和政 治的效益、 怎样在教育阶段让学生掌握更多的知识内 容、 怎样让学生遵守秩序， 而不是通过教育改革使教 育更多地保障受教育者的权利， 不是更多地营造使得 学生健全发展的良好的教育环境、 教育制度、 教育氛 围、 教育措施及教育结构。 忽视按照正义价值来改造教育制度的教育实践， 实际上造成教育改革沉迷于一些细小的微观方面的 改善， 尽管在一定意义上说， 细节的改革是必要的， 但 是， 在缺乏根本的制度变革或者制度建构缺失社会公 正的条件下， 细节的改革是难以取得成效的， 而且缺 乏宏观的价值指导，缺乏深层的根本原则的支撑， 从 而脱离社会整体变革的价值导向。 我们必须了解细节改革的价值基础， 了解细节的 改革是否符合社会正义。 一种改革比另外一种改革更 可取是因为这种改革更有利于正义的实现。 如果教育 制度的安排有不正义的取向， 或者改革的举措回避了 正义问题， 那么， 仅仅想通过细节的改革而实现改革 的目的是枉然的。如果教育改革逾越了教育正义， 仅 仅关注那些貌似正确但没有正义而不能处理的问题， 那也无法达成改革的目标， 因为这些都从根本上忽略 了教育改革的根本任务， 忽略了改革对正义价值的追

求， 忘记了教育制度的道德性。如果忽视了教育制度 变革的根本取向是提高社会正义，而仅仅提高效率， 那么改革无疑是缘木求鱼， 因为缺乏正义的教育制度 会破坏人们珍贵的价值追求和积极心态， 造成社会性 的怨恨和忌妒， 破坏社会团结和合作。教育改革对人 权利的忽视， 不但是缺乏正义的表现， 而且也使得教 育无法积极地贡献我们的社会和公共生活。 面向社会正义的教育改革无疑是非常困难而复 杂的，， 这样的改革涉及的是教育的根本制度， 与一个 国家通过什么价值和制度而安排教育、 通过教育而实 现什么目的具有密切的关系， 与一个国家选择什么样 的教育方式、 推崇什么样的教育具有密切的关系。因 此， 教育制度的变革涉及着一个国家的根本制度的选 择和创新。 特别是面向社会正义的教育改革涉及国家 所选择的社会制度、 政治制度、 经济制度是否追求社 会正义的问题， 所以， 在国家的整体制度没有以正义 价值作为制度安排的根本原则的条件下， 教育改革诉 求正义价值是非常艰难的。 我们国家在发展主义和经 济主义指导之下， 经济改革等不会把社会正义的问题 作为社会变革的根本问题， 教育改革因此回避社会正 义问题而抓住教育实践中的枝末细节不放， 似乎改革 在不断深入， 但实际上生死攸关的问题却根本没有触 及。! 二 面向社会正义的教育改革必须追求教育正义。 教 育正义的内涵是对儿童人格的平等的尊重、 儿童生命 价值的平等的关怀和儿童基本权利的平等保护， 在此 基础上引导儿童的精神品格健全和积极的成长。 对儿 童的权利不尊重和不保障的教育是不正义或不正当 的教育。教育正义并非是道德的奢侈， 与政治的正义 一样， 教育正义是每个人现实的需要， 是每个人的理 性、 德性和个性健全发展的根本条件。 教育正义处理教育中的价值问题和权利问题。 一 方面公共生活推崇什么样的教育价值、 追求什么样的 教育是表现社会正义的根本方面，另一方面国家、 社 会和教育本身是否在教育活动中保障了人们平等的 也是教育是否追求正义的表现。 权利$包括教育权利%， 因为只有保障了受教育者的权利， 也就是说教育活动 中存在正义或者以正义价值作为教育的核心价值时， 教育才能促进人的健全发展。 现代社会之所以通过制度保障个人权利， 就在于 权利本身提供了一种教化的条件。 个人的权利能够给 予个体塑造自己的机会， 提供认识自我、 治理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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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教育科学 !""# 年第 !" 期 机会和际遇，给人的自我制造或自我实现提供动力， 从而能够在自我引导中使才智和品格得以提升和拓 展。因此， 基本权利的实现是造就良好的个体的核心 条件。! 权利本身不仅是人的自然所有， 而且权利的实现 是一切崇高美德和卓越品格的条件。 为了个体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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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制度的选择与设计就必须建立在正义价值之上， 因为只有正义的教育行动，才能构成一种平等尊重、 平等关心每个人的发展和成长的教育力量。 当教育制 度追求教育正义时， 教育活动、 学校生活才有可能构 成人们形成相互合作、相互友爱的团结关系的基础， 就会成为提升人们的自我价值、 促进自我价值实现的 根本条件。 教育正义是教育制度和教育行动的底线伦理， 改 革必须以正义规定的方向发展。 教育正义的目的涉及 促进每个人的教育利益， 保护每个人的权利， 并且通 过教育而培养每个人正义的品格， 这种正义的品格是 关注社会共善的人格品质。这是实践组织良好、 秩序 井然、 生活健全的社会的关键。正义原则是形成公民 的社会团结、 社会友爱和公民社会合作的关键。 教育正义提供了在教育制度中分配权利和义务 的方法。 教育正义的首要目的是保护每个儿童的基本 权利。因此， 相对于效率和功利， 正义价值具有优先 性。教育本身作为人类社会的实践， 它的伦理性是首 要的特征。对于教育这种培育人的实践而言， 道德是 教育制度的必要纬度， 作为一种制度结构， 教育的道 德纬度首先是正义， 即是否追求正义、 是否实现正义 $ 正义价值是评 是教育制度道德与否的表现。 可以说， 价教育制度以及教育改革的整体的倾向的惟一重要 的考量标准。 正义价值指定了教育制度和教育实践的 行为、 教育的目标体系、 教师的行为、 学校管理等必须 尊重的界限，也就是说必须受到正义价值的限制， 必 须以是否保障受教育者的各种基本权利为价值评判 的根本准则。 由教育正义所保障的权利不受国家的利 益、 社会的效益、 学校的利益、 教师的利益所权衡。 教育作为促进每个人精神发展的力量， 必须平等 地尊重、 关怀和保护每个人平等的基本权利， 确保所 有的教育资源、 教育机会、 教育行动的公正性。 由于教 育本身更有可能以 “假定的能力” （$%&’()&* +,$,+-./ ） 评定和挑选学生， 把学生分为三六九等， 并根据分类 来分配教育资源和机会， 处于弱势地位的学生更容易 受到自尊的伤害、 权利的侵犯， 教育正义因此包括促 进使这些学生获得补偿的教育。因此， 教育领域中正 义价值是绝对优先于效率和功利的。 在教育结构中， 自然能力的差异和不平等是客观 事实， 发展的差异和文化、 经济等背景的不平等也是

神的健全发展，政治和教育必须保障个人基本权利， 需要社会和他人尊重理性和人格， 激发每个人在个性 的发展中追求优秀。 教育改革需要建立能够保护个人 权利的教育制度， 从而阻止政府、 学校和教师对受教 育者发展的任意干预， 阻止任何社会机构或教育 “把 它自己的观念和行事当作行为准则来强加于所见不 同的人， 以束缚任何与它的方式不相协调的个性的发 教育可能 展。” 如果权利保障不是教育的基本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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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迫使儿童按照某种统一的模型来形成个性， 教育就 成为一种强制的规训， 教育就有可能随意处置、 惩罚、 型塑、 打击人， 个人精神的发展水平就会被严重抑制。 因此， 缺乏权利将给个人的健全发展带来毁灭性的后 果。 只有把保障儿童权利当作重要的教育价值， 教育 制度、 教育观念、 教育者和教育方式才能不以任何的 方式打击、 排斥、 贬低、 歧视儿童的个性和价值趋向， 教育才能在观念和制度上宽容每个人的生活理想和 生活目标， 个体才能获得自主的精神发展， 才能把那 些敏锐的思想、 卓越的能力、 高尚的德性、 丰富的情感 从深处培养起来。 教育只有以正义价值为制度改革的基本导向， 才 能给每个人的自我价值的实现以较大的鼓励， 才能鼓 励每个人在人格和品质的发展中追求优秀和卓越， 才 能增强公民相互之间的社会合作的有效性。 公民的自 尊和自我价值常常依赖体制和他人的支持和尊重。 教 育正义保障了教育体制对正在成长中的人的自我价 值感的鼓励和支持， 这是非常重要的， 当面对体制带 来的不公正时， 个人感到无能为力， 受到的打击就是 最大的。另外， 教育正义保障了教师也就是具有教育 权威的人对每个学生的平等的尊重。 如果教育制度本 身缺乏正义价值的约束， 教育本身就成为怂恿不公正 的因素， 教育权威也就更加倾向于以不公正的态度对 待求教育者。 三 教育影响着每个人的理想、 价值、 自我、 人格等， 一种教育制度或者教育体系不仅是一种满足现在的 需要和欲求的制度手段， 更是塑造人们的方式。因此

事实， 但是， 差异和不平等的扩大并不意味着就是合 理的或有效率的， 正义或者不正义正是制度处理不平 等的方式。如果仅仅强调社会效率， 而忽视正义作为 社会体系和教育体系的首要价值和取向， 那么就会扩 大不平等和造成新的不平等， 从而使不平等成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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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的， 成为不公正的， 这不仅不利于那些处于弱势 地位的人的品质发展和自我价值的实现， 而且也会形 成社会怨恨和忌妒，对公共生活的合作造成破坏， 从 而实现不了社会效率。 实际上， 目前我们教育中的效率优先原则仅仅优 惠了那些处于优势地位的少数学习尖子， 而把大多数 人公平置于被教育淘汰、 忽视的地位， 牺牲了那些在 教育资源竞争和文化资本竞争中弱势群体的利益。 但 是， 由于早期发展的复杂性， 任何一种教育体制都无 法也不能把人在一定阶段的发展状态作为自我价值 的永久表现， 从而限制他的发展所需要的教育首先要 善的理念。 教育本身的不公正或者不正义往往造成了 人格、 能力以及道德上的发展缺陷。 正义与效率并不是矛盾的， 但是正义是优先于效 率的，追求效率的教育制度无法真正地实现社会效 率， 也不会自觉地或自动地实现正义， 由于忽略了正 义价值， 教育本身的不平等和不正义， 忽视了人的基 本权利， 破坏了人们参与治理共同生活的热情， 加大 了社会合格的边际成本， 削弱了人们对正义和道德的 追求。 这样， 反而不能实现效率， 不能实现公共生活品 质的提升。 教育正义对基本权利的保护和对弱势群体 的平等关怀增强了人们的自我价值感， 有利于人们实 现理性、 德性和个性的积极发展， 有利于人们积极参 与公共生活的合作， 并且有利于在社会中形成积极的 情感和道德风尚，所以正义价值是更为基本的价值。 当然一个社会追求效率也是合理的、 必要的， 但是效 率也只能在一个追求并实现正义的制度体系中实现。 正义的教育制度首先应该是保护儿童基本的教 育自由： 如道德自由、 思想自由、 学习自由 $ 包括选择 学习内容、 学习方式和学习时间的自由 % 因为这样才 能保证儿童的学习的兴趣和学习的动力等， 是在机会 平等的条件下， 最大程度地提高最弱势的群体的前景 和期望。教育正义改变的是整个教育制度的目标， 使 得教育结构不再以经济效率为至上。 教育最为关键的 是促进每个人的理性、德性和个性的优秀和卓越， 包 括对自我价值和自我能力的确信。 这只有在教育制度 的各个方面保护个人的基本权利的条件下才能实现。 即在教育正义实现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因此， 我们希 望建立正义的教育体系： 任何人在其中获得自我价值 的实现， 获得自尊和尊重， 获得积极的公共生活的合 作的情感与态度， 获得精神品格的健全发展。 作为公平的正义可以说不受现存社会的需要、 效 率和利益的支配。 它是评判社会制度道德与否的阿基 米德支点。正义是一个社会发展的长期目标， 也是实 现目标， 正义不受任何的功利需要的限制。 实际上， 只

有正义的制度才能形成社会的积极向上、团结的、 道 德秩序良好的社会。因此， 制度的正义才能孕育正义 美德并遏制不正义， 才能限制那些与正义美德不相容 的愿望、 抱负和行动。 如此看来， 教育变革的重要方向 虽然与特定时期的需要和条件相关， 但最为重要的是 进行制度的变革， 使教育制度具有正义性， 确定正义 的教育的普遍形式和具体内容。!这是我国教育改革 的长期而急迫的重要的方向。 四 保障人的基本权利是对国家、 政府和政治提出的 要求， 这样， 才能在制度上保障个人权利不受侵犯。 教 育正义其实也是对国家、 政府、 政治以及教育制度提 出的要求。国家对教育正义负有责任。教育正义构成 了教育的规范批判的尺度。借助教育的正义性， 就可 以区分合法与不合法的教育制度、 教育形式、 教育活 动。教育正义是对国家的教育行为、 教育制度的道德 限制， 也就是说国家、 政府和教育本身在面对求教育 者的基本权利时不应该做什么， 而应当做什么， 这必 须在制度和实践上有所保证、 有所限制。如果说一种 教育制度是道德的，首先要看社会是怎样认识正义 的， 怎样处理社会和教育中的不正义状况。 教育基本结构之所以是正义的主要问题， 或者说 是教育正义主要应用的对象， 是因为教育结构和教育 制度影响着人们的发展水平、 生活前景、 人格特征、 自 我价值等， 教育正义还影响着人们的社会态度和公共 理性的发展， 教育结构还以不同的方式限制着人们的 抱负和希望。所以， 一种教育制度不仅仅是一种满足 人们现存欲望和抱负的制度图式， 而且也是一种塑造 人们未来抱负和自我价值的方式。因此， 教育的基本 结构和教育制度是否具有德性即是否正义对个人和 对社会的影响是十分深刻的。国家的教育制度、 政府 的教育政策、 教育本身的实践形式等， 必须具有正义 的品质， 必须担负实现正义的责任。这是形成政治信 任和社会团结的根本条件， 也是所有公民的品格健全 发展根本条件， 更是公共生活形成积极的道德风尚的 根本条件。 教育基本结构和教育制度是否具有鼓励性和支 持性， 是否体现了公正和关怀， 对人的各个方面的健 全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同时对于国家的公共生活的 健康和道德具有重要的实质意义。 国家必须承担教育 基本结构和教育制度道德化改革的具体责任， 使教育 具有正义性。 教育正义作为对国家、 政府和教育本身提出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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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教育科学 !""# 年第 !" 期 革要求， 意味着我们必须对现存的教育制度和教育各 种形式进行道德的评判， 即评价现存的教育制度以及 各种教育实践是否是好的或正确的， 是否是正义和善 的。这种评价不是以任意的目标为标准， 不是以经济 或别的什么效率为标准，而是以社会正义为根本标 准， 教育正义是对教育制度的一种超越性的保证。 只有合乎正义价值的教育制度才是合法的， 才是 可取的。国家、 政府和教育本身的教育行动必须首先 追求教育正义， 一方面通过正义观念的确立， 把正义 价值作为教育制度和教育实践的根本追求， 另一方面 通过具体的制度、 政策、 立法、 行政等把正义价值转换 为追求正义的具体的行动。教育正义是国家、 政府和 教育本身的合法的教育行动的基础，是必须追求、 实 现的责任。如果国家、 政府和教育本身忽视了教育正 义， 违背了教育正义， 他们就失去了合法存在的道德 性， 必须进行改革。 正义价值并不是社会高度发展之后的奢侈品， 而 是所有人类社会、 所有发展时期的必要追求。尽管我 们国家处在发展之中， 效率的追求似乎成为合法的重 要理由， 正义或公正、 权利和自由等往往被看作是道 德上的奢侈，是经济水平和公民素质提高以后的事 情。许多人认为， 教育更应该为国家发展和经济建设 服务， 而教育正义仅仅是一种理想。这无疑忽视了正 义的价值， 成为国家、 政府和教育本身放弃为教育正 义担负不可推卸的责任的理由。 如果国家、 政府和教育本身没有积极追求正义价 值， 没有担负起实现正义的责任， 或者说在实现教育 正义的方面是消极的， 比如， 放弃对教育义务的履行， 不去积极保护求教育者的各种基本权利， 那么对其进 行道德的批判和制度的改革就是必要的。 就我们国家而言， 教育改革的重要方向就是重建 我们的教育制度，使其承担起实现教育正义的责任。 追求正义还是追求效率实际上是国家政治和教育的 价值决断，也就是政府是否愿意追求社会正义的问 题。追求教育正义的教育改革不是可能不可能的问 题， 而是国家和政府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是我们的教 育政治愿意不愿意触及的问题。 尽管面向正义的教育 改革非常艰难， 但是并不是不能做或者做不到， 而是 我们是否从现在起愿意不愿意做； 尽管完全的社会正 义和教育正义不可能彻底实现， 但是， 正义价值永远 应该是教育改革的理想和目标。 注释：
! 虽然教育理论界讨论教育公平或教育均衡等问题，但是一直
没有把正义或公正作为一个根本问题来讨论。公平和公正是有区别 的， 公平的事物不一定是公正或正义的， 在我们教育中许多看起来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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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的事情实际上却是不公正的。至于均衡根本不是价值问题。仅仅讨 论教育均衡无疑会掩盖社会正义问题。 —洛 克 的 教 育 思 想 %&’$ 邓 文 正 译 $ 北 " 纳 坦?塔 科 夫 $ 为 了 自 由—— 京： 三联书店， !""($()!$ 人民教育出版社， # 沛 西?能 $ 教 育 原 理 %&’$ 王 承 绪 等 译 $ 北 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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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印书馆， $ 约翰?密尔 $ 论自由 %&’$ 程崇华译 $ 北京： (*,!$-$ 《正义论》 （. /01234 25 6789:;1 ） 开始就指出， 正义是社 % 罗尔斯在 会制度的首要价值， 由正义所保障的权利决不受制于政治的交易或社 会利益的权衡。正义的价值是决不能妥协的。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 罗尔斯 $ 正义论 %&’$ 北京： (*,,$ !-!$

参考文献：
—— 和 国 家 的 批 判 哲 学 之 %(’ 奥 特 弗 利 德?赫 费 $ 政 治 的 正 义 性 —法 基础 %&’$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953:1> ?2551@<(*,*AB2C:9: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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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师范大学道德教育研究所教授 、 博士 < 作者： 生导师、 教育学博士A 陈培瑞A <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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