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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物产传说的生成路径(2)

发布时间:2014-07-24 11:39

  南果梨传说二的过渡体部分比较丰富,采用“三段式”的结构手段来编排情节,形成布局,故事的主人公李果经历了成年礼式的难题考验,(南果梨A)一(过渡)李果采野梨——摔断胳膊——摔断腿——遭遇黑熊——李果与南氏精心侍弄——硕果累累—— 当地人起名难果梨、南果李——谐音南果梨一目标体(南果梨A1)。

  南果梨的名字是两则南果梨传说的“中心点”,亦是各自语篇中的“谐音点”,是整个语篇的“篇核”,通过汉语谋篇的谐音机制从结构上分析了南果梨传说这一物产传说的生成路径,推而广之,循此思路,从汉语谋篇之谐音机制的角度可以概括出整个鞍山地区物产传说群大同小异的结构特征。例如岫岩地区的着名果汁饮料“深山秀”即谐音依附于产地岫岩山区之“岫”,海城腾鳌老窖通过谐音联想依附于腾鳌镇流传的“鳌龙”传说等等。

  二、民俗心理与传说动力学视野中的南果梨传说生成路径谐音机制从结构上解释了文本内南果梨传说的生成路径问题,而传说结尾部分提到的“叫白了”、“听来叫常了”等命名南果梨的情节还不能用谐音机制进行分析。该问题还要依靠文本与外在环境的关联来进行剖析。

  关于物产传说,民俗学家万建中曾提到,“在中国,地方物产与民间传说的联系极为密切,似乎没有敷衍出一个或数个传说,就够不上物产的档次。一般来说,过去中国人拙于冒险,不思开拓,固守狭小而平淡的生活空间,却热衷于谈神弄鬼,善于营造怪诞的生活氛围。通过传说的路径,把周围的自然或人工物产奇异化、神秘化,便是其中的突出特征。传说即成为‘异化’物产的一个关键性的叙述话语。这一叙述话语的成功运用,给物产的产地或发展抹上了人为的成分,使原来纯为物质形态的物产跃上了人文的层次,拉近了人与自然的距离,并开拓了人们的文化生活空问。

  这显然对乡民每天重复单调的生活方式的有效补偿。另一方面,这恰恰又是本土观念在作怪。神或仙化本土的物产,正是希望以此来激起外人对它们的兴趣和赞叹。” 万建中的论述基本概括了物产传说的民俗心理生成机制。结合万建中的观点分析南果梨传说文本,千山的隆昌乡、大孤山门头沟、对桩石山峰等当地真实地名附着在南果梨传说名下,纳入了故事情境。传说文本将叙事情节与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直接联系起来,物产与故乡山水被描绘得光辉四射,字里行间升腾着热爱家乡的恋乡情结,“在民间文学传承中,普遍存在着一种‘恋乡情结’。以民间故事传承为例,许多民间故事讲述者在故事传承中都自觉不自觉地将故事情节与其家乡的山水风物联系起来,一些故事原有的模糊的空间都被他(她)们转换成了实在的现实生活空间,或者将原本素朴的家园山水景观,在故事中赋予丰富的艺术想象,进行一种艺术性地提升。可以说,笔耕论文,故事讲述者对家园的痴迷与迷恋,是其重构故事文本的文化心理基础。

  这种艺术提升的背后,隐含着人类亘古以来即已形成的‘领土观念’与家园情感。” “谁不说咱家乡好”的本土观念在南果梨传说文本中呈现得淋漓尽致,“恋乡情结作为一种民俗符号信息,储存在讲述者的心灵中,逐渐纳人其故事的解构。

  群体习惯无形的心理认同,对于民间故事的形成具有很大的驱动作用。” 在热烈的家园情感宣扬中,看起来情节结构上衔接不够紧密、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的“叫白了”、“听来叫常了”等说法成为了传说的确证部分,南果梨通过民俗心理的被“谐音”而完成了自己的“命名仪式”。

  目前,民俗学界的传说学研究方面大致有两种不同的学术取向,“一是侧重于传说本身(text),它将收集到的传说文本在某种意义上视为静态的孤立的文本,对其主要进行了形态学研究,重在分析传说的类型、母题、情节、原型等;二是侧重于传说的讲述情境(12011 text)。它是在实地调查的基础上,将传说置于其生发的文化场景中进行动态的立体分析,关注产说产生的场景。

  传说在特定群体中生活的功能,讲述人、传承人、讲述场景、讲述方式与讲述内容均在其视野之内。” 在具体的个案研究中,两种学术取向的整合才能构成传说学的整体性研究,关注南果梨传说在现实生活语境中的流传形态,物产传说的生成路径才能被整体性诠释。

  将传说与其流传地联系起来考察是传说研究的一贯传统。笔者2012年4月在唐家房等南果梨产区进行田野作业期问,曾向果农提出聆听南果梨相关传说的诉求,遭遇到的往往是果农向笔者推荐记载有南果梨传说书籍的情况,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书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不需要我们再讲什么了。”在当地,刊载南果梨传说的商家宣传广告单随处可见。由此可见,在当下,因为物产传说具有宣扬本土观念、神化本地物产等特点,所以物产传说受到了生产商家的关注,演变成了无形文化资源转化为有形商业价值的营销手段,南果梨在营销市场被构建成了有故事的产品。促销宣传单、公开出版物等作为传说载体的书面文本塑造了稳定的传说形态,成了干预口头传说的重要手段,商业经济时代语境下的物产传说讲述已经不再是“乡民每天重复单调的生活方式的有效补偿”在21世纪初期,关于民间叙事的传承,钟年就提出“谁在讲谁在听”l9j的尖锐的问题,概括了当时故事讲述人的人为性和因为一定目的“为讲述而讲述”的特征。时至当下,鞍山地区的物产传说逐渐告别讲述,多以宣传广告、公开出版物等“写本”形态呈现。该传播现象亦可引发一系列“为什么写、谁在写、写什么、给谁写、如何写”等议题。

  在鞍山南果梨的诸多产区间,目前正在进行南果梨之梨树王的名号争夺,在利益博弈的现实语境中,从“传说动力学”的维度来分析,近期还会有相应的南果梨传说及其“写本”通过搜集、整理、杜撰等手段诞生出来。并且当地涉及其他物产的生产商家纷纷热衷于挖掘、搜集与整理物产传说,该现象已经渐成风气。诚如钟敬文先生在《刘三姐传说试论》中所指出:“刘三姐乃歌圩风俗之女儿”。鞍山地区先有了南果梨这一物产,当地人为了解释这一物产的形成,就望文生义,采用谐音叙事策略虚构了“难果梨、南果李、南国梨”等意象,通过讲述该物产的生产情况和神奇作用,获得现实利益诉求。对比南果梨传说生成的现实语境,文本外的南果梨传说生成路径与文本内所呈现的结构模式恰恰相反,是“南果梨”一“难果梨、南果李、南国梨”的模式。



本文编号:5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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